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达台湾的这三个月里,晏世轮和宁凤晨周密的布置了海岸线,尤其考虑到海上可能到来的敌人,于是在几处战略要冲,都安装上了弗朗机炮和改装炮。晏世轮轮是不担心陆战的,从郑芝龙手里买到了明军制式胸甲,帽儿盔,铁网鞋,八百多人人手一套,每人再配白蜡枪一杆,虽然衣饰还是破破烂烂,但总还有了一丝军队的影子。连同四艘船上的,还有可以使用的穆什克特枪滑膛枪两百多杆,只是子药不多,晏世轮在还没有做到自己自足时,还不敢让平野军装备。而且欧洲枪械的管径、材料,都与从大明那里贩卖过来的不同,一旦没了子药,这笨重的穆什克特枪滑膛枪就是一根烧火棍。新兵们没见过血,还不能成为真正的战士,而所有的铠甲、枪械,包括粮食都是大部分从郑芝龙处购买,这让晏世轮心中久久难安,时间,如果再有半年的时间,局面肯定要好很多了。想着这些还没有定下的大事儿,晏世轮心中又是一阵阵抽出,还有眼前的大敌,到底西班牙此时是不是如历史上说那般外强中干?这是自己所无法判断的,
“六哥”,自从和众人拜把子后,宁凤晨习惯的称晏世轮为六哥,这个要比“大哥、老大”什么的更加亲切,晏世轮也比较认可,“六哥,刚才哨探来报,大约十二海里处有敌船来袭!”这么远的距离,已经是人眼的目力所及,借助千里眼也只能依稀辨认个轮廓,
晏世轮道“凤晨,可曾看清有几艘敌船?”
“小弟刚刚亲自查看过,共有五艘!但是他们远远的徘徊者,不知作何打算?”
“什么?这么给面子,一来就来了五艘?!”晏世****吸了一口冷气,“通知郑芝龙他们来援吗?”
“六哥,郑芝龙已出海,但是已经向杨天生杨五哥发出讯息了,估计半日即到”
“半日?!”晏世轮想到甲午海战时,主要的战事也就持续了半天就结束了,这不要命了?而且基隆现无海战骁将,如何御敌?纷乱的事情绕的他阵阵头大,但是大明要复兴、名族要崛起,岂能畏惧眼前之敌哉?只有要紧牙关!
此时积聚在体内的热情,积聚在体内的委屈(腿疾),积聚在体内的不甘,全部化成了一股股热流,随着晏世轮心脏一次次有力的跳动,将大量新鲜的血液氧气和他最旺盛的斗志,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晏世轮全身,借着不断上升的肾上腺素,逼着自己发挥出最大的军事水平——
看着晏世轮腾腾而起的斗志,宁凤晨也是信心百倍!
“凤晨,命令费绍航,挑出平日训练最出色的人手,把所有的三桅船都开起来!每船最多出21人,给我列阵迎敌!”
“钧杰,立即分出人手,前至灯塔炮台,所有五十七门炮,做到每两人操纵一台”
“炎武,将最后剩下的所有人集合,立即列阵,随我一同前往码头”
看着慷慨激昂发出命令的晏世轮,大家都仿佛打了鸡血似得,西班牙人再厉害,远赴重洋,能是晏大人的对手?!所有人派出去后,晏世轮道,“汪世兄,陪我一道,咱们去唱一曲‘假婿乘龙’”晏世轮少有的幽默,让汪才枫大感舒畅,作为岛上的唯一一个闲人,汪才枫深入实地的感受到了此人能耐之大,不说别的,光是现在住的这个转投瓦房,那可是当年巡抚大人能住上的在这穷乡僻壤的,真是不易,答道“好嘞,咱就来个赵子龙赴长坂坡,杀他个七进七出”,这位还真是个戏迷。顾不上闲扯,晏世轮指使家丁将他抬出去,前往码头。到了校场后,晏世轮发现,应该建一个广场,类似于广场花园之类的,既方便部队集结,又方便紧急列队迎敌,好在敌船在十几海里之外,靠到岸前也要半个多时辰,时间还够。况且敌船要想攻打基隆,势必要经由平野,众兄弟肯定来援。看着一张张或兴奋,或紧张的脸,晏世轮不想多做停留,他知道,现在他的军队还没有灵魂,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训话是没有必要的,只有在经历了血与火后,队伍才能成长,才会有杀气,权当练兵了吧。“儿郎们,今日外敌来侵,是欲占我山河、掳我百姓,诸君可还想被贩邪?”
“不想!”整齐的发出一声呼喝,
“弗朗机人要收割我们的生命,任由他们屠宰,愿意乎?”
“不愿!”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最起码还是需要鼓动一下大家士气的,晏世轮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命令万炎武列队跟在自己后面。这段时间,通过捕渔、耕种、购买等方式,这些垦军们顿顿得以吃饱,早已经恢复了高昂的精气神。晏世轮比较强调荤素搭配,吃得人人都是红光满面。而且晏大人亲自带领大家烧砖、盖房,让大家有房子住,还每人划分出耕田十亩,这可是造福子孙、传家继业的大德,人人都是感激万分,弗朗机人也好,西班牙人也好,他们不是来抢夺大明,抢夺大人的,这其实就是来抢劫自己的,一旦焕发出对私产的保护热忱,晏世轮知道,他们会用血,用生命去捍卫。来到码头后,宁凤晨早已等在那里,五十多门岸炮一致指向海面,而港口里,费绍航也将四艘大船准备好,旗舰由于拆了武器,拖在最后,其余三舰皆是将船身侧置,然后下锚,将船身一侧上的大小火炮全都面向敌船方向。这是早先宁凤晨就考虑到的,此时的战船,只在头尾有两处主、副炮,主要的火力,还是集中在船身两舷的舰炮对敌人进行轰击,一个个垛口伸出去的炮口,给人以最大的信心。敌船自远处来,未等调整好炮口,己方已经可以进行一轮齐射了。因为船员不够,现船上所有人,都临时充当了炮手,样子虽然吓人,实际上讲究灵活对战的海战,这是大忌。
望着天际边一点点变大的敌船,晏世轮握紧手枪的手也渐渐颤抖起来,近了,五艘大船一字排开,扬起的风帆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飘扬的旗号,可以看出是的确是西班牙人,五艘大船在距离还有一海里的距离时,也下锚停住,不同的是,他们采用船首主炮对着灯塔方向,隐隐的将左舷的舰炮笼盖了灯塔右侧港口的四艘台湾战船。
晏世轮看到对面的停船方式,大呼不妙,这眼看着就是海战老手的方式,且看接下来如何。然而,一切都那么安静,静得让人窒息,双方就这么对峙着,仿佛这一海里内的空气都已经凝结。一海里,是此时海战时最佳的机动距离,便于加速后冲撞敌舰,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套路就是,利用西班牙步兵的优势,留出一定的助跑空间,冲撞敌舰,在强行登舰后进行肉搏,然后夺取敌方船只,但是现在这个架势,这是要闹哪样?不是“无敌”的舰队吗?而且西班牙炮舰上的弊病就是,射程太近,虽然目前主流大都是8磅炮,对于喜欢大口径火炮的西班牙人来说,船首改装12磅长炮甚至是24磅长炮的都大有人在,不过这些火炮通通打不到400米之外,这一海里就停船,难道是要何谈?大约过了一刻,对面还是没有动静。
此时一只海鹰展开了翅膀,悠然的从天际俯冲而下,在敌方几艘船的空档处婉转直落,即将入水时,昂起头颅和翅膀,潇洒自如的扇过海面,引得阵阵波光粼粼,而两方船之间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浮出几头巨鲸,在换气儿的同时,激起水花冲天,漫天的水珠撒向四周,激得海鹰连连翻滚,扑腾了好几下翅膀后,才转入云间。这一下看呆了岸上的诸人,顺着海鹰的影子,他们定睛的望向敌船。
旗舰是同样的盖伦帆船,不同的是,要更大一些,全长约在60米,排水量1000吨以上,面对着的一侧,是一根长长的冲角,有三层统长甲板,尾楼很高,吃水约为8米,看来敌人是轻装简从,不会是从西班牙本土来的,难道是马尼拉?
再向船身望去,平坦的甲板上几乎看不见艏艉楼,这是为了便于远洋航行,牺牲了船上的舒适度,而且这种相对狭长的船身,使得航速更快,这明显优于自己的改装船,可能是西班牙无敌舰队覆灭后,他们痛定思痛,改装出的新船种。再看两舷,竟然各摆放了弗朗机8磅炮二十几门之多,甲板上林林总总的堆放着火药、炮弹,还有忙碌的炮手上窜下跳着,吓得晏世轮赶紧望向其他舰船,还好,其他的都是稍小一些的武装商船,看来轮战斗力,自己还是稍稍占优的,不过这个旗舰,有点太反常了,此时还没有战列舰的概念,一旦两舷各达到三十门火炮后,将船身一侧面向地方,就算是三十门8磅炮,自己这些老底儿也是灰飞烟灭了,在船尾主舵处,站着影影绰绰几个人影,太远了千里镜也看不大清,似乎在指挥众人到位、落帆。
到底船主是何许人也?落帆?那真的是要和谈了?
与不住嘀咕的晏世轮相同,西班牙马尼拉第二舰队中校古齐拉也是纳闷万分,对着身旁一个军官打扮样式的人说“卡萨尔,你不是说可能占据特立尼达(鸡笼)的是一群海盗吗?怎么是郑家人?马尼拉总督大人不是告诫,只能和郑家成为朋友,而不能撕破脸皮吗?还有,你不是说只有一艘盖伦,现在怎么是四艘?”
卡萨尔一阵恶寒,这局面是他想不到的,三个月前,自己在达达尼昂的船上任大副,随着达达尼昂来远东戍守,怎知路上无意间发现即将到特立尼达筑城的达达尼昂私产这么丰厚?除了马尼拉总督大人赐予的十五箱银币和五箱金币用来建城,他还有十几箱财宝之多!当初为了发财,自己和达达尼昂一同出了海,盼着能发一笔冒险财,后来小有积蓄后,这才搭上姐夫古齐拉的线,用不小的代价从马尼拉总督那里买到一个特立尼达驻军军官的差事,以便发更大的财,谁知道这个达达尼昂在哪里发了大财,竟然能买来总督的名头,能让众兄弟平衡吗,能甘心吗?于是赴职的一路上心怀鬼胎,在途径明朝东南几次补充淡水、劫掠奴隶后,卡萨尔动起了坏念头,趁着众人不备,领着自己手下,将达达尼昂一家都做了,事情刚刚有了头绪,不料被两个奇怪人搅了,一分钱没拿到不说,逃回马尼拉差点送了命。
这次伙同姐夫古齐拉,就是为了财宝而来,一个远东的淡水补给点,帝国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帝国的精力全在马尼拉。和姐夫商量好后,约齐了臭味相投的几伙想发横财的商人,背着总督就从马尼拉出发了,大家就是来发财的,没有人真的关心特立尼达到底属于谁。不过眼前对方严阵以待的情景,让卡萨尔眼皮不住的抽动,郑家人下手这么快,难道他们把财宝私吞了?卡萨尔是个狠角色,咬了咬牙,道“姐夫,我看到对方的阵形松散,火炮不多,而且岸防炮都是些小炮,不如咱们直接来个硬的,冲过去吃掉它们!”卡萨尔狞笑着说出自己的主意,听得古齐拉一阵的点头,但是他的犹豫是,郑家一直都与马尼拉有贸易关系,而且海盗出身,家底儿颇厚,一旦打蛇不成反被咬,就得不偿失了,自己是来发财的,不是来拼命的。
“姐夫,他们充其量只有三艘轻型盖伦可战,不必咱们”
古齐拉咬了咬牙,对着传令手道,“告诉那帮吝啬的商人,咱们直接冲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陆上的财宝均分!”
很公道的条件,众武装商船一听有利可图,立即纷纷扬帆拔锚,待总攻命令一下,就要群起而冲。
“传令兵,旗语告诉他们,不要乱,听我统一号令,”古齐拉毕竟是有海战经验的,这么一窝蜂冲过去绝对是送菜,但是这些唯利是图的吝啬鬼们,怎么也不像是来帮忙的,搞的古齐拉是阵阵头大。
这边的一系列动作,瞒不过岸上的千里眼,晏世轮当机立断,安排宁凤晨准备网梭快船,这是在郑芝龙处学到的战术,用这种超小型船,形如梭,竹桅木帆,吃水七八寸,每船4人,装备二三支长铳。战时二三百船蜂聚蚁附。敌人火炮定无法应对多个方向的来袭,待到近前时,冲上敌舰,杀人放火任君选择。
这种搏命的海盗战术原本不是晏世轮喜欢的,但是现今这种情况,不搏命是不行了,至于装备的改进,火炮技术的提升,还是留到活命后再说吧。本次战事至此,最让晏世轮欣慰的是,对方没有来西班牙大帆船,这种盖伦船,还是好对付的。
宁凤晨身先士卒,在最前面的一艘网梭船上沉着的指挥着向为首的盖伦船冲去,他的资料里就没有关于海战的,现在只能利用骑兵战术,指挥众网梭如大海骑兵一般,铺天盖地的压向敌船。
远处的西班牙众人,看到满布海面的超小型船只后,无不惊讶万分,这是什么战术?打断他们惊异的,是一声声隆隆的炮响,岸上、三艘盖伦船上,不停的把炮火倾泻到西班牙舰船这里。
旗舰上,古齐拉不屑的狞笑着,“就这些8磅炮,还有小型6磅炮,都不够挠痒痒的,全速前进,冲散他们的盖伦帆船,登舰小队注意,待撞上敌舰后,登舰占船!同时留意敌方小艇的登舰意图,登船者,格杀勿论!”古齐拉是有本钱自信的,8磅小炮打到这里,顶多擦着护甲而飞,侥幸有一两发射到船上的,除了一两个倒霉蛋被直接砸中外,并没给船体造成多少破坏,更多的炮弹,都是打在了武装商船和自己中间,或者直接飞到远处的大海里,“一帮见习水手”古齐拉又是不屑的撇嘴。
晏世轮通过千里眼也看到了这一切,对于这样的准头,也是阵阵的无奈,炮兵训练的太少了,或者说,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合格的炮兵。在古齐拉旗舰撞上晏世轮手下的一艘盖伦船后,“啵”的发出一声巨响,整个海面荡起翻天的巨浪,直接将离得近的数艘网梭船掀翻,网梭上的战士被扣船下,不知生死,而敌我两艘盖伦船之间,迅速的被古齐****舰小队扔满了绳梯,一头是个钩子,另一头连在己方船上,靠中间离得近的部位,几个登舰小队队员将一张张长木板扑在了上面,得以让人员、火炮迅速的驶过。和普通海员不同,登舰小队人员配置的都是西班牙弯刀,这种弯刀挥舞起来阻力较小,适合这种近距离肉搏,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对方稀稀拉拉打了几声火铳后,竟然一个不剩的全溜了。这种情况也发生在敌人另外两艘盖伦船上面,武装商船虽然没有改装盖伦大,但是其余三艘武装商船均牢牢靠在了挂着郑字旗的两艘盖伦上。同样的境遇,顺着长板、绳梯好不容易爬过来的西班牙冒险家们,对面的平野军士只是一顿稀稀拉拉的火铳声,打完后都往海里一跳,连火铳都不要了,惹得西班牙人大呼“这些海盗什么时候这么惜命了?”
不过没等他们错愕多久,冲天的火苗在郑字旗的盖伦船上升起,惊得西班牙人是大呼小叫,在他们急急的要将绳索砍断,脱离郑字旗的船时,网梭船开始发力了。
只见一艘艘网梭船上,冒起阵阵的火光,一颗颗铳弹或正中,或偏离的打出,搞的西班牙人顿时手忙脚乱,而这时大火已经烧过来了,武装商船甲板上都是像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的水手,有的在抵抗爬上来的平野军战士,有的拼命的在转移火炮、火药,此时的船体都是木质,一旦火药殉爆后果不堪设想,有的人不停的舀水灭火,还有的人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哭。看到此种情形,古齐拉,大喝
——“传令兵,告诉武装商船,不要乱,组织好火枪手,随后与我一同保持阵形,只需我们两轮齐射,这些该死的小舢板就全都翻到海里去了。这点小火还不至于引燃他们宝贵的船”,底下迎接着这番话的,是网梭船上一连串的火铳声,打的古齐拉是挥手跳脚,随之,命令甲板上所有带火铳的,给我往下面狠狠地打。
刚才这铳声是费绍航发出的命令,而此时他倒是避过了他招来的弹雨,按照晏世轮同归于尽的命令,放完火从盖伦船上跳下来后,他又找到一艘无人的网梭船,带着两名弟兄前来助战了,看到后方的宁凤晨时,费绍航赶紧报告说,“宁甲长,前方敌两战船处,可躲开敌之目力所及,从此处上敌船,自可打西班牙人一个措手不及。”宁凤晨眯眼一看,果真如此,这里是古齐拉旗舰和另一艘武装商船的视觉死角,从这里登舰的确够西班牙人喝一壶的,于是批准了这个计划,带着十几艘网梭船,悄悄的摸了过去。接下去就发生了一起众说纷纭的悬案:由于两艘盖伦船长得太像,首先是敌人武装船误击了古齐拉旗舰一个排炮,打的古齐拉灰头土脸,然后宁凤晨这条通道顺利逃过敌军的注意,通过绳梯爬上后立即给予对方迎头痛击,古齐拉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接着,不知是被误击打蒙了,还是穿越者王八气抖擞,该船的官兵面对着宁凤晨,居然全体躲在火炮掩体后面,拒绝射击。这事在战后吵了很多年。最后,越来越多的平野军战士爬上了古齐拉旗舰,继续冒着西班牙人的零星的铳火向有反抗的地方挺进。宁凤晨其实并不认识古齐拉和卡萨尔,他只知道举起刀,迎着这些侵略者猛击。古齐拉倒下了,卡萨尔也倒下了,他们不知道的是,为什么大好的局面,一下子就崩塌了?东方的发财梦就这么破碎了?
见到主将如此武勇,众平野军士大大振奋,在各自的伍长带领下,展开五人一组的长枪阵势,利用平日里的训练,整齐的在船上狭窄的空间内挥枪、刺击、前进,再挥枪,再刺击,再前进,宛如一台台杀人机器,打的西班牙人惊骇莫名。有几个老兵,曾参加过西班牙陆军,此时喃喃的道“上帝啊,帝国军官团帮了这些海盗吗?怎么他们也会用到伟大的西班牙方阵?”
“见鬼了吗?这是帝国军队吗?”
迎向众人慌乱的眼神和呼喝的,是整齐划一的刺杀,还有铁血无情的前进!
此时反观宁凤晨,虽然身体是被强化了,不断挥刀冲杀的他,在晃动的海船船上,此时脚下更是象踏着棉花一样,软软的,每一次想再把脚从里面拔出来,都要付出相当的力量。这海战真的不是自己特长啊,而他肩膀上那处创口,更是越来越麻,越来越痛,逼的宁凤晨只龇牙咧嘴,此时宁凤晨只想一头扑倒在地上,再也不用爬起来,去完成似乎已经遥不可及的理想。
看着众军士非常到位的执行着训练战术,他欣慰的笑了,这几个月的辛苦并没有白费,新兵们见了血,成为了保家卫国的战士,这才是自己和六哥乱世得以立足的根本。
在古齐拉旗舰受重创的同时,西南角上,突然乌泱泱的出现了大片战船,定睛一看,“杨”字大旗迎风飘荡。杨天生终于来了,看到这里,晏世轮终于放下心来,——守住了!
大约三十艘苍山铁,船体较小,高出水面,吃水5尺,设有橹,风顺则扬帆,风息则荡橹,这些随杨天生来的船,都是船体小、速度快、机动性强,而且配装了大明水师的红夷大将军炮,炮身铸有准星、照门,中部有炮耳。与佛朗机炮相比,口径较大,管壁加厚,并且从炮口至炮尾逐渐增厚,能承受较大膛压,是当时威力最大的火炮,每艘船两座火炮,且射速高、射程远。这种战舰既可以躲开西班牙射程不远的重型炮弹的轰击,又可以在远距离对敌舰开炮,以火炮优势制胜。将古齐拉的旗舰,当作靶子打。大明制造火炮的技术是在当时世界是数一流的,这种技术优势已经持续了几个世纪之久,遗憾的是没有传承到今天。大明舰船在历史上多次海战中获胜与其超强的火力和火炮品质都有很大关系。例如在澎湖海战初期双方诱敌舰队的对决中,荷制炮弹经常出现无法有效穿透船头铁甲的现象,而大明制炮弹却能够很稳健地对敌方轻甲进行有效穿透。又如,在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时候,敌舰“赫克托”号大型炮舰和郑成功三桅炮舰的对决中,双方不分轩轾,互有得失,但战局的转折就是三桅炮船一发炮弹击碎了“赫克托”号战舰的甲板,引得甲板下的火药库殉爆。
战局中,反观西班牙各舰船,他们的火力强大,往往几发炮弹即可掀翻一艘苍山铁战船,而且作战果敢,机动性好,可能是旗舰出现了指挥混乱,被击中之时,虽然在此时这个问题还不明显,但正是由于缺乏统一指挥,在海战后期直接导致战局发生的变化的转折点出现了。
当西班牙一艘武装战船被杨天生水师强火力击中失去战斗力后挂出了脱离战场的旗语,在逃跑的过程中,杨天生数舰进行了追击,然而在追击过程中,古拉奇旗舰甲板中弹起火,随即杨天生水师过去捡现成。趁此机会一艘武装战船迅速逃离。双方这个看似正常的追击、互动动作却造成了杨天生水师舰队的阵型发生了改变,而武装商船也趁此机会驶过了网梭船阵形的右翼,与之前就没参与撞船的一艘武装商船,形成了对杨天生、宁凤晨的包围之势,进可攻,退可守,而由于队形被破坏,杨天生水师最初拥有的紧凑稳健的阵型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无法有效的发动全部船只射程远、精度高的特点,因为己方的船数虽然众多,但是火力强度,无法与地方剩余的三艘半舰船叫板。
之后的战况竟然异乎寻常的惨烈,随着敌方三艘能够开炮的战舰掉头,使侧舷面对杨天生和宁凤晨,随后各自疯狂的倾泻着所携带的弹药,似乎这样能够给远征带来的痛苦有所抚平,而此时杨天生和宁凤晨各自的队伍皆是各自为战,虽然官兵们英勇异常,但由于缺乏指挥,好多舰船被逐个击破,直至最后宁凤晨在旗舰上找到了火药库,疯狂引燃之后,不顾一切的跳向大海,靠近的网梭船赶紧过去打捞,刚刚远离大船后,身后“轰”的一声,随之碎屑纷飞,真的是樯橹灰飞烟灭,古齐拉的旗舰完了。
双方舰艇又是对射了许久后,杨天生阵形调整完毕,后方一直待命的几艘苍山铁战船终于开始了发言,一颗颗炮弹打到了西班牙人的阵形中去。杨铁生阵形后方的生力军的加入,成了压垮强盗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古齐拉的旗舰彻底沉没后,仅余的最后两艘武装商船,不得不仓皇逃离。杨天生见诸事已定,不愿再消耗兵力,果断下令撤军。
上岸后检点队伍,虽然付出了两百多弟兄的生命和报废两艘盖伦船,九艘苍山铁的代价,然首战告捷,士兵们欢呼雀跃,士气大振,宁凤晨也是咧嘴大笑,虽然伤处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众兵丁和杨天生的人一起,欢呼着庆祝胜利,在接下的酒宴上,与众人欢天喜地的样子格格不入的,是晏世轮一张冰冷的脸孔,宁凤晨遂走上前去,道“六哥,五哥远道而来,助我等取得如此大捷,该当庆贺!”
“知道了凤晨,代我向杨五哥敬酒”说完,起身向杨天生深施一礼,“杨五哥,搭救之恩,弟没齿难忘!阵亡的弟兄抚恤还有战船的损失,该兄弟拿的,兄弟局部含糊”杨天生几步走了过来,连道“六弟,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气,”杨天生与廿芝的其他人不同,不似那样的粗豪,给人的感觉彬彬有礼,眉目清秀,身着儒衫,手拿佩剑,如果换成扇子,更加像是一个书生而不是海盗。海盗?自己现在不也是海盗吗?晏世轮苦笑,
“六弟,抚恤之事改日再探。吾观弟之行伍,皆列队整齐、士气高昂,此乃虎狼之师也,弟练兵深的其道”杨天生发自内心的道,
“此次弗朗机人来袭,弟莫要担忧,他们是强盗思维,能抢到的,就是自己的,抢不到的,也就死心了,自有众哥哥为你做主!”杨天生俊眉一挑,从来没向西夷人低头的他,自然有股天生的傲气,不过这源自他强大的实力,
“杨五哥,有众兄弟担待,弟,无忧也”晏世轮此时才体会到,拜把子还是有好处的。“五哥,基隆穷僻,莫要嫌弃,敬请诸兄弟喝好吃好”说完团团一揖,“那是当然”,看着他又回到座位上大呼小叫的邀酒,晏世轮拽住了宁凤晨衣角,珍重的说到:“凤晨,伤势如何啊?”
宁凤晨的伤不算太重,就是失血较多,清除腐肉、包裹草药后,并无大碍,“六哥,咱们现在还没有消炎药,好多兄弟怕事不成了,我没感染,没事儿”宁凤晨仔细查看了后,点头道:“凤晨,没事就好,但是稍后你我要对此战进行总结。所有参战甲长以上,务必交流、总结作战心得。”看到宁凤晨表情严肃起来后,又道
“敌人是强大的,我们这次赢得纯属侥幸,第一胜在敌人轻敌,第二胜在我们有奇兵相助,对手就是来求财,一没有统一的指挥,二没有克敌制胜的信念,这才导致最终的覆灭,如果来的是西班牙正规舰队呢?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仿佛一盆凉水,立即浇灭了宁凤晨等人欢喜的笑容,的确,承认对手的强大是战胜对手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无端地轻视对手只能使自己无法清楚的看清对手的实力,海战是战争中最不依靠人员又是最依靠人员的战争方式,说其不依靠人员是因为任凭你再勇猛,也必须能够冷静、专业地使用舰船以及各种武器,有勇无谋是海战中最大的忌讳;今天虽然随着奇兵到来,己方也是划小船登舰作战,但是要没有岸炮配合和敌人阵形松散,可能早就身鱼腹了。而且己方并没有堪战的海军人员,陆战刚刚显出强军的雏形,然自己若想发展,海事任重而道远啊。而且默契的船上配合和火力配置能够有效提高舰船的作战效率。制定大的战略相对容易,能把细节做好才是取胜的关键。所以海战并不是你有上千艘高度先进的军舰就可以直接获胜的,人才是赢得海战最为重要的因素,历史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们,是人的智慧赢得海战,而不是生硬的钢铁。但海军战斗力的形成需要一个漫长的、循序渐进的过程,而狂热,对提高海军的战斗力是于事无补的。
想到这些,晏世轮深感建立近代海军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他默默的转过身,指使抬椅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下面,除了摆放着一笔财富外,还紧紧的锁着只有宁凤晨和他自己知道的知识,只有让这些知识应用起来,才能苟活于世,才能谋求壮大,才能实现内心中不可抑止的愿望,现在已经是天启六年了,将来的辽东战事,还能来得及吗?台湾是守住了,受到不久后荷兰与西班牙的矛盾纠纷,西班牙十几年内是不会东顾了,而下一个敌人——荷兰,对台湾的侵略应该是崇祯十五年的事了,这有着相当长的一段发展时期,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
半个月后,马尼拉。
听着手下痛哭流涕的说完台湾的陷落,总督格拉切尼面目丝毫表情都没有,最近帝国的麻烦太多了,自从无敌舰队覆灭后,帝国就失去了以往的荣光,自己作为远东第一行政长官,失土之责是要负的。但是最近可恶的荷兰人太咄咄逼人,竟然要把马六甲据为所有,还声称那自古就是他们的殖民地,实乃欺人太甚!想到这里,一把将手里精美的瓷瓶扔在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面孔阴沉不定,道“该死的尼古拉。一官,待我收拾完了荷兰人,再收拾你!我要把你双手双脚全部砍掉,然后看着你在我面前痛苦哀嚎,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手机用户看大明海商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409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