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站起来,居高俯视着她,道:“二丫,是不是没想到?你费劲心机夺走了我的名字,我的身份,如今,却成了个阶下囚。”
薛忆莲平生最恨的便是“二丫”这两个字,她很聪明,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必然不会放过她,突然就又有了小时候的胆子。
“你想干嘛?说你是薛忆莲?”她掩着嘴巴笑了笑,十足的大家闺秀做派,有些不屑道:“当年你娘为了荣华富贵,当着所有人的面认了我,哪怕你今天说了,赵家人也不会信!”
“我才是薛忆莲!”
“不不不,怎么会?”荣华的话语冰冷:“薛忆莲的身份,她不稀罕,我也不在意。”孙娆若是稀罕,心愿就会是揭穿她,可孙娆却是要赵庭恒和二丫的命。
“我来只是要告诉你,掠影是我的人,本来是想让他在怀孕后,将你推下土坡,让你受受我当年的苦。没想到,真是报应,我们还没出手,你的孩子就没了。”荣华退出几步,走到牢房外面,关上了房门。
偏头对她笑了笑:“你放心,你出不去了。掠影会告诉赵夫人是你让他杀了赵庭恒的,因为你怕你的身份泄露。”
“不可能!”薛忆莲冲过来抓住栅栏:“你没有证据!”她仿佛是安慰自已一般:“对对!你没有证据,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
“嗯,有没有呢?”荣华露出一个俏皮的笑,眼睛却是冷的,好似冬眠出洞的蛇盯上了猎物一般,薛忆莲被这样的诡异的表情震住。
“你是什么人!?”薛忆莲大喊道,可这时荣华已头也不回的走远了,薛忆莲越想越害怕:“你别走!你回来!”
薛忆莲靠在栅栏上,慢慢滑在地上。
二丫,一个土气的名字,她的名字。她小时候是跟生下薛忆莲的女人同村的小孤儿,吃的百家米,过的艰难,知道薛忆莲的身份,也知道她有个没见过面的当大官的爹。
那一日,她在村口玩见到一辆漂亮的马车进了村子往薛家方向去,她很羡慕的一路尾随,路上却遇上了薛忆莲,她猜,是来找薛忆莲的吧,薛忆莲的大官父亲来接她了。明明一样的年纪,凭什么她的命就更好些?
她将薛忆莲引到坡上,推了下去。
后来便跑去薛家看热闹,薛忆莲的娘找不到孩子,急的不得了,后来大家只找到坡下一个被狼吃过的破旧尸体,别人问她是不是,她却否认了。后来见着她,一把将她抱住,捂了她的嘴,说这个就是我女儿。
后来她便跟着一起住进了这个院子,有了薛忆莲的新名字。
就连薛忆莲的娘都放弃了她,凭什么她就不能取而代之?要是她知道这个女人没死,薛忆脸拽紧了垫在身下的枯草。
若是我早一点知道,一定会杀了她!
对了,还有掠影!
薛忆莲暗恨。
“我招了,就是掠影杀的人!父亲知道我和他的事情后,他就想杀了父亲!我招了,你们杀了他啊!还有我,我是无辜的!赵夫人是我的嫡母,她会救我的是不是!?”牢里的女子疯狂叫喊着。
衙门有了证据,终于名正言顺的处决了掠影。可赵夫人最终还是没放过薛忆莲,嫉妒与愤恨,让赵夫人找人毒死了她。荣华知道这件事,笑了笑,将原本对付薛忆莲的布置放下了。
等到掠影处决后,荣华捡回了掠影的尸体,五马分尸后将其烧毁撒在沟渠之中。
孙娆不姓孙,真名其实是薛忆莲。
当年孙娆查掠影不过泛泛,掠影却是将孙家查了个底朝天。自然知道了孙娆不过是孙家捡来的义女,不过是孙夫人想要女儿的缘故留了下来,后来将此事当做趣事说给了薛忆莲,薛忆莲却察觉出几分掠影对孙娆的垂涎来,直觉不对,仔细查了查,后来见了孙娆的相貌,直叫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孙恒之所以被赵庭恒看上,是因为他与不是同胞姐姐的孙娆相像了几分,这几分相像放在孙娆身上,简直有当年那个男妓七分相似。虽然薛忆莲没见过男妓,可她名义上的那个早早被她下药弄死的母亲,是男妓的同胞妹妹,一模一样。
真相已然在眼前。
因恨掠影垂涎于她,便派人找了几个人侮辱了孙娆的身子,后为了以防万一,将她的脸划了个稀巴烂,然后杀死了。
而孙娆的时间,则永远停留在了无比的疼痛中。破碎的肢体,刀锋的触觉,周围人的嬉笑,怨恨在心中滋长。
她不恨孙家,是因为孙母给了她爱与呵护,给了她命!她恨孙家,也是因为她最终还是为孙家而死。
死的如此不堪,死的如此怨愤痛苦。
可当孙娆有重新来过的时候,她最终还是只许下了两个心愿。
当孩子呱呱坠地,产婆喊出:“恭喜大小姐,是个男孩!”时候,荣华偏过头看向一旁孙娆的灵魂,问道:
“你,可满意了?”
孙娆走到正在清洗身体的孩子面前,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可这笑意犹在脸上,便听见有丫鬟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喊道:“小姐不好了!少爷他……少爷他没气了!”
荣华不可置信:“你在胡说些什么!?”
原本掠影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孙恒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她想着孙恒还没有如原来一般有机会被掠影引诱爱上掠影,便以为他已经不在意了。
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为什么!?
“少爷,少爷他早上一直没起床,春姨娘掀开帘子一看,就看见少爷他,他将自己系在床架子上……把自己,勒,勒........”荣华听着丫鬟的回答,突然转过头看向孙娆,少女脸上原本柔和笑意已经荡然无存。
她脸上的表情好似干涸了一般,许久,那空荡荡的眸子波澜一起,落下一滴泪来,泪痕斑驳,一滴接着一滴涌出孙娆的眼睛。
荣华听见她尖细的声音,轻轻道了一句:
“死了,也好。”
说完她的身影渐渐模糊,一点点化为光点融入了荣华的右臂之中。
伴随着躺在床上的明月猛地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嚎,这个任务到了这里,已是尽头。
荣华却忽然想再看看孙恒。
她跟着丫鬟们一起涌进了孙恒的屋子里,屋里哭声一片。
孙恒死了,孙娆的这个躯体也马上会死去,她会安排好明月和她的孩子,然后派人将孙父接回来,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明月这一生还会快乐吗?孙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如何?这孙府的红灯笼还未挂满一年,却不知,还要挂多久的白灯笼。
床上的少年已经换好了衣服,静静的躺着仿佛安睡,那是他永远的安眠,在自己的世界中。到了最后,荣华还是不懂他,想来孙娆是懂一些,可惜孙娆被孙家两字束缚了一生,死后也没有解脱,这才会说出也好二字。
死了,也好,死了就再不会做出丢了孙家脸面的事情。
这世间,容不得一段孽缘,可若是他救的不是掠影,而是一个好人,便是也是个男人,可孙氏姐弟的命运是否会改的好一些?
终是无解。
荣华想着孙娆的泪眼,忽然想,这陈国怕是已经不行了。战乱盗贼比比皆是,老父弱子,孙家日后会如何?
她伸出手盖在少年的眼睛上,向后抚摸了一把少年的额头。便是不成器,也不过是个被宠溺坏了的少年人,说道坏心,其实也没有多少。
孙娆因着孙家而死,因着人心险恶而死,那么孙恒呢?
两世都逃不脱。
是掠影逼死了这个少年,还是她,还是许下心愿后的孙娆?
还是,这个世间?
忆起记忆里第一次见少年的时候,未入门人先笑,额头渗着细微的汗,眼睛却是亮的很,只见他笑嘻嘻道:“姐姐,我今个在水边救了个男人。”
“什么人?”“可知道来历?”
“不知道,不过看上去倒是不像坏人。”孙恒笑弯了眼睛,显出格外讨喜的模样,他道:“挺俊的,合我眼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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