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窗折射进一点光亮,清楚得映照着悬浮空中的尘埃。大门紧紧关着,里头与外头似乎成了两个世界。
白落和老先生两人坐在凳子上,等待院长再打来电话。
才几分钟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有了憔悴,一朵花开到花谢还有一个季节呢。
“你不要太伤心了,祸福有命。”老先生劝道,白落点了点头,手放在膝盖上不住地颤抖。
“叮铃铃……”
白落立马接起电话,“喂。”
“小落,那边人打过来说段安妈妈抢救了一天,一直没醒过来,伤势太严重了,可能没办法了。”
“喂,小落!”
白落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像是被什么给扼住了。
“段安呢?”白落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一个呆在自己家呢,听说段安妈妈没立下遗嘱,他的亲戚竟然都丧心病狂地要来分家产,他一个孩子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哎。”
“他爸爸呢,难道他没有爸爸吗!”白落低声吼道,心里像坠了块石头一样。
“他爸妈早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离婚了,搬去美国了,估计还没得到消息呢。”院长说话,见话筒那边没了声音,呼喊了好几下,然后说道:“小落,你不要太伤心了,也是你没有福分,就当他们从来没有收养你好了,段安他也会有人安排好的。”
“他们会怎么安排他?”白落问道。
“这谁知道呢,也许会联系他父亲,也许会过继给他的亲戚吧,都有可能,也有可能被送到孤儿院去。”
白落挂了电话,看了看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她的老先生,慢慢说道:“我想去看看段安。”
老先生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白落这么说,他看着窗户半晌才转头说道:“你一个人去?”
“恩。”
“你知道他们在b市,坐火车的话要坐上四五天,等你到了那边,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而且就算你去了,你又能干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让段安一个人在那边,他肯定很害怕。段安妈妈收养了我,对我这么好,我不能把段安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放在那边,至少要带在身边,我才能安心。”
老先生沉默了半晌,白落的神情很坚定,告诉他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样吧,院长不是只说情况不好吗,但是也不一定就不行了,等后天吧,消息来了之后你再走,明天你先回去收拾一下。”
“好。”
可是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院长欲言又止的神情让白落再也等不下去了,她当即开始收拾行李。
在离开之前,她先去了一趟店里。
老先生看了她良久,说道:“你跟我来。”
白落跟着老先生走到了后院,他专门制作琵琶的地方,他从一个黑色皮质的琴盒里拿出一把琴来,递给白落说:“这把琴我早就开始做了,知道你要走了,昨天赶工做出来了。”
“给我的?”白落接过琴,很好的琴,琴头上雕刻了一朵象牙白的漂亮的莲花。用的都是上等的材料,琴板油光发亮,红的发黑。
在上面的右下角刻了小小的白落两个字,像画画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这次去了就很难再见面了,也许是老了。”老先生把琴放回琴盒里,拉上拉链,给白落背上,接着说道:“如果不回来了,你就去找你刘师傅,千万不要断了琵琶,这是你以后用来安身立命的东西,知道吗?”
“我知道的,师傅。”
“还有,你那把琴,我到时候也托人带给你,你到了那边,把地址发一个给我。”
“恩。”
“段安这孩子还小,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带着他回这里来,这里虽然地方小,但也好养活。”
“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落的眼睛已经一片湿润了,她赶紧用手擦掉,老先生似乎也有点难受,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就让白落出去了。
“师傅,我会回来看您的,您保重身体。”
白落站在门口说道,老先生没有回应,白落背着琴转身走了,站在店门前,两株竹子长得青翠,在店门的口的圆柱子上划着好几条高低不平的线,那是老先生给她和齐硕量身高留下的。
身高一年一年的长,老先生也一年一年的老去,而她要离开了。
白落背起琴和背包,何花从身边走过,像是特意过来似的,讥笑着说:“可怜呐,这小姐没当几天就没了,这下还得去那么远的地方,估计再也回不来喽。”
身后的几个人都各自嬉笑着。
白落没心情理会他们,擦身就要走过去。
“啪。”
白落转头一看,何花捂着半边脸,脸上一片红印。
她气急地大叫:“王明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让你知道怎么说话而已。”
“你!哼,我们走。”不知道为什么何花看着王明的眼中带了丝畏惧,即使被打了一巴掌也没有想上来打回去。
那几人走了之后,王明犹疑了半晌才走过来道:“他们都说你要走了。”
“恩。”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落不想骗他,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只好沉默不语。
“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好。”
王明接过白落手上的包包,背在身上,一路沉默地走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要走。”王明跟在白落身后慢慢走着,把一块大石头踢得很远,他说道:“小水走了,齐硕走了,现在你也要走。”
白落道:“以前我知道,现在我也不明白了。”为什么短短一年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谁能说得清。
到了车站,人不是很多,空旷旷的火车站内,几乎只看到了几个人的身影。
“你回去吧。”白落接过她的包包,王明已经哭了出来,白落拿下头上的帽子戴在王明的头上,“你不是说这顶帽子是你最喜欢的吗,这下物归原主了。”
帽子白落戴了五年,有些小了,对于王明来说更是小,高高的定在头上,看上去很不适合。
白落压了压他的帽檐,转身离开了。王明看到白落走到售票处说道:“一张去b市的票。”
拿到票后,白落冲王明挥了挥手,向里面走去,经过一堵转角的墙,王明就看不见人了。
“小落……”王明大哭,送小水的时候都没这么伤心过。手机用户看重生一指风华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424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