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路上,白蘩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关于脱骨钗的事。墨千寒怎知她便是脱骨钗认定的人?难道从一开始的收女便是因为这个吗?她为何又那么巧合的被钗子认定?
她一直反复的想着这些事,连撞上人也是后知后觉。
“抱歉。”白蘩冷淡地道歉,绕开这人继续往前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站住!”一个娇蛮的声音响起。白蘩仍没理会,一门心思想着事情。
那女子的面容突然狰狞了起来,“我叫你站住,听到没!”
白蘩猛然回神,转身一看才知一名衣着夸张的红衣女子正厉声呵斥着她。白蘩微皱眉,真是的,大半夜的都不让人清静一下修炼之人视听都是极好的,即使在夜晚也能看清前方的风吹草动。红衣女子当然也没有漏过白蘩微皱的眉。“你这什么表情?别以为撞了本郡主道个歉就行!我可是……”
白蘩有点不耐烦了,随口一句:“我管你是谁。”
红衣女子一怔,明显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有人会敢这么和她说话。“你竟敢对本郡主如此无礼,你是活腻了吗?”
白蘩睨了一眼这个劳什子郡主,径直走了。她才没闲工夫理这种破事。
画梦郡主气得直跺脚,习惯性的命令身边的侍卫,可却发现自己是偷跑出来的并未带人,只能先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
白蘩笑笑,就是因为有这种养尊处优唯我独尊的米虫,才会有她当年在皇宫救下被欺负得遍体鳞伤的失宠四皇子齐独夜。想来从那时起,一场布局完美的阴谋便开始了吧?以齐独夜的实力,又怎可能被轻易地欺负?
依旧小心翼翼地回房,她必须冷静冷静。回房后,白蘩撑一把竹伞向庭院走去。只因初春时夜雨瓢泼。这春雨,来的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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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骨伞被骤然吹翻脱手而去,白蘩只慌忙将伞从远处拾起,加紧步伐走向庭院深处,浅绿色的裙裾在疾风骤雨中如翻涌不息的云。
朦胧间似有一座亭子,白蘩有些惊奇,想不到这院子竟如此雅致。虽然她已经住进来几天了,可却并未好好打量这院子的每一处。
竹伞散发悠然冷香,不知庭院有多长。烟雨断了魂,忘了殇。玉腕骨微伸,承接倾斜灵泽。雨珠沁骨微凉,画中人却不慌不忙,任雨流蜿蜒,潮湿掌心命运交错的纹路。无人知晓,那刻她心中的烈焰芬芳。
走进亭子,收紧竹伞。白蘩却惊了,这亭子中竟已有人在!“你是何人?”
“过路人。”他的声音传到白蘩耳边,就像在深冬坐在壁炉边取暖,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参茶,温暖而轻柔。他似乎有些愁苦,坐在小亭廊上,自酌自饮,似乎对自己闯入别人家里还被主人撞见并无羞愧之感。
“过路人?竟过到我的庭院。”白蘩向这个“过路人”走近。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位俊朗的男子,衣着锦绣,轩昂眉宇。月白衣袍在雨中生辉。
“有何不可?”
“这是我的院子,就是不可!”白蘩颇有孩子气地双手叉腰,收紧的伞却不经意从指间滑过。她气鼓鼓的盯着那个男子,没见过私闯民宅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顾孟辰勾唇,在微弱的灯光下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竹骨伞,那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折损他的清隽无俦,反而衬得他眉眼如画。
白蘩在夜色中看着他,恍惚想起宋词里的那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白蘩有些羞恼的从顾孟辰手中抢过竹伞,他长身玉立,倒也不恼,甚至朝着白蘩微微抿嘴,面孔柔软洁净。
也许在梦中,她还会看到那个眉眼如画的少年朝她浅笑,惊落一地带水“我说这院子里埋藏着我幼时的珍宝,你信吗?”他的眸子中充溢着淡淡忧伤。
“信又如何?只是……在哪呢?”
顾孟辰靠在柱子上,“许多年前,这儿没有芬芳锦亭,没有鸟语花香,是一片名副其实的不毛之地。我与故友偶然路过此地,谁料却遭到袭击……”
那年,顾孟辰牵着洛蔓卿软软糯糯的小手,兴奋的叫着:“卿妹妹,卿妹妹!哥哥发现了一处仙境,我们一起去那玩吧!”半个时辰后,顾孟辰与洛蔓卿到了“仙境”,却傻了眼。这儿寸草不生,只有一座破败的庭院,又怎会是仙境般的地方?
顾孟辰挠了挠头,才猛然想起。“卿妹妹,哥哥好像记错了,上一个路口应该是左转……”
洛蔓卿嗔视着他,顷刻便也无可奈何。“咱们还是快走吧,时候不早了。”
他们刚准备离去,便听见后面有人在怒吼:“哪里跑!”并且飞速向他们奔来。
顾孟辰还未回过神来,便感到紧紧握着的小手脱开了他的桎梏。随后,便是一片猩红。
他机械地转过头,只见右面的人儿从头至尾被劈成两半,血柱向天空喷射而出,滚了一圈又溅到洛蔓卿身上。
“啊——”石破天惊的吼叫后伴随的是一阵眩晕。
“总算解决了!”那人自顾自的说完后便疯疯癫癫的向远处大步跑去。
几个时辰后,送饭路过此地的白璧门弟子发现此等惨状,双腿一软,差点也像顾孟辰那般晕过去,根本顾不得落在地上的饭菜便往回跑,边跑边喊“死人啦!死人啦!”
顾孟辰冷笑,当时那种心悸她永生难忘。“那疯子曾是白璧门最强存在之一,甚至和以说位于五大长老之首,连门主也忌惮着他。听说后来因急于修炼一卷奇法而走火入魔,在众长老的抢救下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却仍是受到了反噬,才导致他现在疯疯癫癫的模样。不过白璧门内也没人敢说什么,只能放任他肆意妄为。据说蔓卿已经不是第一个被这疯老头毒害的了……”
白蘩的心也隐隐作痛。一条鲜活的生命啊!这样含苞待放的年龄,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完成,为何要夺走她的性命!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些事是注定了的吗?
沉默了许久,她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问他,“今日……是她的忌辰吗?”
“不,是她十八岁的生辰。”顾孟辰似乎在想象着洛蔓卿十八岁亭亭玉立的模样,“她大概比你大一点吧,一双眼睛特别水灵,白嫩嫩的脸像能掐出水来……”
白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轻轻安慰道:“以后你可以经常来看她的……不过你要来的话得提前告诉我。我叫白蘩,《采蘩》的蘩。”说完,她有些踌躇地从袖里掏出一个传音草,“这是传音草,有了这个你就能在任何地方与我通话了。一定要小心啊!别把传音草弄坏了,很贵的知道吧……”
顾孟辰的眼波流转了一下,传音草的珍贵他自然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女子竟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慷慨解囊。“嗯。我叫顾孟辰,谢谢了。”
白蘩点头,“雨差不多停了,我先回房了。不早了,你也回家休息吧。”
顾孟辰仍靠在柱上,并没有回答,紧闭的眼却微微动了一下。
白蘩拿着伞便回房,她并不担心顾孟辰会预谋不轨。其一自然是对他不堪回首的过去感同身受。其二嘛……便是因为能自由出入她庭院并不惊动任何人的八成都是高手,她这儿上上下下都没什么珠宝,除了脱骨钗。不对……脱骨钗!
思及此,她加快步伐,一进门便慌慌忙忙地取出压在枕下的脱骨钗。还好,没弄丢……白蘩暗自嘲笑自己竟会对那样一个命运多牟的人儿起疑。手机用户看脱骨钗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675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