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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娇娆缓步途中,回想着馥郁行事种种,不禁失笑。她以为她笨的会看不出来这些把戏吗?不过不想刻意的拆穿她。这时,凌娇娆侧脸望去,意外的发现胤禛站在哪儿,也不知他看了她多久,直到神色渐渐有些黯然,顿时沉了脸,冷冷的扫视了一周,那种目光,仿佛可以洞穿人心,让一股冰冷直逼心间。
胤禛的身边,伴随着他貌美如花的嫡福晋,乌拉氏很特别,眼睛里就像容不得沙子一般清眸。乌拉氏素箐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位宫女,眉眼含着一抹骄傲,却又呈现着一丝担惊受怕,她轻略笑着,会意转向胤禛说道:“四爷,妾身有些不舒服,先行去前面亭子里歇息。”
乌拉氏的声音柔美,底气十足,身后婢女扶着她缓缓的去了另一边,碎了几步掉头又说:
“四爷,妾身等你一同去永和宫。”
胤禛‘嗯’了一声,叮嘱着婢女:“好生侍奉福晋。”语毕,再也没有回过头去,目光直射的凌娇娆全身发热。胤禛微微垂下了眼皮,慢慢朝她身边走过来。
凌娇娆心慌的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埋着头立在原地,今天是怎么了。
“你很怕我?”
声音似乎没有过于生冷,怎么可能怕他?皇帝跟前都没这样怕过,不过是见到他太紧张了。稍作了调节才敢悄悄抬头,小声嘀咕着:“你又不吃人,谁会怕你。”
胤禛侧着脸,面容俊朗有型,语气中夹杂着少许的玩味:“是吗?那为何你从来都不肯看我的眼睛。”
没等凌娇娆反应过来,他的手拧住了她的下颚微微抬起端详,凌娇娆双目直视着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眼,风吹动柳花乱舞,心底慌张,腰身往后一仰,没站稳脚跟,想着必会摔的难看,只瞧着他大步上前,一手挽住她的肩,另一手拦过她的腰身,整个人便落入了他的怀里,修长的手指在光线中泛着光泽。
“你们倒是挺像的。”
清冷的声音平淡无奇,嘴角噙笑,他将她扶正,松开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们倒是挺像?和谁像?来不及细想,见胤禛从袖口里拿出玉笛子问道:
“它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凌娇娆被眼前的玉笛子唤醒,想起了青莹被控制的事,半咬嘴唇,心里生出怨气。
“它是你的?”
这一刻,她多么的希望他告诉她,这玉笛不是他的。
“是。”
语气平淡甚至带着几分慵懒,凌娇娆的脸一下煞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会害死她的。”
胤禛瞧她愤愤的表情,轻轻挑起了眉毛,突然又沉淀着,深深看了一眼,冷道:
“她是谁?”
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温度,凌娇娆也冷了脸色,风微微吹过晚夏的灌木,带着一地的银辉,倒是和现在这番情景显得格格不入。
“四阿哥。”
她轻唤着,口齿有些不清,他怕是没听见,只因一直唤着四阿哥,突然要改口随着他的福晋称‘四爷’还有些不太习惯,不悦的把身子侧了一侧:
“四阿哥看似一个刚正不阿之人,为何敢做却不敢承认?
“承认什么?”
胤禛言语里不禁有些失笑的成分,这更让她感到诧异而愤怒,明明就是他的笛子,他干的好事?还想抵赖?当真是她没有证据在握吗?凌娇娆频住了急躁的呼吸:“我向来尊你,敬你,倒是没想到你这样的卑鄙,几年前施恩于人只为用那样残忍的蛊毒来控制她,据我所知,她和你并无深仇大恨,何苦利用她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说什么?”震惊的声音全是惊冷。
“我说你卑鄙无耻。”
丝毫没有畏惧,不过还是被他一双冷的发青的眼怔住了。
“你会为今日所说之话付出代价。”
他铁青着脸,声音清冷孤傲,遂即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望着胤禛的背影,凌娇娆很是疑惑,卑鄙无耻四个大字被用来形容了他,因为那一刻在他眼里看到鄙夷之光,她的心乱了,这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说这样多的话,她却因为别的事搞砸了它。她与他,可能再无瓜葛,如若他不在害青莹,定是不会与他为敌的。凌娇娆眼里的影子越来越模糊,直到她感觉心里莫名的悲痛,转侧回身,从身后瞧见青莹眼珠黑溜溜的,横着泪站在身后,眼神越发的狠。
“是四阿哥,对吗?”
声音颤抖的厉害却是狠劲十足,这一刻她倒不太确定了。
“玉笛是四阿哥的。”
青莹屈着脸色朝前追去,凌娇娆加快脚步拦下了她。
“你让开,我要找他问个明白。”
“青莹,他根本不会承认,再说万一德妃插手,闹得人尽知晓,对咱们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此事还是查清楚的好。”
“我管不了,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和他并无瓜葛,他害我不能选秀,被人歧视,成为笑柄,他为什么要这样。”
“青莹,你必须冷静的听我一劝。”
青莹在凌娇娆的眼里看到坚定,看到疑虑,愣着‘嗯’了一声。凌娇娆眼看青莹冷静了才缓缓说道:“玉笛虽是四阿哥的,但并未见他吹响笛声,不如我们在查一查,看看他还会有什么举动,若真的是他,我也会帮你揭发他的阴谋。再来,若此事不是四阿哥所为,咱们岂不是成了别人弓弦上的箭手?连累了家族那可是千古罪过。”
青莹听出玄机,回了神又有些犹豫道:“我若病发?六亲不认时又该如何?”
“张御医拿的‘灵香草’你可得每日按时服下,再说这些日子即使笛声吹鸣,也未成发病,说明‘灵香草’确实有效。你也知道宫中之人深藏不露,很多事未必就是你发病时才发生的。”
青莹觉得凌娇娆分析的很对,她忍不下,岂能知道幕后主使。凌娇娆安抚住青莹,怕她做出格之事,毕竟个人安危事小,家族存亡事大。眼看青莹神色缓和浅笑,才舒了口气。
两人回到香轩,准备了些明儿备用的花果茶,天色已近傍晚,院子里静静的,忙了一天的人都早早的各自回了房歇息。凌娇娆还站在院里,打了一盆水,浇着花儿,回忆绵长,从白天与胤禛相见到事后的不欢而散,她的心沉溺其中,酸甜苦味儿,也只能吞下了。天色渐晚,四周毫无声息,凌娇娆才缓缓进了房,懒着身子上了床,看向对面的青莹早已熟睡,才肯翻过身子沉沉睡去。
清晨,被院内闹喳喳的声音吵醒,掀开窗户,听见人声:
“昨晚惠妃娘娘宫里抓了一个闹鬼的人?”
“谁这么大胆扮鬼?”
“听说是荣嫔的贴身婢女‘秀姝’。”
“秀姝哪里来的胆子?”
“别看荣嫔往日面上让着惠妃,她们私底下早就结下了梁子,上回荣嫔的猫死在御花园吓着惠妃,惠妃责罚荣嫔跪了一天,你说这事她能咽下吗?”
“那也用不着扮鬼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秀姝扮的鬼不是别人,正是莲嫔,所以吓着惠妃娘娘了。”
“莲嫔?未央宫烧死的那位?”
“可不是嘛!”
“那荣嫔怎样了?”
“秀姝受不了刑,自然全都推给了荣嫔。”
“真是自作自受啊!”
“咳咳!”有人来了,宫女们闭了嘴。凌娇娆关上窗户,细想着荣嫔的婢女会拌鬼吓惠妃,这样看来谁都会怀疑当初莲嫔之死与惠妃有关,可谁又有证据?莲嫔之死大有疑问,又岂能是惠妃一人之手呢?再说荣嫔和惠妃无论谁输谁赢,注定都是一个结局。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青莹从门外进来,手里拿了一束花儿,颇为好看。
凌娇娆故作镇静,着了妆容,转身笑道:“这花儿真好看!”说着过去闻了闻,清香扑鼻。
“这什么花?”
“依兰花。”青莹将花插入瓶内,张口又问:
“姐姐,你听说荣嫔被打入冷宫了吗?”
“这些话你也是听来的吧?”
“她们可都在议论,说荣嫔派婢女扮鬼吓惠妃,惠妃当时吓傻着说:‘莲嫔,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来找我啊!’想想真是觉得好笑,若不是惠妃心里有鬼,岂会害怕呢?”
“鬼神都不怕,那才可怕呢!”
我肯定着语气,青莹点着头,突然很小声的说:“我听说秀姝以前是皇後宫里出来的人。”
凌娇娆突然捂住青莹的嘴叮嘱着:“你可别乱说话。”
青莹噙笑着:
“我哪里乱说,上次我还看见春娟和她一起的,两人有说有笑的,很熟的样子。”
春娟,熟悉的名字侵入凌娇娆的耳里,她是皇后的人没错,若不是她,莲嫔怎么会被害死呢?
“即使荣嫔不死,也必定被打入冷宫,尽管惠妃得意,也会因莲嫔、荣嫔之死背负妒妇嫌疑让皇帝厌恶,那么最终得意的又是谁呢?想必那人才是罪魁祸首吧?”
听着凌娇娆淡定的说着,青莹心下一惊,缓缓说道:“这逅宫里太可怕了。”
“还好咱们不是嫔妃,不用太担心。”
青莹淡然笑着,望向远处,看见李德海来了院里,召了几名宫女御前侍奉,青莹见状说:“今儿也不该轮到咱们当值,难不成还找咱们去?”
语毕,李德海站在了门外,笑盈盈细声细气的说道:
“你们还都愣着干嘛?还不随我去乾清宫内侍奉,今儿病了的,请假的,人影儿都瞧不着,渴着万岁爷了,你们该当何罪啊!”
凌娇娆又瞧见甯瑞站在他的身后,互相对视,合颜笑道:
“劳烦李公公,咱们这就准备。”
说完迈进了茶坊,李德海示意甯瑞跟了进来。入茶坊之人沁茶必定会受人监视,这是规矩。凌娇娆知道皇帝喜好无常,故问着一旁甯瑞:“公公今天面色红润,想必公公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吧?又或是皇上哪儿可有值得高兴的事?”
甯瑞会意笑道:“到和平常无两样,不过昨儿逅宫内廷的事烦住皇上。”
凌娇娆无动声色,听见青莹小声问:“可是荣嫔的事?”
甯瑞撇了她一眼,有些不太上心,说:“皇上的心思岂是作奴才的能揣测的呢?”
青莹绕过他跟前,不悦站在一旁忙碌着,凌娇娆浅笑着圆场道:
“咱们侍奉主子,也不过是想对准主子口味,既然皇上并无特别要求,今儿可选一处‘依兰’作为沁茶配料。”
甯瑞含着笑意:“沁茶,奴才不懂,姑娘你如今是行家,懂得分寸。”
凌娇娆点头,沁茶,转身出了茶坊,朝房间里走去,拿了青莹摘回来的依兰花,拂了水,滴了凝心甘露,渗入九龙杯中,顿时清香阵阵。手机用户看清鸢蔻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5537.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