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熏衣与颂天歌
拿伞男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晃漾着男人雄性的磁场,似有一种大漠孤烟,沧澜也海的味道,那是潇洒,也是阅历,放搁前世,应该是可以有不少追求者吧。
而迷人的拿伞男身边三人,我就根本看不透了,从始至终未看到他们的真容,黑色皮毛质感的面罩一直蒙着他们的脸,他们未说过话,连吭一声都不曾有过,更甚,连呼吸我都不曾感觉。“不知烟崖四众为何找到老夫的接魂路?又为何阻我接回义弟?”勾乙拿着变回之前大小的指骨扇幽幽道。虽然我因为被黑幕夺去视野没有看清他们之间的拼杀细节,但是通过他们的谈话我知道,烟崖四人众是败。“承蒙通天大巫知晓晚辈身份,小辈何德何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烟颂想说就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从烟崖四众拿伞男说的话中我知晓了,原来他叫烟颂。“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母亲纵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那万人中可没有老夫哦。”勾乙似乎毫无顾忌。“大巫莫要说笑,小儿做事怎能扯上令母,阳首在此,来取便是,烟颂绝无怨言。”伞男也是个真男人,一副无惧其死的气势。“倒是大巫我看不透了,悻悻的笑着:“感情你今儿是来送死的,老夫怎能不受,既然你不说,那我夺你魂来看也一样。说着便操着骨扇劈了上去,骨扇好像可以受勾乙随心所欲的控制,从他起手开始疯长,十八根指骨伸的笔直犹如巨大的掌刀,到落手时已是半仗余。烟颂眼睛至始未睁,身旁三人也不为所动,知晓自己与勾乙的自身差距,可能觉得反抗也是徒劳吧。潜意识里我觉得勾乙只是吓唬他们,可他的做事风格实则令人难以揣测,一道黑光闪过,勾乙又回到我身边,手里拿着滴着血的烟颂右臂,断臂上还在死死抓住那把黑伞。宣童,老夫这次来接你匆忙,没带什么好玩的,这把炎阳伞给你玩吧。”我爽快的接过伞,在敌人面前不露任何同情和怜惜的表情是我一贯作风。伞布湿滑却不水腻,应该不是普通的伞布,不然之前与勾乙拼斗变大肯定会撑坏,伞柄处一个从没见过的脸,不是人脸,倒像是蛇头,却也不尽然。并没有被烟颂的英雄气概所折服,相反,我倒是希望他可以更惨一些。不管你有多大的人格魅力,但只要是与我处于对立面,你的生死对我来说犹如云烟,可轻可散,尤其是这种敌人,不将愤怒露于言表的人,不杀之则会有更大的后忧。烟颂并没有因为丢失一只胳膊而不适,用仅剩的左手扯掉身上布缕,简单包扎了骇人的切口,似乎那不是自己的胳膊一般。对着勾乙一脸的虔诚:“谢大巫前辈厚爱不杀之恩,小儿今日自讨苦吃,望大巫不要往心里去。”他那烟雨风轻的样子令我更受不了,我心里突然有个变态的想法,我很想看这种正经的人哭爹喊娘苦苦求饶的样子。“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你的魂我不取了,这胳膊也还你,能接上算你命好,倒是这炎阳伞,老夫笑纳了。”越熟识勾乙越觉得他是那种雷厉风行,刚阿果断的人,放过烟颂我却着实意外。“通天大巫,我倒是想用这断臂换回我那伞,可我知道我没那个资格,受教了,再会。”说完,烟颂四人拿着勾乙扔给他的断臂突然在黑幕中扭曲旋转的空间消失了。“后生可畏啊!老夫接魂路知晓之人不足三,烟颂不在其列,就算知晓,又怎能来去自如,其背有高参啊”勾乙盯着四人消失的地方感叹道。“这伙人为什么要杀我?”我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乱,你死后煌虚原不比曾时了,老夫至你死后就一直在寻觅能扯你回身的孕魂石,就是你之前渡的那桥,便是孕魂石所垒,若没那桥,你即使回身,也将变成丢魂少魄的痴儿。期间只与你哥哥林修接触过,你们林家其他人我并没有见过。而让老夫奇怪的是,这烟崖四人众与你林家关系甚好,为何要阻你回身,难道是受何人指示?她那尊母绝对是不可能为难你的,剩下能使的动他们的也只有你们林家了,可。。。诶。。老夫想不通。”勾乙好像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晓太多,沉思良久他又说:“待你回身后,先不要问太多,长兄我怕你林家有变数,静观其变吧。”虽然勾乙的话我现在很难理解,可我知道我该相信他。“我还能见到菁儿吗?”我终于问出了压抑我最深的一个问题与渴望。之前有机会问可我不敢问,我怕答案是否定的,我没有勇气。“能见到,也等于没见到,是她,也不是她。”勾乙的话让我从惊喜又跌回了疑惑。是她也不是她?难道有两个菁儿?还是我的菁儿变了,还是其他的什么?我不想胡思乱想,我的菁儿只有一个也不会不爱我。想起她在断树上的字:若你忘了,我在来生等你。我的心里更是百般难受。想到老歪脖子树,我便问:“歪脖树是你吗?”勾乙笑着说:“那是朽身杀乌雷龟时候巧得的宝物,叫轮回根,你能入二十载后世凡尘看似很简单,其实那得有真正的通天手段啊!我和你哥辅你去后世,看似只有我们两人使的神通,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哥和我就好比那熬药人没两样,那真正的配药人才是手段了得。奈何那暗中人一直不露真容。剩下的一种去异世的法子就是用轮回根,可是轮回根去得异世只能是寻常树木,并不能载人或化人魂,所以老夫去不了,只能把一丝牵念植入轮回根,让它代我保护你这二十载,可是轮回根似乎在老夫植入牵念后被人动了手脚,老夫也不知道是谁,应该不是那暗中人,若是他,他大可有其他法子,林修也乃是你亲兄,他也不会。老夫猜不到是谁,总之,轮回根在后世一直招受邪物骚扰,并没有把我牵念的力量保护在你身上。而是一直与邪物抗衡。”勾乙饶有所思道。“那歪脖树死了吗?”我对这颗童年记忆深刻的大树还是很有感情的,那么多的回忆都浇灌在它身上。“本是死了,老夫那缕牵念出来和你说话以后,它应该就失了神识,而且和它抗衡被它压着的邪物也有没死的,没死的就会想法子杀它,你不是看到了吗,轮回根变成枯枝烂叶成了半截就是小时候和你说话让你看葬坑的老头弄的,那老头是个小鬼,被轮回根压着,我牵念化形与你说完话就散了,没了神识的轮回根自然任它刀俎。好就好在你的芊儿流了同世血给它,所以它死不了,还可能有所机遇。”什么芊儿?同世血?“你说错了吧,是菁儿。”我纠正道。勾乙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都一样的。”我很郁闷,名字都叫错了能一样嘛。同世血是什么?难道是说菁儿的血型?这个好像不重要,老歪脖不死心里就好受一些。还有想到菁儿在树身于我遗言旁流着鲜血刻字的样子,心里又有些难受起来。
我和勾乙就这样在这条漫漫接魂路上走着,他还告诉了我好多。烟崖四人众其实只有一人,就是烟颂,另外三人则是她母亲欠的债。我听的头大,什么母亲欠的债?是一个话题吗?后来勾乙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关于烟颂的父母,我不知道勾乙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故事,好像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也似乎有很多他的羁绊牵扯在里。
烟颂未出生时,她母亲烟薰衣家族算是一方富甲,很多人都知道烟家有个千金大小姐,只是烟薰衣的父母未有人见过,最让人奇怪的是这个大小姐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赌,嗜赌为命,她什么都赌,什么随从,家宠都可以当筹码,一直到倾家荡产,可是依然无法戒掉赌性。后来,她认识了一个男人,颂天歌,就是烟颂的父亲,这个男人很特别,煌虚界比你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这颂天歌,其实我也挺佩服这小子。毕竟敢掘九皇墓的人就他一个。我听了一阵汗颜,原来是盗墓的,有什么好厉害的。勾乙看到我的鄙夷后接着说:别看他掘九皇墓,可人家掘的有底气。我也是醉了,盗墓还讲究底气,现代掘墓搞个考古许可证不一样有底嘛。勾乙看着我一脸的无趣决定不卖关子了,说:那是被九皇选中的人,被选中的人去挖九皇的墓你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那是放下一生苍荣和命运斗。煌虚界人都知道,能被九皇选中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会得到颠覆时代的权利,长生,命数,都可以控制和改变。我严肃了起来,现实中就好比一个说要靠双手勤劳致富的人,不小心中了千万大奖,然后他分文未取,还去指责卖彩票的是放纵人性堕落的表现,这种人应该没有,这种不屑靠运气志与天高的人我无法讥笑。
但煌虚界也不乏有思想异样的人,他们想冲破天规,自己掌宰自己的命运,诶,也怪老夫,给他们开了个不好的先例。可当命运的殊荣真的选中他们那时,估计不会有一个人会再去说想另辟旁道。就算老夫,诶,当年如果选中老夫,而不是樱火流人那老不死的,老夫也不会上天去抹杀那乌雷龟啊。勾乙似乎想到了伤心往事接着说:可颂天歌那小子就是这样的人,九皇旗插在百神塔的时候,整个煌虚界都在找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想在他接令前套个近乎。而这小子出现后直接跃上百神塔,把旗子拔了,拔完一把火给点了,在那百神塔顶就着那火在抽烟。下面的人都吓傻了,荒古至今,未遇其事。下面人群中只有一个人在欢呼支持,那就是已经输得倾家荡产的烟薰衣。颂天歌笑了,冲着那个落魄的女人笑了,当一个异类被一群人泼冷水时,一个拿着雨伞为他挡水的人肯定是他感激一生的人,被泼冷水的异类是颂天歌,拿伞的就是烟薰衣。要说那颂天歌被选中也是难怪,一身滔天本事不说,曾经还开得过长生门又将门彻底关死,他似乎想证明九皇的路很简单,他并不屑。他烧了九皇旗后,天谴触发,九道天雷先后而至,那雷老夫受过,不好硬接,勉强接下。可那后辈颂天歌毫发无损,只是九雷轰鸣后身边多了个打伞的女人。两人就在那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其他人都以为是颂天歌解了雷,其实老夫知道的,是烟薰衣那把炎阳伞的功劳,之后,二人就再也分不开了。我看着手中这把古朴黝黑的伞继续听勾乙道:据说那天晚上,颂天歌烟薰衣两人去了九皇墓,其实两人根本没进去,九皇墓可不是想进就进的,我估计没你手里这把炎阳伞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又觉得手中的黑伞沉重了不少,心想着还是让勾乙还回去吧。两人虽然灰头土脸的回来,可是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还听说他二人似乎没有空手而归。
约莫半个月,一家高级赌坊里:“哎哟喂,大小姐,您就回去吧,老板都说了看在你以前那么爽快的份上你欠的钱就不要了,拜托你不要来了。”没错,赌坊管家撵的人就是烟薰衣。烟薰衣虽然是落魄了,可曾是富甲一方的贵族家千金,傲气还是有的,很盛气凌人的说:“瞧不起本千金?那你们不要后悔。”说着掏出一个匕首,这匕首浑身乌黑,一柄三匕,有些鱼叉的样子,可又不是,比鱼叉看起来要精细的多。烟薰衣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走。那管家深知瘦死骆驼比马大的道理,连忙拉回烟熏,去请示赌坊总掌人。那总掌一直就知道烟熏身上宝贝众多,比如她那别人摸一下都不让的炎阳伞,让煌虚多少人垂涎。如今又拿出个乌色匕首,总掌人就问了身边一些见识渊源的老家伙,得知那匕首很可能是三姬刺,当时九皇之中四皇死的时候,神体就插着这把三姬刺,虽然不是九皇之物,可是能与九皇对着干的人就简单吗?他们的东西就会比九皇差吗?赌坊总掌人当时就随管家出来了,想尽一切办法留住烟熏。“给烟大千金上茶,最好的茶,龙涎香。”便开始套近乎。“烟大千金,你可莫要生气,这管家我早想赶走了,狗眼不识尊啊”总掌瞪着瑟瑟发抖的管家对着烟薰衣道。“算了,本姑娘今儿想来玩几盘,不想坏了兴致。说说看这个值得什么价?你要是敢骗我,本姑娘就去别家玩了。”毕竟是大富人家的千金,说话很有道雅。自己不开价,把磨让对方推,这样对方心里没底了。可经营堵坊的又有几人不精。总掌人两只眼睛乌溜溜闪着贼光盯着三姬刺道:“烟大小姐出手,都是天珍地宝,要说价钱,小人我就是十个赌坊也换不来您这宝贝儿,可否等我邀请几位高参来一起凑个数?”烟薰衣心中暗喜,原来这东西果然值钱,可又有点忐忑,他瞒着颂天歌把这东西拿来解赌会不会太过份,可年轻的她还是敌不过欲念,她安慰自己最近运气好一定会赢,到时候赎回便是。心里这样想后道:“那你快去快回,本姑娘可没什么耐性”堵坊总掌一听烟薰衣答应了,高兴的搓着手道:“小的这便去请,烟大千金稍等片刻。管家,花贡(筹码)先给烟大千金拿上,输了算我的。”说完便转身出门了。这天是烟薰衣赢的最多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谁曾想烟薰衣拿着管家给的花贡只赢不输,赌徒都很聪明,看到烟薰衣手气好,全跟着她下注。“跟好本姑娘,今晚本姑娘一定会让你们赢的裁囊(衣兜)无缝。”烟薰衣已经沉醉在这一片欢捧和赢钱的喜悦中了。
“三姬刺?当真?”满头都是戒疤的和尚模样人问道。“烟薰衣颂天歌二人去掘九皇墓这件事情已是满城风雨,这个时候烟薰衣拿出三姬刺可还真是难以不信。”带着斗笠面纱看不到面目的女人分析说。一直蹲着角落像是一个乞丐的枯瘦老人沙哑的接道“三姬刺,知人甚多,传闻三姬刺乃厄郎冥旧不死不离的爱物,这器物本身就有莫大威力,何况还锁有三魂。老夫道听途说,厄郎冥旧自神经错乱后,杀了自己一母,一妻,一女将其三女魂魄炼至三姬刺,可能如此他才百般不离吧。冥旧失踪后煌虚界再没人见过三姬刺,如今这器物出世。那冥旧可能已经寂无了吧。”“不管是真是假,你们都知道,三姬刺是天脉池的钥匙,宁可是假的也不能错过。”在窗户上爱抚着手中丑陋蟾蜍的俊美少年道。四人不再说话可都默认了。他们就是当时煌虚界恶行遍迹的夜鸦人,传闻他们杀人时,喉咙都会发出夜鸦进食的古怪声音,但每个人身手都不凡,没人知道他们从哪儿来,他们既像是来自澜沧界,也像是冥风崖,后来老夫才知道他们是在天镇认识,为了一样的目的才合盟。至于他们的目的,更无人知晓,因为他们做事从不留活口,甚至死者的魂也得取了。他们的组织其实还有个人,这个人后来我认识,叫花无愁,是老夫一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勾乙看着这漫漫接魂路黑茫茫的夜空说。从他那忧伤的口气听的得出,他和这花无愁有一段不错的故事,从勾乙那攥紧骨扇的手我感觉到。而他似乎不想在这个回忆上停留太多接着讲到:夜鸦人到最后只剩两人,就是那俊美少年罗蝴和那女人玉千柔,至于那头上有九十九个戒疤的和尚雀刚和老乞丐余层楼都被颂天歌杀了。手机用户看画雨奏菁衣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429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