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所有人准备完毕。郑秋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全军开拔前往封龙山,不得延误。所有人脸都白了。
封龙山,前文讲过,这是位于阜城县和景州之间的山脉,这座山并不算大,却被一条路硬生生从中间劈成两截。要想穿过封龙山,除了爬山,只能走这条山路。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郑秋疯了,因为封龙山相距阜城县仅二十里地,于弘志盏茶即到,而这点兵力去和于弘志硬碰硬,显然是以卵击石。宋杨看看四周,面有难色,拱手道:“郑大人,您要三思啊,此地距离阜城县太近,我们又缺乏弓箭、火铳,凭这点人手,根本无法与贼人抗衡。”
郑秋冷冷的看了一眼,“执行命令吧!”他扭头叫过钱荣,仔细吩咐他几句什么,然后又挑选了之前德州卫小前所的十几个人,“你们几个,一起去。”
于是,部队在一团雾水的情况下,不太情愿的往封龙山进发。
封龙山距离德州卫小前所很近,部队很快到达封龙山。郑秋看了看四周,“爬山!”
终于有人不满了,其中一人喊道:“郑爷,这什么情况?有完没完了?兄弟们都快累死了,还爬山?”说话的正是那个说自己被逼qj民女的那位,旁边的人也一脸愤慨的抱怨着。
这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就这么一两百人,跟白莲教上千人打,不是找死吗?我特么……”
旁边的人附和着,一脸混不吝的看着说话这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铁青着脸的郑秋慢慢走近。
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飞上半空。离得近的,都被鲜血滋了一脸,包括郑秋在内。郑秋满脸是血,语调却很是平静:“谁还有问题?”
所有人都吓得直摇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是这么个道理。很多人骨子里都很贱,你越尊重他,他越骄傲的不行,以为自己很厉害。等到你一刀砍下去,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你们俩,收拾尸体,步兵,上山,骑兵,绕到山后待命!”说完,郑秋带着宋杨和步兵上山,麻雷子则领着骑兵绕到了山后。
后面的时间明显平静了很多,再也没有人说三道四,连宋杨都一言不发。大家看郑秋的眼神中明显多了很多畏惧。封龙山是座穷山(石头山,植被很少),在多山的地区可能就算是个小山包,但是在河间府就显得高大异常。郑秋站在山顶,甚至能看到阜城县方向冒出的滚滚黑烟。
郑秋心中一沉,看来阜城县已经沦陷了,这些贼人大约是在屠城。
他猜得没错。
此时,白莲教于弘志经过两个时辰的疯狂攻击,终于成功打败了阜城县守军——几十个衙役和家丁。这是县城的大户人家用金银换来的微弱兵力,不过显然,这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于弘志马上撕下了自己的伪装,所谓“白莲下凡,万民翻身”的鬼话估计他是不信的,因为在他心中,可能只有他自己翻身了。而且一部分人做了主人,只是换了另一部分人做奴才罢了。
天启五年十月初三,阜城县陷落。城中十几个大户人家,男人悉数被杀,女的则被贼兵拖到街上,轮j致死。于弘志搜刮了金银,又把极少数金银和玩剩的大户女眷扔给当地百姓。
于是,阜城县沸腾了。那一刻,所有人都热血沸腾的高声呼喊着“于将军,于将军!”“白莲下凡,万民翻身!”之类的口号。至于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只有他们手里的金银,还有胯下奄奄一息的女人才能了解。
在胜利的鼓舞下,于弘志以极快的速度攻克了武邑县。武邑知县望风投降,不过换来的结果,是全家三十几口被杀,十几岁的女儿被于弘志及其亲卫轮j,最后被扔到大街上,死于非命。
这一天,无疑是很忙碌的一天。就在于弘志忙着在女人身上驰骋的时候,天启皇帝正在忙着当木匠,魏忠贤在忙着整人,山东、北直隶一带的地方官员忙着写奏折求援,大户人家忙着逃跑,徐鸿儒忙着称帝,景州卫忙着当缩头乌龟。
所有人都很忙,郑秋也没有闲着。他在忙着搬石头,他指挥手下的人把所有的石头集中到悬崖上,直到悬崖上再也摆不开了为止。他一直很焦虑的看着南方。宋杨很诧异,阜城县明明在北边,为什么郑秋一直在看南边呢?他在等什么人吗?
郑秋确实在等人,他在等着钱荣回来,等着他带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在于弘志在女人身上爬下来,疯狂的把手指向南方的时候。钱荣终于回来了,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十几辆车,车上装的,是用麻袋装好的柴草,与其他柴草不同的是,这些柴草都在油里浸泡过。在郑秋的指挥下,这些柴草被搬上山。
直到此刻,所有人终于明白了郑秋到底要干什么,心中也终于有了一丝底气。就在德州卫官兵把一切布置妥当,紧张兮兮的趴在悬崖上吹山风的时候,于弘志距离封龙山已经只有几里地了。郑秋甚至能看到连绵不绝的贼兵,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铁锨、锄头、菜刀甚至是木棍、石头。
贼兵越来越近,郑秋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变态的笑容,听到他们兴奋地叫喊。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些人,昨天还是遵纪守法的百姓,他们可能昨天还本本分分的工作、教育孩子、孝敬老人,但是今天,他们却个个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郑秋感到背脊一阵发寒。
忘记谁说过,强盗,只是拿起屠刀的百姓。百姓,不过是即将拿起屠刀的强盗。
人群终于进入了山路,两侧高达几十米的山崖并没有给这些人造成恐惧感。他们簇拥着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大声说笑着什么。郑秋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却没有看到肖家姐妹,她们去哪儿了?是因为于弘志滥杀无辜而离开了吗?还是有别的任务?亦或是分兵?
郑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都不重要了。
他猛地一挥手,杀!
神经几乎就要绷断了的德州卫官兵在一瞬间暴起,大量的石头被推下山崖,点着的柴草也被抛下山崖,这些浸了油的柴草在山风下,越刮越旺。有的贼兵被石头砸中,当场死亡,有的贼兵则被点着了衣服,疯了似的四处乱跑着,又引燃了更多的同伴。贼兵哭天抢地,疯了似的乱叫乱跑。
一个骑马的男人跳出火海,大声呼喊着什么,似乎在指挥这些贼兵。郑秋指了指他,大吼道:“宋杨!”
宋杨哎了一声,张弓搭箭,他半眯着眼,屏住呼吸,“铮!”一支羽箭飞射而出,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男人的脑袋。他不声不响的扑倒在地,死于非命!
白莲贼兵崩溃了!
“雷子!冲锋!”郑秋疯了似的大吼一声,拔出腰刀,往前一指,“所有人,冲啊!”
德州卫官兵眼见胜利在望,一个个争先恐后,拔出腰刀,疯了似的朝山下跑去。
骑马抡捶的麻雷子像是一团黑风一般,一马当先冲了出来,那对从谢九坤手里缴获来的重锤像是天生为他打造的一般,如臂使指。他冲进人群,居高临下的挥舞重锤,噗!噗!噗!每一下砸下去都势大力沉,每一下砸下去都会有一颗脑袋迸裂成烂西瓜。
白莲贼兵终于崩溃了!
所有人疯了似的四散奔逃。有的人被绊倒了,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管他。这些人似乎看不到刚刚还在称兄道弟的同伴,只是重重的一脚踩上去,然后继续跑!
在不久的将来,这场战争颇受诟病,褒贬不一,有人称之为屠杀,有人称之为平叛。
而领导这场战争的人,只是漠然的看着,看着死尸倒伏数里,看着被烈火烧焦、又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他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那个被箭射死的男人面前。
这人伏在地上,看不到容貌,但是如果郑秋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于弘志了。郑秋随手刺死了一个垂死挣扎的贼兵,然后用刀尖把死尸翻过身来。
死尸的脸上满是血迹,有些辨认不清。
郑秋定睛看去,不禁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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