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说得很溜，叶倾红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果然说起来毫不费劲。
钟馨雯皱了下眉，追问道：“那你……想干什么？”
她耸肩，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和她蛮投缘，人不在了，打算帮着了解一下，也算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沉默，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当年贪污受贿的最大受益者，是许西森，不瞒你说，我的第一个金主李，还曾给过他钱和女人。有几次，我甚至都在场。”
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桌子，叶倾红乍一听见“许西森”这名字，确实激动了，这个人是父亲当年的副手，若不是他东窗事发，费至泽也不会接受调查，更不会自杀。换句话说，要想知道当年发生什么，许西森也是关键人物。
“那他到底有没有贪污？他都贪谁的了？”
叶倾红急了，干脆问出来，钟馨雯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你说呢，做官的有不贪的么？”
她闻言，涨红了脸，很想反驳说我爸爸就没有，但是不知为何，竟心虚起来，只好默不作声了。
“他一开始也不敢，后来尝到了甜头儿，居然跑到南方非法融资去了。呵，也不想想，那些上海人宁波人温州人，哪一个不是古灵精怪得很，他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反倒把自己折进去了吧！”
钟馨雯嘲讽着，将手里的烟狠狠捏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再看看叶倾红，挑眉道：“不过，你要问起费至泽，我只见过一次，印象倒是很深。他瘦高个子，长得很有男人范儿，侧面看上去有些像赵文瑄，那个台湾演员。”
叶倾红强迫自己不要点头，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又听她道：“是一次私人聚会，他去了，李带着我上去套近乎，碰了钉子，我当时就想，这个当官的，要么是真清廉，要么就是个傻子！”
钟馨雯忍不住轻笑一声，接着又苦笑一声：“李就没有许西森那么好命了，他十年前就落网了，许五年前才出事儿，不过我猜，这五年他也是提心吊胆地过来的吧。他若不是太贪心，非要把钱赚到长江以南，何苦连命都赔了。虽说小事儿老头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是说，他捞得太多，所以上面要……”
叶倾红顺着她的话，往下猜测，就听钟馨雯忽然高声打断她，面目严肃，“这种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你也不要问了，我说的已经够多了！”
她愣住，没想到钟馨雯翻脸如此之快，看来，这个话题今晚已经不能继续。
叶倾红点头，站起身，点点头，“谢谢你今晚的招待，更谢谢你跟我说的这些话。我不强人所难，也许有一天你愿意跟我说得更多。有缘再见。”
说罢，她拿过手包，冲她道别。
再一次走出这家偏僻的茶室，夜已经深了，十点多的街上虽不至于人车稀少，但到底有了一分夜的寂静，叶倾红不着急打车，沿着人行道慢慢走。
如果非要理出一个头绪，那么，她觉得经过今晚，一切都更加复杂了。
忽然冒出个前政客，和一个前走私大亨的情妇，兼父亲的出轨对象，层层剥茧，反而发现了更大的谜团，如何不令人气馁沮丧？！
唯一叫人有些许安慰的是，所有的人都替她将焦点聚集在了一处：上海。
这不仅是一座魔都，更是一座叫人迷失的城市。她以经济的发达闻名，也有其自己的政治势力。
叹气，因为凉，而无助地抱住双臂，叶倾红第一次感到了真切的迷惘。
拦了辆出租车，想回自己的家睡个好觉，手机忽然响起来，接通后，居然是徐家的佣人，声音急切。
“少奶奶，您快回来一趟吧，要出人命了！那个……叶小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跑到先生房里，要拿刀捅人啊……”
慌里慌张的声音传来，叶倾红惊讶出口道：“有人受伤么？”
“先生想把刀夺下来，撕扯中被扎到腿了，我们也不敢给120打电话，就把先生的保健医生给叫来了！太太手机关机，您快过来吧，家里乱成一锅粥了！”
叶倾红立即告诉司机徐家地址，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这个叶末，她还没调查清楚上次的枪击是不是她找人做的，孰料她又在家里惹出事端，徐澍怎么惹上这样一个女人！
一踏进家门，果然气氛诡异。
徐澍坐在客厅沙发上，面色肃穆，腿上包扎完毕，伤口应该不是很深，保健医生正在嘱咐佣人不要碰水，不要吃发物等细则。
“爸，你还好吧？”
叶倾红快步上前问道，徐澍哼了一声，面色稍缓和了些。
碍着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说什么，一直等人都走了，才轻声道：“爸，你也别怪我当晚辈的多说话，这件事您还是尽快了断吧，妈妈很久没回家了，时间久了外面总会有风言风语的。再说，家里这个……”
她扬起下颌，朝外面点了点，忧心道：“总这么样下去也不是事儿，您说呢？”
徐澍眼神复杂，他何尝不知道这层利害关系，只是叶末这个女人，太过疯癫，今晚居然拿着刀摸进他的房间，扬言他若不离婚娶自己，就要和他同归于尽，真是可笑。
毕竟是儿媳，不好多说什么，叶倾红又关切了几句，转身离开，打算回房休息。
她正往自己房里走着，忽然，一个黑影冒出来，准确无误，一把握住叶倾红的手腕！
她吓得想喊，来人咯咯笑起来，压低声音道：“别出声！是我！”
居然是，叶末。
“你干什么！”
叶倾红也压低了嗓子，看着一脸笑意的叶末，面色不悦。
“你信么？”
她表情古怪，瞪着她。
“信什么，不信什么？”
叶倾红反问，搞不清楚她要说什么。
“嘿嘿，我劝你，小心一点儿，徐家到处都是鬼，死的鬼，活的鬼！”
叶末狰狞地开口，复又咯咯地笑起来，然后松开手，来无影，去无踪。
被她的话弄得头皮一阵发麻，叶倾红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摇摇头，心说，这女人真的快疯了。手机用户看头牌少夫人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691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