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雾气渐浓。林中的雾伴着风,一条条的,像无数条蛇缓缓地向大道上爬行。
这时轩辕紫衣,忽然咬牙切齿,恨恨地说:“封不平,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曾经砍断了一个青年的手臂?”
封不平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会儿,道:“是的,我的确砍过一个少年的手臂。”
轩辕紫衣脸涨得通红,大声问:“那你可后悔?”
封不平冷冷地笑道:“后悔?我从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后悔,过去不会,今后也不会!”
轩辕紫衣杏眼圆睁,冷笑一声,一滴眼泪从她的面颊流下,滴在草上,沉睡的小草上。
封不平记得那是一个初秋的夜晚,那晚的月亮也像今夜一般明亮。他在酒楼的走廊上赏月,这时候楼下街道上的一个景点吸引了他。
那是一个少女,身着一件浅蓝色的薄纱裙子,她那洁白而圣洁的胴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她在月下跳舞。晚风吹起了她乌黑纤长柔顺的发丝,那薄如蝉翼的霓裳也在风中飞舞。
那时月亮才刚刚升起,月光从后方柔和地照着她,那背景,从酒楼上看去,她仿佛是月亮中的仙女。
一直到他遇见了钟离幽梦,他才发现那不是他这一生看见过的最美丽的舞蹈。换言之,那的确是让人痴醉的舞了。
正当封不平陶醉在那少女的舞中时,一个翩翩公子从对面的一座高楼上飞了下来。那公子直朝那少女疯跑过去,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那少女依旧舞着,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现。那公子跑过去,二话不说,一把掀起那少女的裙子,一头扎了进去。
他祖鲁蛮横地将那个少女按在地上,如饥似渴贪婪地亲吻着她的周身。
那少女挣扎着,推攮着,但是始终奈何不了那公子的蛮劲。最后,那少女只有痛苦地哀求道:“不要啊,求你了!不要啊,求你了!”
她越是哀求,那公子反而更加猖狂了,他扒掉自己的衣服,笑得又淫又邪。
封不平看得义愤填膺,一掌拍在栏杆上,也不知轻重,只听得一声脆响,所拍之处那栏杆竟碎成了粉末。
青冥剑出鞘,一道剑光飞下酒楼。
少女的霓裳没有破,那公子的一只手臂却凌空飞起,好久才笨重的落在地上,鲜血像红雨,飞洒在月下。
青冥剑归鞘,他转身离开了,愤怒地离开了。
“你可知道,你可知道那少女是谁?你可知道那青年是谁?”轩辕紫衣情绪激动地尖叫道,泪水挂在脸腮。
封不平喝了一口酒,懒懒地问:“是谁?”
轩辕紫衣声嘶力竭地吼道:“是谁?我告诉你吧!那少女就是我!”
“额!”封不平不由得一惊,“那禽兽呢?”
轩辕紫衣的脸已气得铁青,气愤愤地道:“不!他不是禽兽!他是我的男人,我这一生最爱的男人。他一直对我冷淡,但是那一夜他却给了我第一次!那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刻!可是你,可是你却斩断了他的手臂!”
封不平有点坐立不住了,他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然后他悲伤地说:“怎么会这样!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今天他没有来吗?”
“他怎么会来?他死了已经十年了!”
“他死了?不!我只不过砍断了他的一条胳膊!”
“是的!你只砍断了他的一条胳膊,但是他就是因为少了一条胳膊才被别人杀死的!”
“谁杀的?”
轩辕紫衣愣了一会儿,用冷到让人发寒的声音道:“我杀的,我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封不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不是爱他吗?”
轩辕紫衣昂起了头,伸长了她雪白颀长的粉颈,道:“不错,我爱他,但是我不爱一个断臂的废物,我喜欢完美!所以我杀了他,一剑杀了他!我在他的尸体前发誓,一定会为他报仇雪恨!杀了你!”
封不平喝了一口酒,冷静了一会儿,道:“原来是这样!”
后方的勾无心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咄咄逼人地叫道:“封不平!你个畜生!我儿子就死在你的手上!你可记得?”
封不平没有转头,连动都没动一下,他依旧冷静地道:“你儿子是谁?死在我手上的人太多了,不会个个都是你儿子吧?”
“在孟家大酒楼,你打掉了一个年轻人的一嘴门牙,你,你可记得?”
“哦,是他。”
封不平想起来了,那大概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他在孟家大酒楼喝酒,四周都是人,孟家大酒楼生意一向兴隆。
孟家大酒楼的酒香醇而甘甜,谁喝了一口都不会忘记。其实封不平记得这件事,也全仗着它是发生在孟家大酒楼。因为他在那儿仅仅喝过两次酒,所以时常忆起那儿的酒,思地及人,便对那件事也记得尤其清楚。
那天他一边喝酒,一边吃着茴香豆,一口酒,一粒茴香豆。
这时一个衣着讲究的青年人,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人,一群凶巴巴的人,有的手中拿着磨得发亮的细剑,有的手中提着乌黑发亮的阔刀,有的肩上扛着几十斤的板斧。这些人的脚步声很响,他们走路的时候,肩膀一摆一摆的,头也比别人昂得都高。
过道上的人看见他们都远远的避开。这群人,看见漂亮的女服务员,就上去摸人家的屁股,挤人家的胸。那些女服务员个个惊慌得像一群兔子,四处乱钻,有的竟钻到了桌子底下。
“都给我统统滚出去!今天我家少爷来喝酒,统统给我滚出去!”一个跟在那青年人身旁的汉子大声吆喝着,“老板娘!快吩咐收拾一下!把你们店里的姑娘都叫出来!”
这时候店里马上乱成了一窝蜂,人们纷纷抢着往外跑,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人,滚到了地上,人们就从他们身上踩过去,只叫他们痛得哇哇叫。
很快店里就只剩下两个顾客。一个是封不平,一个是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少年。
封不平喝着酒,慢慢地喝着,悠闲地喝着,一口酒,一粒茴香豆。
那个少年同样也喝得很入迷,很开心。他喝一口酒,吃一口菜。他不像封不平那样,他酒喝得快,菜吃得多,他的嘴巴张得很大,嘴角糊满了油。
他的桌子上已经放了四五个空酒坛子,放了一大叠菜盘子。显然他很能吃,吃得很开心。
封不平瞟了一眼这个少年,他觉得这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封不平很少觉得一个人有意思,如果那个人能让他觉得挺有意思,那这个人大概确实是挺有趣的。
“你们两个为什么还不走?”大汉霸道地叫道。
没有人理他。店里顿时一片肃静,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青年人向身旁的大汉瞅了一眼,轻轻地瞅了一眼。那大汉向属下一摆下颚,嗯了一声。
说来也奇怪,几个青年好手从封不平身旁经过,竟没吭声,径直走向那少年。
封不平就是那种人,他随随便便往哪一坐,那里就弥漫了一种神圣感,一种奇怪的,无法言表的威严。这就是封不平,永远不败的封不平。
一柄乌黑的刀架到了少年的脖子上,锋利的刀,柔软的脖子。
只要一刀,很轻的一刀,脖子就会断。
“你信不信我一刀削断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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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少年用一根手指轻轻拨开脖子上的刀,缓缓站了起来,对着那人笑道,“无论是谁被削断脖子,那都是一件挺不愉快的事,既然不是一件不愉快的事,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削断我的脖子。”
“废话少说!按规矩,你冒犯了我家少爷,要么去死,要么你跪到我家少爷面前学一百声狗叫!你选吧!”
“为什么要学狗叫?”
“你少放屁!这是规矩!再废话先割掉你的舌头!”
“割舌头也是规矩?”少年嬉皮笑脸地笑道。
“你!”
一个洪亮的声音,冷酷无情的声音,不容抗拒的声音从青年人嘴里发出,带着一股奇怪的凶狠的巨大的空气波动,直震得桌子上的盘子纷纷掉到地上,砸碎了。
那句话只有两个字:小四。
小四当然是这个好手的名字。手机用户看戮仙记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773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