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村子了……”女子站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望着前方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村庄,淡淡地说到。
“……”
“怎么了?”女子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肩上那只小狐狸。狐狸机警地竖起耳朵,眼神严肃,转瞬又恢复平静。
“走吧,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我们进村吧……”
“食婴村?……”女子淡淡地念出村口石门上的三个字。伫立在女子面前的石门,就是简单的一道石框。门柱上刻着许多死去的婴儿,从下至上,全部送入横梁上那条奇怪的“蛇”口中。在黄昏幽暗的光线下,这个石门看起来尤为瘆人。
女子立得笔挺,额头微仰,与石门形成呼应,仿佛陷入了石门所讲诉的故事之中。夜幕降临,在狐狸的催促下,女子终于迈开步子,向村里走去。一路打听,村长家是个可借宿之处。
砰砰砰----不轻不重、有节奏的三声扣门声,足以显示来者的诚意。
“来了来了----”村长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后,“请问,是哪位?”
“小女子云游至此,想借宿几日。”
村长一愣,犹疑了一下,轻轻拉开一条门缝。门外的女子身着异服,身体略显柔弱,未盘的头发上别着两根精致的发簪。女子虽衣服边角多有破损,却有着与之不符的端正姿态。村长心想,女子游离多日,依然体态端正,想必不是险恶之徒。现下天色已晚,留宿一晚,应当无妨。
于是,村长缓缓拉开门。“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立于门外,身姿笔挺,闻村长言后两手合于身前,却放得很低,边弯腰轻轻行礼,边道:
“小女子,石曲。”
“请进吧。”村长侧身让到一旁。石曲直起身子,缓步走进村长的家中。
村长并不像常言所道那般,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而是位而立出头的年轻小伙。村长见女子似有些寡言,担心因刚才的失礼让女子不适,又担心家中条件不佳,委屈了客人,便主动开口,想要缓解气氛。“我看姑娘肩上这只狐狸,不似俗物,可是有大来头?”
石曲回过头,看了一眼村长,很快便别开目光,轻轻地看向狐狸,“路途漫漫,有个活物陪着,总归是好的。”
村长闻言,也不多说其他,带着石曲来到二楼的一间小房里。“房间虽小,好在一应俱全。委屈姑娘将就一晚了,如果还有需要,尽管下楼叫我。”说完这话村长顿了顿,眼神有些迷离,“晚上早些歇息吧,休息够了,尽早离去吧……”语罢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村长走后,石曲依然没有轻易卸下包袱,在床边笔直地坐了下来,轻轻舒了口气,看向窗外那已经几乎沉下山头的夕阳。
狐狸此刻蹲坐在桌上,和石曲看着同样的方向,脸上似有愁云升起……
“怎么了?”
“……”狐狸看了一眼石曲,“小心些吧。”
“嗯。”
呜,呜呜……安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了婴儿般的呜咽声。狐狸一个警觉,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凶光。缓慢地环视着四周,并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周围并无异样,声音似乎是……从楼下传出来的……
狐狸心中有些紧张。“怎么了?”狐狸回过神,看到支起身子的石曲。
“这哭声,应该是从楼下传来的。”
“去看看。”话音刚落,狐狸便迅速的蹿到了石曲的肩上。石曲起身,在黑暗中悄声向楼下摸去。
楼下一间半掩着门的房前,石曲看到昏黄的烛光下,村长抱着一个婴儿,表情痛苦,濒临崩溃。婴儿只是小声地啼哭着,村长也只是抱着,或者说,是捧着……
石曲和狐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让我看看吧。”依旧是将双手低低地合在身前,眼神中带着诚恳。村长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吓得不轻,脸色微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到:“你,你怎么起来了?!”
“听见哭声,起来看看。小女子通医术,请让我看看吧。”石曲淡淡地说。
村长眼神垂了下来,将孩子放在床上,并坐了下来,“没用的,是神,要取他的性命,就算是大夫也……”
“无妨。”石曲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毋庸置疑的坚定。
村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站到了一边。石曲走过去坐在床边上,将手搭在婴儿的脉搏上,闭上了眼。
不消一秒钟,石曲就松开了手,睁开眼看了一眼狐狸,微微点了个头。动作轻微得连村长都没有察觉。
石曲伸出手,开始将袖口往上卷,并用绳子扎起来。这一幕惊得村长说不出话来……村长回想起傍晚的初见,石曲一双大手有一大半藏在了长长的袖子里,没想到,竟有六根指头。
石曲并不在意村长惊讶的目光,有条不紊地解开婴儿身上的衣物,并从随身背包中取出一套针,小心翼翼地展开放在边上,开始用娴熟的手法在婴儿身上的各个部位掐摸。
婴儿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连那若有若无的啼哭也都停止了。石曲所施针法不同于普通针灸,村长紧紧盯着这一幕,却发不出声音来。针法似有些杂乱,却像形成一个包围圈……
不一会,婴儿的身上已尽数扎满了针,石曲也放下了手,背对着村长稍稍舒了口气,以极快的速度与肩上的狐狸对视了一眼,伸手扣住头上那根圆柄的发簪,顺势拔出,在指头上一个回旋,准确地捏在了手里。最后一针,石曲准确地刺入了婴儿的檀中穴,位置准确,力道恰好。
这一幕在村长的眼中,竟是石曲化作妖魔的手臂,用那细长的妖指深深刺入自己孩子的心脏,仿佛就此要挖开孩子的心,吸食他的精血。村长一哆嗦,坐到了地上,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只见孩子还是孩子,并未被刺穿胸膛。而石曲则轻轻地站了起来,走到了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孩子。
说起刺入檀中的那根发簪,其实是根中空的针,从刺入后,渐渐有一团黑雾从针尾腾出,直向石曲扑去。
刚刚还惊魂未定的村长,突然又感觉到空气中压抑的气息,似乎连烛光都弱了下去。待烛光弱到快要看不清石曲那笔挺的影子时,他感到屋子里有一团黑色的迷雾,形状,似一条蛇?!
村长来不及思考,就看见那团黑雾朝石曲扑了过去。村长瞪大的眼中布满血丝,他伸出手,极力地想要喊出“小心!”,可话未出口,只见石曲丝毫未躲避那团黑雾,反而迎面走了上去。而那团黑雾,也随之消散了。
屋子里的烛光似乎恢复了,石曲回到床边坐下,轻轻地给婴儿把脉。村长还在惊魂未定,石曲便回过头,淡淡一笑,“解决了。”
“啊,嗯……”村长早已汗流浃背,回想起刚刚的一切,仿佛在做梦一般。村长心里想,或许是看花眼了吧……
村长看着床上已经安然入睡的婴儿,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个村子之所以叫食婴村,是在200年前才开始的……”村长顿了顿,“那时,村里刚出生的婴儿总有莫名夭折的,而那之后,有人发现,在婴儿死去后,有一团蛇形的黑雾离去。人们猜测,那是神之所为。于是先人修建石门,并改村名为食婴村。”
“既是神之所为,人们也只能认命。但这几年,新生婴儿无一幸免,全部夭折了……石姑娘救下了我的孩子,也救救其他孩子吧!”村长相信,婴儿夭折或许只是得了怪病,既然石曲能治好自己的孩子,也应该能治好其他的孩子。
石曲已经走至门口,听闻村长这番话后,回过身,轻轻一笑,“已经没事了,孩子们再也不会无故夭折了。”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村里的新生儿再无夭折的。村里人虽都懵懵懂懂,但都知道石曲医术高明,治好了这村里头200年来的夭折病。石曲离开这天,都聚集在村口欢送。
“石姑娘!你是我们村再造的菩萨,我们决定将村名改成石英村!从今天起,我们村全部改姓石,也希望被石姑娘救下来的孩子们,将来都是英雄!”村长稍有些激动地说。
石曲一惊,但还是淡淡一笑,点了个头,转过身,挥了挥手,离开了……手机用户看行★医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515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