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荧光灯摇摇晃晃,全身在这冰冷的水柱下变得颤抖起来。
易云天关掉水龙头,拿着毛巾擦试着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穿越梦境,镜子外面是浑身湿透的自己,然而镜子里面确是狰狞着,披荆斩棘的少年。
“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少年的匕首已经被抛弃在了半路上,上一次的丛林狼群体的突然袭击,导致少年不得不用尽所有力气,才得以苟延残喘。尽管击退了狼群,此刻的少年却也再也没了前进的力气。
风肆意的吹舞着地上的落叶,遮住月亮的乌云也在这狂风中渐渐散开。
皎洁的月光投射出暖人的光芒,在这漆黑的丛林中显得格外耀眼。
少年看到了,干渴的喉咙发出躁动的声响,原本漆黑暗淡的双瞳突然变得明亮,尽管那并不是生命的绿洲但是少年知道那是他唯一有可能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要到达那里还有着一片不算太短的路程,然而并没有一条可以轻松穿越的道路。
然而自己已经筋疲力竭,没了武器。
突然前面的心猛的跃动了一下,像是受惊的孩子,躁动不安。
因为少年感觉到了,一大片的脚步声,正在逐渐向着自己收拢,不紧不慢,像是踏着频率又像是出席晚会,脸上写满了微笑,黑色的匕首在寂静的夜里铛铛作响。
少年瞪大了瞳孔,回忆像是在脑海一幕幕的上演。
“他们早就知道,前面是断崖吗?”少年在心底自嘲着。
这些猎人将自己逼入丛林,之所以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前面是断崖吗?
这是他们的追捕网,渔者将鱼儿逼入网子中,接下来要做就是看着鱼儿在网中挣扎,却也无力逃脱。
他们是知道的,他们知道我是逃不掉的,因为打从一开始我的竭力逃亡就是他们的观赏盛宴,猎人们舔着匕首从树枝上刮下来的鲜血,欣赏着这令他们兴奋的演出。
这一刻少年突然感觉自己好傻,傻的天真,傻得自以为是。
狂乱的寒风一阵高过一阵,瑟瑟的吹着慌乱的频率,滚滚的尘土卷着落叶刺入少年的每一寸伤口。
少年突然大笑起来,笑的悲伤,笑的凄凉,面对死亡,谁都有着难以抗拒的恐惧,在这漆黑的夜中那样的恐惧更像是苍老的钟声,一旦敲响便再无法停止。
当一个人有了觉悟,又或是头脑的狂热冲动,死亡似乎就变得不在可怕,当一个人可以笑着哭,可以坚定的看着远方,奇迹并非只存在梦里。
少年定了定身子,滚烫的热血沸腾起来,尽管筋疲力竭,但是歇斯底里的对于生的渴望是一切梦想的源动力。
是的,那一刻少年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双手护着头,身体尽可能的弯曲,用尽了所有力气,向着枯木丛林的尽头撞了出去。
每前进一步,双臂就被划出数道伤痕,每前进一步猩红的鲜血就喷涌而出,直至露出森白的骨头。
但是双手已经没了知觉,大脑也在极速供血,发烫的大脑只执行者一个命令。
那就是“冲出去!”
易云天呆呆的看着镜中的少年,盈眶的双眼早就像是决堤的洪水。
他无法想象自己是如何可以静静地看着那镜中的少年,如此的拼尽全力,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悬崖。
“我等你们……很久了”
猎人们缓步走出丛林,在这皎洁的月光下,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少年那坚毅的脸上写满了胜利者的骄傲。
“你现在的样子可真难看!”一个黑衣人玩弄着手里的匕首嘲讽着说道。
少年的双臂已经残破不堪,大块大块的肌肉都被割破,垂在腿边,毫无灵动。
“如果有一天……我能再回来!”少年扬了扬头,看着天边的皎月。
“我一定……挨个取了你们的狗命!”少年的话一字一顿,伴着鲜血,有些口齿不清。
缺血使他逐渐看不清东西,摇摇晃晃的身体仿佛一吹就倒。
少年看了看断崖,又看了看身后安静的出奇的杀手。
纵身一跃,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那一刻易云天面前的镜子突然爆裂,漫天飞舞的晶莹碎片,在空中挥舞着优美的弧度。
此刻的易云天猛烈的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风。
瑟瑟的风伴着浓浓的血腥肆意的吹打着易云天的身体。
下坠的少年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是胸前那淡蓝色的玉佩莹莹发亮。
像是欢呼雀跃,又像是沉寂哀悼,更像是久别重逢难以言表的兴奋与伤感。
与之辉映的是易云天胸前的莹绿色玉佩,那个易云天佩戴了16年的玉佩,第一次在漆黑的夜里范着莹绿色的光。
易云天惊讶的看着前方那无尽的黑夜,没有镜中的映像,也没有梦做嫁接。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
易云天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不同与城市的寒风,与风中那浓郁的血腥。
想要伸手触摸,又不敢去触碰。
直至一个临界点,易云天的头仿佛将要炸裂般。脑海中的梦像是轮回反转的胶片,反复印刻,无休无止。
易云天的脑海中迅速的浮现出曾经在梦中关于少年的一切一切。
仿佛是轮回的刻印,又仿佛是记忆的传承。
易云天抱着快要炸裂的头,用着灵魂的声响咆哮着。
“任务完成,目标成功被逼下悬崖,生死未知。”杀手们收起匕首,像是黑夜的精灵,仅仅一个闪烁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慌乱的丛林终于又回归了平静。
只不过下一刻,突如其来,犹如爆裂般的吼声,自悬崖边上,肆意的动荡开来。
声波所及之处犹如火星燎原,迅猛而又抱着极强的破坏力。
在丛林的深处,一个带着黑色面具,正在努力的弯腰从一头丛林狼头颈的口中拔出被少年丢弃的匕首。
一道猛烈的声波袭来,黑衣人有些措手不及,还来不及防御,身体就被震出三丈开外。
黑色的面具碎裂开来。
略长的胡须飘在空中,黑衣人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子,看了看断崖的方向。
“终于……来了吗?”
浓烈的阳光透过扬在头顶的指缝,映在易云天的面颊上。
火辣辣的疼痛仿佛在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着这不是梦。
“下一场,易犷,对战易云天,友谊切磋点到为止!请两位做好对战准备!”略带深沉的声音震荡开来,巨大的环形角斗场中央,主持人高声宣布着对战列表。
听到自己名字的易云天瞳孔猛的放大了一下却又迅速收缩回去,挡在额头的手掌也握了起来。长长的头发飘散在额前,黑色的瞳孔显得是那样孤寂。
空虚且充溢着恐惧。
“这是……上天弄人吗?断腿之仇时隔一年,到了讨回来的时候了吗。”角斗场的正北方,主席台边素白的长衫青年,看似和善可是那全身透露出来的凶杀之气却是让周围的人感到隐隐的不安。
仔细看去,那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上却写满了狰狞。
缓缓的站起身子,向着角斗场中央走去。使劲的握了握拳头,骨骼摩擦的咔嚓咔嚓响。
看着已经等在角斗场中央却迟迟等不到易云天的易犷,台下的观众席中不免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私语。
“谁知道呢?曾经的易云天万人瞩目,现在呢?却也无人怜惜”
“也怪不得别人,曾经辉煌的时候,还不是差点在角斗场上把易犷的双腿打断,现在是要还回来了吗?”
“我看啊!那个废物小子八成是已经吓得躲起来了吧!毕竟这次竟是对上曾经的易家第二天才易犷啊!”讥讽的话语传荡开来,一阵高过一阵。手机用户看龙战晨曦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410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