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万万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出,听罢一愣,兀自低头看了眼袋子里面的东西,竟突然松开了抓住我的利爪,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皱着眉强压着恶心咽了几口吐沫。
趁着他晃神的短暂间隙,我扬起塑料袋就扣在了他头上,紧跟着掉转头便往后跑,浓雾中的能见度很低,我跑出去有三四米,猛然就看见身前有个人影,我第一感觉那人应该是吕亦阳,所以伸出手便抓起了他的胳膊,想都没想便说道:“快点,老陈在前面。”
可话音刚落我却发现那人仿佛石像一般,连点动静都没有,巨大的惯性之下我险些被他拽了一跟头,踉跄了两步才稳定住身体,转过身仔细观瞧,这才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赶紧把抓着的东西举到眼前一看,就见此刻我手中攥着的是只形同枯槁好像僵尸一般的肢体,手上的黑色指甲少说也有半尺来长。
我暗叫声坏了,放开那只胳膊又换了个方向逃去,可依旧是跑出去没多远,眼前再次出现了同样的身影。
接下来无论我怎么跑,就感觉它像是如影随形般紧紧地堵住了逃生的路线。经过之前这一路折腾,我的体力早就有点透支,这会只能放慢脚步,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很快空气中的黑雾便散去了许多,我正想找机会逃走,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了一幕做梦都未曾料想过的场景----就见此刻屹立在我面前的是个六个长的一模一样的老陈,它们组成了个半圆形将我围在中间,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幅阴恻恻的神情。
当时我心里面那种感觉,我相信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的出来,如果说对于之前遭遇的种种情况还能心存侥幸的话,但到了这会,我是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
我看着黑暗中手电筒的光柱刺透了黑雾,仿佛固体一样悬挂在半空中,借着这束亮光我睁大双眼,看着这群怪物一点点地缩小着包围圈,有那么个瞬间,我甚至做好了要放手一搏的准备,可就在这会,突然觉得有人拽了拽我的裤腿,我赶紧低头看去,就见吕亦阳从身后的供桌下面探出了半拉脑袋,用手边拽我边比划着,那意思让我也躲进去。
尽管心里面怀疑这能有什么用,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一矮身掀开盖在上面的破布,钻到了桌子底下。
好在破庙里的供桌比较大,藏进两个人倒是不成问题,我刚一进去,就见吕亦阳跟前放着一鼎小香炉,三根说不上什么味道的佛香正袅袅地飘荡着青烟。
我刚要问他你这是打算给咱俩超度呢是吗,吕亦阳急忙捂住了我的嘴巴,指了指面前的香,然后侧耳听了会外面的动静,直到确定那几个老陈没有发现我们,才低声说道:“这个东西能暂时保一会命。”
自打他给我吃了屎之后,我脑海中对这人已经持怀疑态度了,这会光凭着三根香,怎么看都觉得不大靠谱。我望着他,把心里的疑虑讲了出来,吕亦阳倒是不以为然,他摆摆手:“哎呀,你怎么连这都想不明白,就像之前那种情况,假如你含着百家屎,周身屎气浩荡飘飘扬扬,而我一袭黑衣在后面推着你,鬼肯定就不会认为咱俩是人,这不就逃出去了?”
我说:“你别扯淡,这两者之前一点联系都没有好吗。”
吕亦阳说:“怎么没联系,你看咱俩这造型,鬼一看,分明是一只硕大的屎壳郎在推着粪球往前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我听罢冷汗立马就下来了,不知怎么的,居然有种想走出去自首的冲动。我看着他煞有介事地样子,无奈地说:“姓吕的,你此刻这种得瑟的样子特别像一部世界名著。”
吕亦阳纳闷道:“什么名著?”
“了不起的艾斯比。”
“你这话说的就太不讲究了,我好歹是来救你的。”吕亦阳说着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咱们现在也不是毫无机会,我刚才看见房顶上有个大洞,咱俩可以从那逃出去。”我听完立马就断了他这个念想,那个洞少说离地也得有四五米,我问他您是会梯云纵啊还是能一屁崩五楼,这么高,咱俩飞出去啊。
吕亦阳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我说:“怎么拖,但微外面那六个怪物有点脑子,待会一掀布帘咱俩就现原形了。”
他听罢摇头道:“你太小看我这佛香了,这东西叫做龙涎尸香,是抹香鲸肠道中的分泌物混杂千年僵尸的尸油制作而成,点上它不要说是区区妖怪,神仙来了都察觉不到咱们的行踪。”
我大惊,没想到简单的三根香还有这么大的功效,只不过燃烧地速度快了点,说话间已经过了三分之一,照这算的话大概坚持不了多久就得燃尽了。我指着香说道:“如果你就这炉子里的三根的话,那咱们也别做梦了,还是快点简单地交代一下后事吧。”
“那怎么可能,虽说这东西罕见的要紧,可我倒是有点存货,都在包里装着----”说罢他拉开腰包上的拉锁,之后整个人就不动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他没有反应,只好自己伸出头去看他包里的东西,瞬间我也愣住了。“哥们,你要不提前告诉我这是佛香,我还以为你背了一袋子高乐高来了呢。”
吕亦阳懊悔道:“完蛋了,怪我刚才为了躲那妖怪,没事来了两个前滚翻,谁能想到它们这么脆弱,都压成粉末了。”
我低头一瞧果真是形神具备,一副挫骨扬灰的惨样。可吕亦阳倒是不以为然,接着道:“别看这样,我觉得依旧是有办法的。”
我说:“大哥,你太开朗了,你射手座的吧,这都碎成可可粉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别看香虽然都不成形了,但本体的材料还在。”吕亦阳满怀信心地问道:“你小时候烧过煤球没有,它们是怎么来的?”
我说:“烧过啊,不就是碎了的蜂窝煤加上黄土和水,搅拌晾干之后----”
“对,咱们现在也可以如法炮制,你看这里有原材料,还有水。”
“你哪来的水?”
“朋友,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了,我肚腹中有一泡三十六度五的鲜橙多,技痒难耐很久了,不知可否放出来咱们一同观赏一下。”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过了会才无奈道:“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吕亦阳点头道:“那好,你转过身,我的大坝要决堤了。”说着一阵衣服摩擦的声响传了过来,暗夜之中就听先是雨打沙滩万点坑,然后便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完了还来个飞流直下三千尺,我赶紧制止道:“可以了,量太多了快点关闸吧。”
吕亦阳摆摆手:“不好意思,昨晚上水喝多了,现在根本停不下来。”
他说完自己倒未觉得有何不妥,可我立马就发现了要命的地方,我看着那股带着诡异味道的橙黄色液体越积越多,没多久便以势不可挡地趋势四散流淌开来,那场面当真是遇沟填沟,遇壑满壑,远远地看过去就跟一棵枝条茂盛的参天大树似的。我隔着桌布紧紧盯住那些水流,不一会便曲折蜿蜒地汇集到了老陈分身的脚下,原本几个人还在寻找着我俩的踪迹,见了这股液体,瞬间就全明白了。
我拍了一下吕亦阳的后脑勺,怒道:“你快点掐了吧,要不就彻底歇菜了。”吕亦阳这会还沉浸在抖动的乐趣中,不以为然地问我怎么了。
我怒道:“你特么这哪是尿啊,你这是给人家画了个路线图啊,好让人家漂洋过海来看你。”
我说完耳畔边立即便响起了一片脚步声,吕亦阳透过布帘上的破洞往外看了会,从他表情上便不难推测出,事情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
他转过头低声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只好拼了,外面总共有六个人,可是其中仅有一个是真身,必须把它打掉咱们才有机会逃走。”说着他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乌黑锃亮的匕首,握在手里掂了掂,接着道:“待会你跟着我,我说跑,你就只管朝着大门一路狂奔,直到有人烟的地方再停下来,不用管我----”
“你把武器给我。”我打断了吕亦阳的话,看着他说道。
吕亦阳明显被我的话给惊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就见他听罢一手紧攥匕首,一手捂住裆部:“你要干嘛,虽说我量大了点,但你打击报复可不成。”
我这会也顾不上他脑洞开到了什么地方,当即夺下了匕首沉声道:“你昨晚上好歹也救过小爷,现在该让你知道知道我的手段了。”说罢把匕首举到眼前,就见刀身上流光溢彩,恍惚间觉得它好像并非是金属质地,倒更像是一方美玉。
我告诉吕亦阳待会他要先冲出去帮我吸引一下对方的注意力,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光凭我自己的能耐,保不齐还没钻出桌子就得让人家按倒在地了。我和他大致商量了一下计划,这会龙涎尸香已经烧到了尽头,就在它们闪着火星即将要没入炉灰中的最后时刻,黑暗中就听吕亦阳一声断喝,紧跟着我俩便从桌子下面窜了出去。手机用户看降妖智异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801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