下学后我就来到了县城三姨店里学艺,来到县城已经大半年了,这天,我照常起了个大早来到了我学理发手艺的地方。
三姨这店开在县城最繁华的路段,生意也倒颇为不错,整个县城这时候也没几家正儿八经的理发店了,听说三姨父当年进县城也是相当不容易才打拼下这番基业,店名“天意美发店”。
进店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当然是给自己洗头发啦。正所谓头可断,发型不能乱,那时候像我们这些学徒,哪个不是一头五颜六色飘逸的长发?不洗洗那就不叫发型了,叫发渣。
站在冲头床旁边,我一低头,正弯腰去按洗发水时,意外发生了。
我戴在脖子上的玉坠,因为地心引力的影响,在我弯腰的那一霎那,突然滑了出来,“啪”地一下撞在冲头床那个陶瓷盆上,一下子就断成了两截。
这下我就有点傻眼了,不过,这玩意也值不了多少钱,是我一次在老家翻出来的时候带上去的,式样看上去倒也别致,也就没去管它。前段时间磕磕碰碰的也到瓷实,今儿怎么回事?
既然都断了,所以我索性取下脖子上系着的红绳,连同两块断玉准备一起丢进垃圾桶。
刚刚走了两步,掌中那两块断玉开始发热起来,起初,我以为是用冷水洗手过后的自然反应,可马上我就不这么想了,这特么是啥玩意啊,烫死我了。
温度升的很快,我感觉我的右手像是抓了两块烧红的烙铁,极度的疼痛令我差点惨叫出声,我咬紧牙关,口里嘶嘶抽着凉气,张开手想把那玉块丢远点,可我张开手一抖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手里除了那一根绕在一起的红绳,其他啥东西都没有。
也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过后,手掌还是有点火辣辣的,但是已经不那么痛了,我举起右手仔细看看,掌心处被烙印上一副莫名的图案,那两截断玉,却神奇的消失了。
尼玛,这是什么鬼?我连忙回到冲头床前,打开水龙头冲刷着我的右手,火辣辣的感觉消失后,我又重新端详着掌心处那副图案。
好像是几个字吧,小篆?甲骨文?靠,什么鬼画符啊,看不懂,粗略一瞧,倒像是一道道烧红的铁丝烙上去的。
握了握拳头,还好,没啥感觉。索性不去管它,自顾自洗头发去了。
洗完头发后吹干,我拧开发胶盖子,“哧哧”给自己喷了一头。
“唉呀,你们节约点,一个两个老当我发胶不是钱买的。”三姨父看到了,又开始唠唠叨叨起来。
三姨父向来崇尚节俭,说不好听点就是有点小气,不过做手艺活的人,都是一点一点慢慢积攒起来的,这是职业习惯,倒也怪不得他。
“他们喜欢就让他们弄嘛,一瓶发胶值几个钱,你看你那小气样。”三姨撇着嘴嗔怪道。
三姨父扯了扯嘴角,没再做声。
“刘宇辰,哎,刘宇辰。”小舅苏德清和表弟小五在店门口招呼着我,我知道,他这是叫我出去过早呢。
应了一声,我连忙向店外跑去。耳边传来三姨急急的话语:“快点吃了早点回来啊,等下就要忙起来了。慢点跑。”
我们这县城物价还不算离谱,一碗热干面也就两块钱,我们过早一般都是吃热干面,偶尔奢侈一下,加上根油条或者面窝,伴着面里的芝麻酱一起吃,油香面滑,啧啧,那真是无上的美味。
坐在路边小摊上,一人一碗热干面,我们三人吃的哧溜哧溜地,这家的面,嗯,比其他地方的筋道得多。
小五嘴巴边上全是芝麻酱,褐色的芝麻酱涂在他白净的脸庞上,显得格外显眼。小五姓乔,是我二姨妈的儿子,比我小两三岁,今年年方十六。
这货嘴巴大,吃东西都是几口就解决了战斗,看他目光游离,时不时偷瞄下我的碗里,很显然,他那碗已经吃完了,我都看到这小子在拿筷子拣萝卜丁吃。
“哥,你吃不完吧?来,再给我一筷子。”小五吧唧吧唧嘴,毫不客气在我碗里挑了一筷子面,迅速扒拉到了自己嘴里,同时,他很隐蔽地丢给我一个眼色。
我一愣,稍稍想了一下,很快便领悟了他的意思,吃完就跑,让最后吃完的买单。不就是坑舅嘛,这个可以有。
小舅吃东西从小都是慢条斯理的,当然,这都是外公用筷子抽出来的良好习惯,老人们一直都教导,吃饭,要细嚼慢咽,这样才能让身体良好的吸收。
我扭头瞟了小舅一眼,他那一碗面,现在一半都没吃完。
三下五除二解决掉碗里剩下的面条,扯了点卷纸胡乱擦了下嘴巴后,小五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很有默契指着小舅异口同声叫道:“老板,他付账。”说完便撒丫子跑了。
面摊老板跟我们也是熟人,舅舅经常带着我们在他这里吃面,不知道是因为他这里分量特别足呢,还是因为这里帮忙的老板女儿长得水灵,嗯?对了,今天咋没看到他女儿在咧?
听到我们的叫声后,面摊老板回头看了我们一下,笑着点点头便忙他的生意去了。
小舅在身后“喂喂”叫了我们两声,我和小五没搭理他,径自回到了店里。
小五回到店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和dcd,塞上一张光碟。他特爱听刘德华的歌,不过这段时间不知道他哪根筋出问题了,天天把那首《单身情歌》翻来覆去地听。
按理说,这家伙才16岁,毛都没长齐,懂个毛的单身啊,可偏偏他就迷上了这首歌,没事就在店里声嘶力竭地独自陶醉,那呲牙咧嘴、面目狰狞的表情,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看他熟练地拿着遥控器操作了一会,耳朵都听出老茧来的旋律飘了出来,果然还是那首《单身情歌》。
我叹了口气,咱好歹也是快二十岁的人了,还不至于跟着小屁孩置气吧,耐着性子忍着噪音擦起镜子来。
这时,一个和小五差不多大的小伙子拿着毛巾过来给我帮忙了,我扭头一看,是刘欢这小子。
他也是跟我们一样,学这门博大精深的手艺来着,本地人,家离店子没多远,听说他老爸是搞冰块的,有好几个冷库,家境颇为殷实。
我一直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来学手艺,许是他家里人怕他学坏吧,毕竟现在这时候,没读书在街上闲逛玩闹的年轻人一抓一大把,这种社会闲散人士,当地人统称为“浪士”。
绝对是他老爸怕他也成为浪士,才逼着他来学理发的,我敢打赌。
不过这小子人还蛮不错,个头不高,还学过几手把式,壮壮实实的小伙子,看上去精神头十足。
“辰哥,晚上下班去沿河路唱歌去唦。”刘欢凑过来低声道,瞄了瞄收银台坐着看报纸的三姨父,接着道:“等下跟乔小五和你舅舅说一声啊,晚上我们早点撤,反正现在天气开始冷起来了,晚上又没得么生意。”
我笑了笑,无声地点点头。现在这年头,年轻人休闲的地方,除了钻网吧溜旱冰就是唱ktv了。
初冬的黑夜降临的也是很快,这还不到七点,天空已是漆黑的一片。
我站在玻璃门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才一直在忙,不知道啥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师傅,今天我生日,我想带师兄们一起出去玩会,现在反正也不忙,我们提前点下班可以么?”
刘欢这小子正毕恭毕敬站在收银台前,轻言轻语地跟三姨父请假。
“咳咳。”三姨父放下手里的账本,转头看了看门外笼罩在毛毛细雨中的街道,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刘欢毕竟不是像我们这帮晚辈,三姨父对他的管教平时都是宽松了许多,说好听点,就是或多或少会给他留点面子。
“你们出去玩要注意安全,阿清,你是最大地,看好他们啊,不要太晚了,记得钥匙不要弄丢了,我懒得起来替你们开门。”
三姨父叮嘱着小舅,我们几个立马就精神起来,你挤我我挤你地出了店门。
沿河路离店子也就不到五百米远,小小的县城被一条无名的小河一分为二,靠着城中心的这一边建设的倒还可以,一排全是ktv和大排档。
一点点蒙蒙的细雨连衣服都淋不湿,但扑在脸上还是有这丝丝寒意,我们小跑着来到沿河路,随便找了家ktv便钻了进去。
“老板,一个小包,一件啤酒,其他的不要,嗯,不要钱送的可以拿进去,就这样。”刘欢轻车熟路的跟这家店老板娘打着招呼。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见有了生意,也忙不迭跑了过来,热情地跟我们打着招呼。
这时,一阵风从门口挂进来,我无意间发觉眼角有黑影闪过,扭头看去,发现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大厅沙发上,赫然坐着几个低着头湿漉漉的年轻人。
呃,刚才是没注意么?进来的时候好像除了收银台的老板娘,没发现有其他人在啊。
我好奇地打量了那几个年轻人一下,只见他们大概淋了很久的雨,裤管都在滴滴答答趟着水。
突然其中一个平头年轻人大概有所察觉,抬头向我看来。
“嘶”,我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大厅明晃晃的吊灯照射下,那个年轻人居然没有瞳孔,只有一双阴惨惨的眼白望向我。
正当我心里一寒的时候,吊灯突然“嘶啦”闪烁起来,大厅里马上变得忽明忽暗,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我眼睛眨了眨,再借着灯光看向沙发时,却惊骇地发现,那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年轻人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突然消失无踪。
被我们推开的玻璃门现在已经慢慢复位关上,还在微微晃动,但我依然感到一阵凉意从脖子后面爬上头顶,整个头皮上面麻麻的。
“怎么了辰哥?我们上去吧。”刘欢走过来递给我一根烟,示意我跟着他去楼上包房。
我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沙发,按捺下心中种种不安,向收银台旁边巷道走去,到了拐弯楼梯口时,我心中似有所感,扭头看向玻璃门处,浑身的汗毛立马就竖了起来。
刚才那个没有瞳孔的年轻人就站在玻璃门外,一身黑色西装依然湿漉漉的滴着水,苍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那如死鱼般的眼白就这么直突突地看着我,我不敢再看,扭头就向楼梯跑去。手机用户看我的神奇玉符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320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