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无法置信地重复我的话,十万?
我生怯点头,心里面突然没谱了,连勇气也消失殆尽。
徐飞是个什么样的人,至今为止,我一头雾水,他就好像滚落下来的沉石,让我束手无策,我极怕万一激怒了他,命令黑铁再次把我扔河里。
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来和徐飞谈,我的手不方便,再说这个城市小偷无处不在,比我高明数不胜数,而且也许十万对徐飞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
徐飞整个人定住,眼神扑朔迷离,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在算计什么,又好像在权衡利弊,刹那间,他瞪开眼睛,杀气腾腾,我浑身一颤,畏惧地低下头垂下睫毛,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应该在思考,琢磨着我借钱的用途。
“ok,没问题,但是我要附加条件,以后需不需要还,那得看你做得好不好。”徐飞回过神,肯定地说。
徐飞突然变得容光焕发,双眼明朗得好像春天快要来临,笑容神秘莫测,当时的我一心只想筹到这笔费用医治唐司,没意识到从自己主动找他的那刻起,已经被算计,而年少无知的我以为他并不那么坏,奈何人在江湖。
徐飞依然如故没有明说偷什么,还有什么样的附加条件,便吩咐黑铁拿钱给我,然后把我送回去。我坐在车上,把钱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害怕它会不翼而飞,我恍然想起何俊的话,警惕起来,尤其对着差点把扔河里的黑铁。
我在何俊家的附近下了车,亲眼目睹他离开,我才放心回去。
我敲了几下,何俊才开的门,慌慌张张地把拉了进去,小心翼翼地伸出头探视了外面的情况,然后合上门。他问我有没有被人跟踪,我说没有,他又问这笔钱怎样来,我跟他说是跟朋友借的,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一会儿。
“太好!大哥有救了,我就知道大哥没这么短命,呸呸呸。”何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掌了几下自己的嘴巴改口说。“大哥福星高照,一定会平安无事,对不对?”
我看着躺在木床上的唐司,呆滞地点头,双脚开始酸软,不由想起地下室的孩子,他们也是这样一动不动,熬不过来就会被扔深山里,我很害怕唐司醒不过来。
何俊兴奋拿起电话打给他的朋友,我没有特别去留意,但隐隐约约听到何俊说钱已凑齐,尽快带医生过来,他语重深长地问医生的嘴密不密实。
“我当然知道这关乎到医生的生命,所以我把安家费啊掩口费,什么费用都准备好,你现在就带他过来。”何俊虽然年轻,可办起事来挺一点也不马虎,挂线之前还千叮万嘱对方,一定要蒙住医生的眼睛。
在等医生的期间,我问何俊,既然唐司昏迷不醒,他是怎样逃出来。
何俊闭了下眼睛,似乎开口很困难,他满脸的内疚,不太多愿意提起,犹豫了许久说。“星期六那晚,我本来可以坐快艇离开这里,我放心不下大哥就又撤了回来,打听到他关在的地下室,于是我每晚都在那蹲点,直到昨晚,大哥逃了出来,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昏了过去直到现在,没有醒过。”
我不敢去想象那帮人贩子对唐司做了什么,但肯定比刘老大对我的手段还要残忍,那时候我都差点没命,现在唐司伤得这么严重,泪盈满眶的我愈发害怕。
他的脸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唇边的血丝还没有干,手脚的淤青还有断掉的肋骨,他承受的痛是无法言喻。
“唐司不是帮中老大的儿子吗?他被打成这样,没人理吗?”我说这话的时候,拳头是握着的,我对他们的恨,越来越深彻心扉。
何俊垂头丧气地摇头,失落地说。“我也不清楚,大哥从来都对自己的身世只字不提。”
唐司不愿意提起自己的身世,是否跟我一样,恨他们,不屑提起一切跟他们有关的事情?
大莫约过了一个小时,我听到了窸窸窣窣,好像有人在外面拨动草的声音,我和何俊都变得机警起来,他把食指放到嘴上,示意我不要作声,然后他蹑手蹑脚走到窗后,掀开了窗帘,鬼鬼崇崇地把头探出去。
看见何俊紧张兮兮,我如履薄冰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着大门,像个放哨的兵,一秒也不敢松懈,直到他放下窗帘,小步跑去开门,我的心才定下。
首先进来的是蒙着眼睛的医生,目测四十多岁,紧接着是何俊的朋友,长得挺斯文,一点也不像是小混混,他看见我轻轻地点头,然后替医生解开黑布。
我对上门看诊的医生有点偏见,总觉得他们不够专业,只为了利益,才偷偷摸摸私下接这种不能见光的病人,可看见他这么谨慎和认真地替唐司检查,我深深地舒了口气。
医生似乎经常和这些道上的人打交道,他动作利索,表情平淡,没有一点害怕之色,他说:这位病人多处肋骨骨折,幸好没有错位,没有导致血气胸,只需用肋骨固定带固定,防止移位,待其慢慢自愈,在这期间可以稍微运动,避免肌肉萎缩。
“医生,他从昨晚睡到现在,脑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何俊比我的反应快许多,我还在想医生为什么没有提及唐司昏迷的症状,他已经迫不急待地问。
医生替唐司处理好身体的伤,帮他穿了固定带,摘下白手套说。“如果我猜测没错,应该是有人给他注射过麻醉药,只要药效过了,他自然会醒过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谢谢医生……”何俊心存感激,不停地道谢。
麻醉针?那帮灭绝人性的人贩子把唐司打得这么伤,仅给他注射麻醉药,和对待那些儿童一样,扭断了他们的手脚,只喂他们吃安眠药来缓解痛楚,他们的良心去哪里了?
何俊和医生一手交药,一手交钱,然后他的朋友再次给医生蒙上眼睛。混道的人是不是都跟徐飞一样,数目分明,利益为首?
他们走后,何俊开心得不了,又开始自言自语。“你看,我就说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要不要给他熬点粥?喂,你去哪里?你不等大哥醒过来吗?”
唐司既然没什么大碍,我也该回去,以免让刘老大发现我不在,心生怀疑。我没有答理何俊,回头看了眼唐司,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以为刘老大已经睡沉了,没想到他坐在厅中,吸着烟,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地上铺满了和他一样,等得不需烦的烟头。
一脸惊讶的我站在门口,心跳活跃,可四肢却僵住了,血液循环加速,全身发热,额头上的汗水已经冒了出来,我兢兢业业地留意着刘老大的一举一动。
“老子在这里坐了四个小时,你没有什么要交代?”刘老大夹走嘴里的烟,不急不徐走过来,直盯盯着我。“说话!”
刘老大对我怒吼,心虚的我吓得跳了起来,连心脏也差点跳到嘴里,全身发寒。
面对怒不可遏的刘老大,我的反应总是变得迟钝,只会害怕,自从找到了唐司,我更加害怕,他们连唐司也敢打成这样,更何况是我,在他们的眼中什么都不是,命贱如蝼。
‘啪’一声,刘老大抽了我个大耳光,骂我不知死活,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还不说话,他就打到我肯说为止。
我听出刘老大话里的话,他要的答案无非是想我把唐司的藏身之处,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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