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草门打开的吱呀声,着实刺耳,一开门腾起的烟尘,也异常刺眼,如双难以想象在此度过一夜的所谓小姐,会是怎样的狼狈。
烟尘散尽,眼见那门口出现的一角淡紫色长裙下,绿色的小小鞋尖微微露出,拉出来一身颇为得体、一尘不染的淡紫色长衫。
长衫恰好锁住了那具娇俏玲珑的身躯,不太张扬,也不致拘束。长衫上纯白的衣领,拱着一张嫩白的小脸,恬静淡雅,薄施粉黛,恰到好处。
那张小脸,出尘脱俗之气,纤毫毕现,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少一分则嫌冷淡,多一分则嫌媚谄。
踩着小碎步,微微颔首,水袖内微露的指尖轻轻一捏,半弯着膝盖略略一福,朱唇轻启,柔声道:“未曾知会小姐,便到府上搅扰,紫鹃失礼了,还望小姐见谅!”
如双听这声音,浑身一颤,这真的是勾栏内的女子吗?难道大哥与高欢在骗我吗?不,她根本就是个误落凡尘的仙子!
如双虽然对自己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有些自信,但在紫鹃面前却不由觉得自惭形愧,这样恬淡的气质,绝非矫揉造作,必是得自天然。
细细打量,越发觉得眼前之人,着实耐看,如双不由愣了半晌。
子萱见如双久久不语,轻轻点了点她,如双这才回过神来,干咳一声:“嗯,姐姐就是子萱哥哥口中所说的紫鹃姑娘吗?”
紫鹃微微一笑道:“正是奴家,想必您就是子萱哥哥常挂在嘴边的如双小姐,果然生的俊俏,气质过人,怪不得子萱哥哥对你赞不绝口呢!”
如双一听这话,俏脸微红,暗道方才实在是有失体统,让紫鹃看了笑话,心道像紫鹃姑娘这般风流人物,阖该子萱哥哥喜欢。
“让紫鹃姐姐在此陋室蜗居一夜,实在是如双慢待,等下我就着下人收拾客房,紫鹃姐姐若不嫌弃,大可多住些时日,让如双一尽地主之谊!”
“哼,刚刚还凶神恶煞,现在倒成了淑女了,装模作样!”
叶子忽然的插话,让如双粉脸微红,却又无话可说,紫鹃嗔怪地瞪了叶子一眼,笑道:“我家叶子口无遮拦,还望如双妹妹不要怪责!”
子萱看这两人寒暄起来,竟然颇为和气,让他不由松了口气,可听如双要紫鹃多住几日,才想起此来是为通知紫鹃高欢的消息。
“紫鹃妹妹,高欢刚刚来过独孤府,说要与你道别!”
紫鹃听了这话,瞠目结舌,吞吞吐吐道:“高……高欢……来过?”
看着紫鹃被吓得通红的脸,如双颇为惊讶,怎的高欢这般使人生畏吗?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却见子萱凝重地点了点头,紫鹃白眼一翻,差点儿晕倒,被子萱一抄手,抱在了怀里。
紫鹃这才撑住,看了看如双,心下犹豫是不是该问个清楚,询问的眼光看向了子萱。
却见子萱摇了摇头道:“高欢此来,也是好事,至少证明他平平安安走了!”
子萱如此说,也是在宽紫鹃之心,这对他们来说,无疑真的是个好消息,原以为伤了人命,以后恐怕要东躲西藏了,如今发现高欢竟安然无恙,少了许多麻烦。
可也多了许多麻烦,若是高欢对那夜耿耿于怀,找不到子萱却能找得到紫鹃,到时还不知紫鹃要受多少委屈和伤害。
这也正是子萱如今顾忌的,所以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该让紫鹃回伏月楼去。最后,幸得如双热情相邀,紫鹃在独孤府上暂住了几日。
虽短短三日,但紫鹃如双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非常亲密的程度,让子萱不由咂舌,暗道女人果然是奇怪的生物。
本来如双未见紫鹃时,便对她颇有敌意,如今见了面,反而莫名其妙成了闺中密友,不得不说,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三日里,子萱从紫鹃处学来了些许古字,但仍难辨识羊皮卷上全部内容,只好安下心来,继续学习,以待来日再做计较。
而如双,更是缠着紫鹃交了她许多乐理,竟似模似样地张罗着也要买张古琴。
紫鹃除了饱受子萱如双的压榨外,也被如愿缠的无可奈何,终于忍无可忍,在第三日,准备向如双辞行了。
如双见紫鹃去意已决,只好依依道别。
“紫鹃姐姐,我若有机会,一定让子萱哥哥带我去找你学琴,你可不要嫌我烦!”
紫鹃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只因她十分清楚,那勾栏内岂是如双这样的贵族女儿可以随便涉足的?到时不知要有多少流言蜚语。
转过头来,对子萱道:“子萱哥哥,还有两日便是诗会,到时候别忘了一定要来捧场!”
子萱不由头大,自己是几斤几两,他最清楚不过,若是随便念两句后世诗句,到还容易,可当着那么多当代大家的面,他这两下子,岂不遗人笑柄?
不过紫鹃盛意拳拳,子萱也不好拒绝,只得道:“到时候班门弄斧,还希望紫鹃妹妹不要见笑,只恐在众学士面前,落了妹妹名声,那哥哥可就罪无可恕了!”
紫鹃微微一笑,说道:“子萱哥哥切莫过谦,我想以哥哥文采,恐怕不比那些所谓学士稍弱半分,到时候还得要哥哥来给我撑场面呢!”
两人的对话,让如双颇为惊讶,她只知道紫鹃邀请子萱赴会,原以为不过是看在两人交情面上,谁想紫鹃竟对子萱如此看重,实在匪夷所思。
也难怪,子萱从小在独孤府上长大,一个汉奴,哪有什么学习的机会,更遑论这鲜卑旧贵族本就对汉家学问不屑一顾了!
子萱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锦囊,拿出囊中金珠一颗,其余连同锦囊一并送到紫鹃手上。
“这些金珠,便是前日我赌斗所得,一些送给了几位兄弟,这些便送给妹妹吧!只这一颗乃是妹妹所赠,还留给为兄做个纪念吧!”
谁知紫鹃笑道:“子萱哥哥还是留下吧,我也下了注赌哥哥胜,收获颇丰呢!”
子萱愣道:“哦?”
紫鹃朝叶子示意,叶子拿出一绢包抖开,只见绢上整整三十颗金珠子,让子萱一顿愣怔。
忽听身后一人说道:“子萱,父亲叫你”!手机用户看北朝有个独孤郎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569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