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命不久矣?有这么严重!皇甫歌眉头一跳。
世家大族的嫡子,那可是将来继承族长的人!皇甫嵩这一脉人丁不旺,到了皇甫歌这一代,竟只有皇甫歌和皇甫坚两兄弟,要是皇甫坚出事,其他几房必然人心思动,届时连皇甫嵩的地位恐怕都会受到威胁!
“只剩下一口气了……”
皇甫嵩沉声,坦言他现在处境很不好。皇甫家族传承久远,世家大族,向来不是族长一人说了算!他生有二子,但皇甫歌‘废人’的名声远扬,而且出身不过一小官吏的女儿所生,绝对没可能继承族长之位!如今皇甫坚出事,其他几个支脉已经藉此在搬弄是非,想要重新确立族长继承人!
“鼠目寸光!他们也不想想,如今的皇甫家是谁撑起来的!”,皇甫歌怒斥。
这一代,皇甫家没落很多,要不是皇甫嵩横空出世,官拜左中郎将,恐怕家族早就沦为寻常的二流世家!
“坚儿他毕竟是你的兄长,身体里留着和你一样的血,还请你务必相救!”
皇甫嵩好言求救,希望他能相助,否则家族动荡不安,真有实力大损的可能。
“此为神罚!便是我,也不好跟天神求救……”,皇甫歌挣扎良久,终究松了口气。
世家门庭的观念深入人心,皇甫坚不仁,他却不愿意背弃家族。并且,那些年他失去了身上的光环之后,皇甫坚虽然对他冷漠相待,却并未刁难过他!他所遭受的一切刁难,却是全来自大夫人!
“你身为神仆,日夜侍奉天神,若是有你求情,天神必会降下恩赐,赦免坚儿……”
“如此我试试吧!不过,那女人……”,皇甫歌眼里闪过一丝怒色,怨气未消。
“三年内,我保证不让她出府!”
“五年!我会在家里修一座神庙,让她日夜供奉天神,以赎自身罪孽……”,见皇甫歌不言,皇甫嵩连忙改口。
如此,皇甫歌才脸色缓和,要皇甫嵩在外等待,他亲自去神庙拜见天神。
皇甫歌来神庙,从衣袖中取出一根燃香点燃,静待莫玄现身。
“汝之来意本神尽知,不过,你确定要救他?”
莫玄有些不爽,对方都将他逼到这种地步,这位倒好,反过头来还给别人求情!
古人的思维,真可怕!
“还请天神施救!皇甫歌感激不尽,甘心做牛做马供天神驱使……”,皇甫歌冲神像深深一拜。
“何须做牛做马!尽心做事,日后便是本神道统中的主教!”,莫玄冷哼,要皇甫歌去将人带来。
皇甫嵩在神庙之外等候,见皇甫歌良久没有出来,内心焦虑,得到皇甫歌传话,顿时大喜,令仆人从路旁的马车中将皇甫坚带出来。
但见两名老仆从马车中搀扶着一人下车,那人骨瘦如柴,两只眼眶深陷,双目无神,痴语不断。
“别……别过来……”
“不要过来……”
……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英姿勃发的幼虎就被折磨得连病猫都不如!皇甫歌眉头一跳,这神罚果真恐怖如斯!
难怪父亲说他命不久矣!
见皇甫坚如今这副模样,皇甫歌眉头微拧,心中对他的一丝怨恨却是化作怜悯,彻底烟消云散。也罢,你追杀我,如今也算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皇甫嵩从老仆的手中接过自家儿子,跟随皇甫歌入神庙中。
神庙简单的布置让皇甫嵩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在皇甫歌的指点下,连忙将皇甫坚放在蒲团上。另一边,皇甫歌冲神像又是恭敬一礼。
“皇甫坚人已带到,还请天神怜悯……”
神像中,莫玄俯瞰,弹指一道神力,将皇甫坚身上的幻象驱除。
霎时,蒲团上,本来痴语不断的皇甫坚顿时住嘴,本来迷离的眼神竟然有了一抹神气。
见此,皇甫嵩大喜,连忙冲神像跪拜。
“多谢天神饶恕!皇甫嵩无以为报……”
‘不过一道小小幻术,看起来倒是蛮实用!’,莫玄心中满意,他本想随意惩戒皇甫坚一番,却不曾想这得自符诏的小幻术竟然有这般强大的功效!
蒲团上,皇甫歌虽然被解除了幻术,不过依旧有些神志不清,神色迷茫,显然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
倒是皇甫嵩,一脸庆幸之色,接过皇甫歌递来的燃香,拉着皇甫坚一同恭拜莫玄。
届时,两道白色信仰之力飘来。
“天神仁德,皇甫家无以为报,愿为天神建神庙一座,也好方便四方信徒侍奉神圣之心……”
解开了眼下的困境,皇甫嵩明显心中一松,恭拜神像,如此说道。
“准!”
霎时,但见香炉中,那燃香中飘出的缕缕青烟竟在半空凝聚,形成了一个‘准’字!
神迹?皇甫嵩神色一震,更加恭敬。
“得天神法旨,皇甫家修筑神庙,可作为分支道场,待神庙修成,届时会派遣庙祝领神庙诸事!”
良久,皇甫歌出言,并将皇甫嵩送出神庙。
“方才往神庙中,见天神圣像雕琢粗糙,此番终究要修建新神庙,家族愿出资请人扩建青牛村神庙,请刘一指为天神重塑神像……”
临走时,皇甫嵩出言。
皇甫歌神色一动,庙中那神像大巧不工,着实让人诟病,而那刘一指可是洛阳城最负盛名的雕刻名家,由他出手塑神像,却是再好不过。
“如此,孩儿便斗胆替天神允了此事!”,皇甫歌点头。
“歌儿,这些年,为父对你多有亏欠,日后若有时间,可以回族中看看……”,皇甫嵩一拍皇甫歌肩膀,神色愧疚,自顾相言。随即,便领着皇甫坚上了马车。
“家族……”
山道上,马车颠簸。皇甫歌遥望,神色复杂……
月明星稀,夜空云雾缭绕。
张让自青牛村返回,得了莫玄法旨,却是一刻也没敢耽搁。进城之后,也不回府,径直便去了皇宫。
“让父这个时辰,怎么还来朕这长乐宫?”
长乐宫中,刘宏一身龙袍,斜躺在龙椅上,身侧有几名宫女,捶腿的捶腿,喂水果的喂水果……却见刘宏一副有无生气的模样,面色蜡黄,身体削瘦,两只手依旧紧搂着宫女在调情。
“陛下,老奴此番前来,却是因最近盛传的青牛村神圣一事……”
“青牛村神圣?”
难道又是那群方士装神弄鬼要造反?刘宏眉头一挑,放慢了在宫女身上游走的手。
自张角之后,朝廷对术士鬼神一类就成了忌讳,这种危及江山的事情,刘宏便是在荒唐,也不得不重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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