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着伞来接我。
滚烫的热泪从眼角流淌了出来,在我以为全世界都抛弃了我的时候,沐妍的出现,犹如一条暖流,涌入我的心田。
“走,我们回家。”她看着我,眸子里满是悲哀。
我激动的情绪,被她的眼神浇灭,这悲哀,并不单单只是可怜我,我还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意味,我很难说清楚,但却让我不安。
“好,回家。”我湿漉漉的身子进入伞中,和她一起回到家里。
可能是心情的低落会影响身体的状态吧,回家不久,我就发现自己发烧了,不住的打着冷战,沐妍没有写功课,她守候在我的身边,从抽屉里翻出感冒药,让我服下,吃了药之后,那股冷意逐渐褪去了,同时袭来的,还有浓浓的疲倦感,我躺在床上,半梦半醒。
热毛巾覆盖在我的额头上,这已经是沐妍第四次这么做了,在她的精心呵护下,我的烧逐渐的退去。
醒来之后,我又饥肠辘辘,她端来了热腾腾的汤面,我小口小口的吃着,忽然间哽咽起来。
“你哭什么?”她问道。
“我以为你会怪我。”我这么怂,我这么没有出息,我经常挨打,经常需要她来帮我疗伤,然而我还跟这些伤害我的人混在一起,这一桩桩,一件件,沐妍看在眼里,失望在心里。
“我怎么会怪你呢?”她冲着我温柔的笑了笑。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这么灿烂的笑容,第一次是在我冒死救她,回来照顾我的那晚,这笑容,仿佛盛开在我的心里,我难以抑制,拥抱住了她,沐妍没有抗拒,反手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吃完了东西,没过多久,困意又涌了上来,朦胧中,我看着沐妍的身影,她就坐在床边的书桌上写着功课,我安心了,睡得很踏实。
这一觉睡得并不久,因为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是黑的,雨下得更大了,打在窗子的栏杆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我第一时间去找沐妍,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了,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她写完了功课,去休息了,我脚步虚浮的下了床,上了个厕所,顺便看了看时间,发现是凌晨四点。
打开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雨点,这已经算是暴雨了吧,转过头的时候,我却是突然间发现,茶几上放着我的钥匙,底下还压着一封信,我眉头皱了皱,拿起这封信,上面只写着简单的两个字,沐妍。
这是沐妍写给我的?我打开看了第一行:对不起,我走了。
仿佛雷霆在我的脑海中炸响!什么?走了?谁走了?她去哪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让我突破了病魔的阻挠,笔直的站了起来,我看向门口,发现沐妍的鞋子果然已经不在了,我发了疯似的去瞧她的门,却发现压根就没有关注,进去一看,床铺叠得干干净净,就连地面,都是经过打扫的,一切都很熟悉,唯独佳人不在。
我终于意识到,她是真的走了,脑海里只有她温柔的笑,我颓丧的坐下,继续看她留下的这封信。
内容不长,只有几行字。
我不怪你,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因为你救过我两次,也因为我没有怪你的理由。
我只是失望,为什么你总是做出错误的选择?
一个男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成为男子汉?
一只鸽子,要飞过多少片海才能在沙滩安歇?
一座大山,被冲刷多少年才能融入大海?
而你,究竟要受多少次伤才能学会坚强?
其实,早在几天前,我爸爸就联系了我,他向我承诺,已经改过自新了,希望我回去。虽然这真实度低的可怜,但他毕竟是我爸爸,而你这里,哪怕再好,也不是我的家。
只是我一直在犹豫,因为你一直在受伤,我担心自己离开,会不会伤害到你,直到今天,我才终于做出了决定,因为,我不想在看到你受伤的模样,希望你,能够真的长大。
在信的落款,有着几滴泪痕,我缓缓的握紧了信纸,一股火气汹涌而出,写的这么文艺干什么?口口声声说不怪我,实际上还不是嫌弃我?女人,该死的女人?你就这么的没有良心!
我猛地站起,推开门,望着漆黑的雨幕,将信纸丢了进去。
“骗子!”
密密麻麻的雨点瞬间将信纸打湿,在流淌的雨水之中,肢解消散。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这个过程,我突然心痛的厉害。
我没有入眠,心情从愤怒,再到悲伤,再到……担心,我在想,这么晚了,沐妍一个人回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但终究还是化作了叹息,我想起她写的那段话,担心我?既然担心我又为什么能狠心离开,这能算什么担心?我找到了一枚发卡,这是沐妍的,她忘记带走,上面残留着她的发丝,我紧紧地握住,眼里涌出不甘,我打算明天去找她,一是为了还发卡,二则是问清楚,拖着病体,我来到了学校,不为别的,为的只是见她。
我在三班门口等待了很久,终于,她出现在了我的视野,我的话音还未曾出口,她就走了过去。
这一幕,让我低落到了极处。
反倒是孙雪,停留在了我的面前:“你怎么了?”
我的样子很不好,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丝,最重要的是,身上更是透着一股颓废的气息,我摇了摇头,转过身子:“我没事。”
终于死心了,就好像一直燃烧在心里的那团火灭掉了,人最怕的就是自作多情,沐妍在我最脆弱时候的离开,带给了我巨大的伤害,我不怪她,因为有的时候自己都厌恶自己。
我回到了班里头,在进去的一刹那,就引起了惊呼,是第一个看到我的女生,她的眼睛瞪的滚圆,看着我的目光之中,透着几分陌生,因为我实在是太颓废了,就好像是一个得了绝症,即将入土的病人。
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透着死气。
事实上,我的确已经感觉自己要死了,不是身体,而是心里。
金洋洋走了过来,扶住了我:“你怎么了?”
我麻木的摇了摇头:“没事。”
一瘸一拐的,我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昨天鸟毛哥下手太狠了,可不是短时间能好的。
然而一个人却挡在了我的前边,是胡凯旋,他睥睨的看着我:“哟呵,缘哥,您这是唱哪出啊?演僵尸还是演神经病啊?”
跟他一起的,还有三个人,一起发出笑声。
我仿佛听不见他们嘲笑的声音,僵硬的退了一步,既然他们挡着我,那我就绕过去,这引起了胡凯旋的不满,他一把将我拽住,抬手就抽了我一巴掌:“躲?你往哪躲?”
他身边的人也冷笑一声,打了我一拳,这一拳触动了我的旧伤,我直接弯下腰身,口袋里沐妍的发卡掉落了出来,我眼里涌出慌张,伸手要去拿,可是一只脚,却盖在了上边,用力,再用力,等到挪开的时候,已经彻底粉碎。
我的瞳孔瞪的滚圆,呆滞的抬起头,看着胡凯旋。
他趾高气扬的看着我:“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啊?废物!”
我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这不是一枚简单的发卡,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是我的寄托,可是他,却无情的踩碎,在发卡碎掉的瞬间,伴随着的,还有我破碎的心。
有个人呸了一声,推了我一把:“一个破发卡,踩了就踩了,你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弄死你!”
我脆弱的身体被推的退后几步,踉跄倒在桌子上,这是个女生的座位,她惊呼着躲开,碰到了桌子上的书本,立即散落的到处都是,笔袋里也涌出很多文具,我看见了一把削铅笔的小刀,立即将其握住。
胡凯旋忍不住笑了:“你他妈的拿这么个破玩意,吓唬谁啊?”
我也笑了,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经过喉管的摩擦,带着金属质感,我的身体依旧沉重,病痛让我几乎睁不开眼,但是那股愤怒却根本无法掩盖,冲破了所有的阻挠,让我的双眼,也蒙上了一层红光。
“我谁都不吓唬,我只是想,杀了你!”
我猛的暴起,发出一声怒吼,像是疯狗一般扑过去,手指大小的小刀也是利器,闪着锋利的光芒,朝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刺了过去!手机用户看生如夏花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357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