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世间有奇迹的话,我想,我就是这世间为数不多的奇迹。
八七年,我耐不住寂寞,也渐渐不耐烦了那块狭小的空间,迫不及待的想来到这个世界,想为这个世界增添多一丝的喧闹。那一天,在镇医院的急救室里,父亲拿着医生医生下达的病危通知书,看着上面的‘难产’手无足措。医生建议他舍弃小孩保住大人,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但是我那正在痛苦中极力挣扎的妈妈不愿意她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在她的眼前消失,坚决的不同意。她要亲眼看着她的第一个孩子带着哭啼声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如愿以偿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气若游丝的卷缩在妈妈怀里;而我的妈妈带着欣慰的笑意无力的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我的妈妈在鬼门关边上徘徊了很久,才回到我们的身边;我更不知道的是,我的父亲因为太过焦急无助,连续几天没有合眼。当医生宣布母子终于脱离危险期的时候,他瘫倒在医院的走廊里,被几个医生抬到病床上。我还不知道的是,我的外婆在那几日日日祈祷,每天跑十公里的山路为我们祈福,并从此不再杀生吃肉。但是我的外婆做菜的手艺的确是好,虽然每日里都是些在自家田园里采摘的青菜,但也让我们这些自小在她家长大的娃娃们每顿都吃得津津有味。
因为生活所迫,我的父母亲把我丢给我的奶奶,便去城市里做些小生意。那个时候,每家每户的小孩都很多,小姑还未出嫁。或许是我太过调皮,每日里少不了奶奶的几顿责骂。奶奶说我就是一只褪去皮毛的猴子,因为我走路的时候,脚都是不会粘地的,我一般的情况下都会从这棵树上跳到那棵树上,顺手也会把树枝上花果胡乱的掰下来揣进兜里。他们又好气又好笑,训斥我一通后便把我带到了在里面的爸妈身边。在我爸妈一片感激中吃过早饭,我便留在了这座当时我看起来是那么繁华的大城市里。
我的父母因为平日里忙于打理生意,没空照顾我,便把我放在一个我叫八奶的家中。她家住在一条大河的旁边,坐在家中便能很清楚的听见河水撞击河岸的声音,甚是渗人。我不吭不响的从她家里逃了出来,循着记忆中的路往回家走,想早点见到我的爸爸妈妈。却不想,我前脚刚离开那个地方,后脚我的爸妈到了我的八奶家中接我回家。当我的八奶寻遍周围所有的角落不见我的踪影时,所有人都慌了。我爸爸立刻骑车通知所有的老乡在全城搜索我,妈妈则吓得瘫痪在地上,不住的嚎叫大哭。
当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我爸妈做生意的市场里蹲在地上捡那些被丢在地上还未被咀嚼过的甘蔗皮津津有味的吃着。那甘甜的味道是我从来没有品尝过的美味。
我的外公听说了此事,在深夜里启程走过上百里的路来到市里找到我的爸妈,把他们狠狠的骂了一顿。我的父亲便狠下心来,卖掉了摊位和工具,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回到老家做起了农民,农闲时也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
九八年,举国各地发生了罕见的大水。有人说那是天庭上的玉皇大帝发了怒火;有人说是东海的龙王预谋造反;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他曾看见一条龙从他家门前游过。总之那一年,所有人都生活在一片恐慌之中。
那一年,我小学三年级。班主任把我们留在学校里补习功课。放学的时候,天已经即将黑了。看着被河水漫过的小桥,还年幼的我们没有胆量从那上面走过。正好,一个刚从田地里劳作完的大爷在河边洗脚。我斗起胆子请求他牵着我们过河。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看见前面的人踩在那里安然无恙,不想我踩在那里的时候,却一脚踩了个空。大水把我冲进河里,昏黄的河水把我吞噬在漩涡里。
所有人都惊呆了!幸好,一个中年人打米归来,来不及脱下衣服,便跳进河中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拽到了岸上。当我昏沉沉的,浑身湿漉漉的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的爸爸正抱着我的小妹站在门口等待着我回家。他破天荒的没有责怪我,只是默不作声的帮我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替我换上。
第二天,我父亲买了很多的东西去感谢那个救我的人;而且我还听说我的父亲把校长狠狠的骂了一顿。从那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补过课。
第二年,我小学四年级,我的妹妹还只会蹒跚学步。那一天,我从池塘里摘了一片荷叶。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个一米左右大小的水坑。我一时玩性大发,用荷叶在水面上上上下下的荡着,任水花轻吻着我的脚丫,很是舒服。我玩的兴起,不小心脚下打滑,一头扎进了那个水坑里。碰巧,同村的一个正准备去打水的一个大爷看见从水坑里露出两只不停扑腾的小脚,急忙扔下肩上的水桶,把我从水坑里扯了出来。
我带着浑身的泥泞回到家。我的妈妈气急败坏的操起地上的木条狠狠的把我全身上下抽了个遍,然后把我妹妹塞进我的怀里,让我看好我的小妹。我一直记得,我费尽所有的力气从那个水坑里捞起那双爸爸刚给我买的五元一双的凉鞋,还有我妹妹的汗水浸湿在我的伤口上,一阵钻心的疼。后来,我才知道,我妈妈躲在屋里哭了好一会儿后,便去买了好多的之前在那个水坑边上烧了许久。
十三岁那年,我初中二年级。学校距离我家有十几公里。父亲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我肯让我骑自行车上学。虽然那时的车费不多,一个礼拜也只有两块钱,但是在我那一个礼拜只有十块钱的生活费中,仍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最享受的就是在下坡的时候,不捏闸皮,如风一般冲下山坡。那一天,我们放学后,我如往常一般正在享受着那种快感,迎面一辆大巴正卯足了劲准备上山,而道路两旁则是成群结队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的同学。我心神慌乱,骑行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而那辆大巴,带着一阵凌厉的刹车声和几道火花,停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面前。
在同学的一片惊恐声中和那辆车的司机一阵恶狠狠的咒骂声中,我若无其事的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往家的方向走去。我的那辆车,完全变了一幅模样,零件散落满地。而我,除了周身有些疼痛之外,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从那之后,我的父亲彻底的取缔了我骑自行车的特权,只是在我的生活费中多加了两块钱的车费。
十八岁那年,我早已踏进社会,成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一员。那时的我,最大的梦想是看看大海。在一个我不太熟悉的同事的鼓动下,我登上了开往山东潍坊的火车。
在他的带领下,我走进了他口中所谓的宿舍。看着满屋子坐着的男人和女人,我很好奇。但当我看见他把门反锁之后,我便知道了我掉进了一个未知凶险的坑里。
我奋力的反抗,刀子差点捅进他的大动脉里。我也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刀子割开人肉是不会立刻流血的,看着那被剥开的白花花的肉,我的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了出来。我的反抗没能让我逃脱那个房间,而是被几个五壮三粗的大汉打昏在地上。他们搜走了我所有的证件和钱,还有我包里的那桶未来得及吃的方便面。
在他们口口声声的大哥声中,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除了每天听他们对我灌输着一年可以挣几千万的大道理之外,还有他们围着我做那些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游戏。五天之后,他们把我按在地上,把刀放在我的手指上,逼我编各种各样的谎言去借钱,并把当时拍下的照片发给我的父母。我在他们的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签了三份合同,并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提升业绩。
三天后,我们在一片欢乐的课堂里,突然冲进一群警察,并把我们塞进警车里。从他们口中,我知道了那正是人们闻之色变的传销。
我坐上早晨的第一班车回到家中,安全的到家。
后来,每每和父亲聊起这些事,我都会自嘲般的笑道我的命大,我父亲只是笑而不语。
我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做成我的签名,挂在我的qq上。
只是,我的好运,在我十八岁那年便都用完了。手机用户看阴域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434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