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就听嗷地一声,那声音和农村过年时杀猪一样的凄厉,这个初三学生当时就疼得坐地上了,惨叫不止。
他这一嗓子把别外两个初三学生都吓了一跳,紧接着看明白情况后,这两个初三学生立即抬腿往我身上和脑袋上连踢带踹。
我不知道我被踢了多少脚,只觉得肚子里五脏六腑都像都折了个儿似的,浑身上下疼痛不已;但我不仅没有松口,反而咬得更死了。
我当时力气是不够大,不然我想这个初三学生的大腿肉会被我咬下来一块。
在忽明忽暗的视野中,我看到柳依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旁边十几米处,正冷冷地看着我,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兴灾乐祸的冷笑。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抽了一下,让我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被我咬住大腿的初三学生趁此机会连忙抽身从我怀里挣脱出去,紧接着拳头和脚雨点般向我砸了下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老师来了!”,这三个初三学生顿时逃开了,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老师很快蹲在了我面前,关切地问我要不要紧。我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女老师,只觉得她长得好漂亮,皮肤白得像玉脂。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一名初二教生物和美术的老师。
女老师把我送到家,又给芸姨和我爸打电话,等到芸姨和我爸风风火火地赶回家了,这才离开。柳依然在这期间一直呆在她的卧室里,女老师甚至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一个人。
躺在卧室床上,芸姨不停地给我擦脸上和胳膊上的血污,脸盆里的水很快染成了红色。我爸站在床尾抽着闷烟,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整个卧室里都是烟雾,也不知他抽了多少。看到芸姨停下了,我爸终于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对我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虽然我爸和芸姨已经结婚了,但是,这个家里的所有一切都是芸姨花钱置办的,我和我爸在这个家还是难以摆脱寄人篱下的感觉。而我在这个时候和别人打架,又打得这么凶,我爸当时的心里压力可想而知。
芸姨连忙让我爸小声点,别吓着孩子。随后回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我,显然芸姨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由于我爸抽烟导致满屋子都是烟雾,为了散烟就把卧室门打开了。我张了张嘴,刚想说出原因,却见卧室门外,柳依然走了过来,倚着门框站在那里,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在看到柳依然这副表情后,一下子就像鱼刺一样卡在我的喉咙里。如果我说我是为了她去和那三个初三学生打架,那我得显得多贱?真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脚底,心甘情愿被人家踩在地底下。
于是,我在张了张嘴之后,到了嘴边的话最后变成三个字:“不为啥。”
“不为啥?!”我爸当时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我问你为什么和别人打架,你就告诉我不为啥?!!”
我把眼睛垂下,避开我爸红了眼的目光,一声不响,算是默认。
这下,就连芸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看了看我爸,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起身端起脸盆去卫生间倒水。
芸姨刚走,靠在门边的柳依然就说话了:“切,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发生这样的事太正常了,土包子一个。”
柳依然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我和我爸都听得非常清楚,这话连我听着都脸红,更别说我爸了,简直是在抽他的耳光一样。
我爸蹬蹬蹬大步走到我床头,扯着我的衣领猛地把我从床上拽了下来,扑嗵一声摔在地上,之后不等我站起来,我爸就拽着我往门口走。
我爸常年在家干农活,力气很大,我当时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我爸拖拽着,连滚带爬。自小到大,这还是我爸头一次对我这么狠。就连一直等着看我笑话的柳依然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吓得赶紧退出卧室,站在门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大气不敢出。
等芸姨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我爸已经拖拽着我出了家门,顺着楼梯往下走。芸姨连忙从后面追了上来,让我爸松手,我爸不听,一直把我拽出单元门才停了下来。
“你今天不说为啥打架,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我爸站在台阶上,对站在台阶下的我大吼。知子莫过父,我爸知道我打架肯定是有原因的,他现在想不明白的是我为什么不肯把原因说出来。
这个时候正是快吃晚饭的时间,单元楼外面不时有住户来来往往,此时纷纷停下脚步看着我们这边。芸姨见状急忙跑下台阶把我搂在怀里,对我爸说道:“有啥事不能在屋里说,让别人这么看着多不好。”
随后,芸姨又看向我说道:“越啊,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尽管说,不论什么原因你爸都不会打你的,妈向你保证。”
我看了看芸姨,又看了看气得直喘粗气的我爸,最后摇了摇头:“不为啥。”
我当时已经做好决定了,大不了回农村,住到我爷爷奶奶家。我现在对柳依然已经由暗中较劲转为恨了,我绝不会说我是因为她去和那三个初三学生打架的。
我爸气得冲下台阶要打我,芸姨急忙拦住我爸,把他往单元门里推。我爸一边被芸姨推着往后退,一边冲我吼:“你给我滚!滚!!滚得远远的!!”
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淌下来,心中的酸楚好像肠胃都绞缠在一起一样令我无比痛苦,我知道附近有很多人都在看着我,在对我指指点点。我转过身,低着头往小区大门方向快步走去。
当芸姨终于把我爸推进单元门里,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芸姨急忙朝我追了过来,边跑边喊我的名字。我的眼泪在那一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狂涌不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芸姨喊我回去,却让我哭得更凶了。不止如此,脚下的步子也由原来的急走变成了跑。
一口气跑过几条街,身后芸姨的声音终于听不到了,脸上的眼泪也风干了,紧绷绷的。我喘息了一阵,顺着通往农村老家方向的公路走了下去。
我当时没带钱,就想顺着公路走回老家。然而,毕竟没出过什么远门,对距离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四十多里路,岂是我这么一个初一学生说走就能走回去的。
走了三个来小时,本来我身上就受了伤,又没吃晚饭,真是又累又饿。天色已经黑了,我现在又身处郊区,路边没有路灯,四下里黑乎乎的。
看到旁边有个建筑工地,我就想找个地方先睡一觉,等明天天亮了再走。连夜赶路,别走错路了。
建筑工地上没有人,只完成了主体框架的楼顶亮着碘卤灯,我在楼下找了一张草垫子,铺在搅拌混凝土的碎石堆上,又找了几张牛皮纸袋盖在身上,想对付着睡一晚。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夜风把我吹醒,睁眼一看,四下里一片漆黑,楼顶的碘卤灯不知什么时候关了,旁边一块盖着水泥的棚布在夜风下哗啦哗啦直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掀动似的,听着怪瘮人的。
我在草垫子上又蜷了一会,实在呆不下去了,除了觉得周围的环境瘮人,肚子更是饿得咕咕直叫。没有办法,我只好走上公路,顺着来路又走了回去。
当我终于回到芸姨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我又困又饿又累,想抬手敲门,手却好像有千斤重,实在不好意思去敲。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芸姨拿着手电筒走了出来。手机用户看热血硬派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501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