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红眼见着它扑过来,眼前居然有些重影儿,两只手和手肘处早已经擦破流血,脑子里“嗡嗡”作响,刚才跌倒时后脑先着地,磕得不轻,此刻眼冒金星,明知道不躲就是一死,却没法动弹。
她垂下眼,放弃了无谓的挣扎,郊区的风呼啸而过,吹乱她的发,眼前的草丛被吹得摇曳,明明昧昧中她眼前竟掠过徐亦疾的脸。
其实,他二人不过只见了几次面,这一刻她居然能清晰地回忆起他棱角分明的脸,泛着寒光的眼,以及抿成一线的薄嘴唇。
叶倾红察觉到那军犬已然到了自己身前,热烘烘喷着气的嘴距离自己不过二三十厘米,她索性闭了眼。
身子一轻,接着便是响雷一般的怒吼:“你想死啊?”
叶倾红慌张地张开眼,率先对上一张发红的眼,然后便看清,是徐亦疾!
她一哆嗦,扭着上身坐起来,原本就要咬到她的那头犬,已经将目标转移到了徐亦疾身上,拖拉着半截舌头,两条前肢用力扒着他,眼球突出。原来,徐亦疾赶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扼住了狗脖子。
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即使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徐亦疾徒手作战的能力也超出一般人想象:这头高加索犬站起来近一人高,重达一百多斤,发起狂来委实吓人,徐亦疾对付起来也吃力,两只手上青筋暴起,掐住它就不松手。
显然,这头不正常的军犬不会这么容易坐以待毙,它口中“嗷呜嗷呜”几声,嘴角滴下浓稠的唾液,一扭头,妄图去咬徐亦疾的手,两只后腿也不停地抓着地狠狠地刨着,粗壮的尾巴用力抽打地面,带起一股沙尘。
一人一犬,就这么对峙着,时间静静地一分一秒过去。
徐亦疾脸上的汗越聚越多,两只手稳稳地掐着,下盘虽然站得很稳,但上身显然也吃力极了。军犬也丝毫没占到便宜,两只眼珠子被勒得吐出,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却还打算奋力一搏,两条前肢用力扑打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一声枪响,原本缠在徐亦疾身上的巨型犬软软地落了下来,两只眼瞪得大大的,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闻讯赶来的基地干事,手里还端着枪,一脸紧张地跑过来。
“徐、徐队!我来晚了……”
干事一把扶住徐亦疾,后者的两只手居然不能马上合拢,五指大分着,可见刚才用了多大力气。
他摇摇头,表示没事儿,轻轻推开那干事,目光炯炯,一步一步走过来。
叶倾红还坐在地上,一脸的汗,混着灰,头发也乱如鸡窝,身上的衣服被狗爪子挠得一条条像是破布一样,看着着实可怜。
“还能起来不?”
他斜着眼睛问她,叶倾红被他挑衅般的眼神气得发疯,赌气似的想要站起来,双手一撑身子,疼得一咧嘴,再低头,原来手心里一道老长的口子,正汩汩冒着血。
她又委屈又后怕,抬起眼,看见徐亦疾仍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一松,“哇”的一声哭起来。
叶倾红本来不想哭,反正人也没死,可是这一哭,就好像停不了了似的,越哭越憋气,越哭越可怜,干脆也不起来了,坐在原地就哭起来看。
好半天,她才觉察到自己被一个人揽进了怀里,有双大手不停地摸她的头,还有个好听的声音,有些迟疑地哄道:“摸摸毛,吓不着……”
这是小时候,老人哄孩子的话儿,好些年没听到过了,叶倾红将脑袋往这人怀里拱了拱,莫名地感到安心,吸溜着鼻涕,居然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徐队,您手上有伤,我来吧?”
干事见徐亦疾的手还带着几道划痕,好心地欲上前接过叶倾红,却被徐亦疾谢绝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这脏兮兮的小女人,脸上的暖意一闪而过。
“封山!给我查!”
敢动他的女人,怎么,当他徐亦疾真的是不问世事的少爷了?
“独狼”做事,向来睚眦必报,谁敢试探,必定以血还血!
很多年以后,军犬基地的人闲来无事还要讲讲当年这件大事——
据说当时封山的景象堪比中央演习,出动了直升机、侦察机十余架,搜寻犬更是悉数出动,从长城沿线一直绵延到燕山山脉以南,从下午一直进行到傍晚。
而当事人夫妇,以及一条一个半月的黑色拉布拉多幼犬,则是在基地干部的宿舍里,蒙头大睡。手机用户看头牌少夫人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691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