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十月,北方是追寻自由的方向,
这个十月,我从有羊有花的城市奔向了大漠无声,
这个十月,我们走着走着就散了,
一半安屯南方,一半仓惶北上。
外面的世界那么慷慨,
于是我在跋涉里游求激昂中的平淡,
这片龟裂的大地,
它孕育的是天真和诡诈。
大颂无谣,
我怕我还没恋上就已经开战。
等我老了,倦了,
我会去困住一只冲开云霄的季鹰,
以此为证我曾经没有被囚禁。
三个月的时间,在宋谣从天南走到地北,也就是从南端的五羊城走到了北方的洛阳城。
同时,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一个青年侠客的事迹在江湖中流传起来:
一个年轻人单剑独挑十五个湘西的养蛇人,毫发无伤。
一个年轻人只手逐走盘踞在黄山的黄云寨,轻而易举。
一个年轻人孤身勇闯敦煌的三十二路联盟,意态潇洒。
据说,这都是同一个人。
而且那是一个很年轻又很潇洒的人,善使双剑,剑法超卓。那个年轻人一直,也从来只带着两把剑,两把剑都是破剑,就算是随便从一个行走江湖的汉子身上拿把武器对比,都比这两把破剑要体面得多,但那两把破剑在这个年青侠客的手里,使出的剑法神惧魔惊,教人心折--------其实当然没有神惧魔惊这么夸张,但江湖传闻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最后难免就会偏离真实,带点夸张成分在里面。
同时,这个年轻人在江湖中的名号传了出来:大写意剑、小走心剑。
江湖中的名号可以理解为外号,比如“东山剑神”、“西湖刀鬼”之类的,行走江湖的人一般都会有这样一种名号,就算是现代,也照样有“秋名山车神”、“苍老师”之类的名号,由于这些外号太过响亮,他们的真实姓名反而比较少出现在人们口中。
同理,江湖人的外号也是这样,这个外号叫“大写意剑、小走心剑”的年轻人,当然也就是宋谣。
所以,现在的故事,已经在三个月后了。
宋谣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披星戴月,风雨兼程,不断赶路。在赶路的途中,运气好的话有个客栈,他就能有张小小的床可以休憩,抚慰一下疲倦的心灵;运气不好就风餐露宿,随地方便。宋谣一边赶路,一边在路上仗剑行侠,就这样,他从中原大地的南端羊城走到了北端京城。
独行都是孤独的,但年轻人也总是对世界抱满憧憬的。
只不过,宋谣一直在想:他这种只能活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真的能有憧憬吗?真的能有快乐吗?
这些念头,一直刻骨铭心的缭绕在宋谣心头,挥之不去。
京城屹立。
就在不远处。
宋谣终于来到了京城不远处的洛阳城。
津桥东北斗亭西,到此令人思诗迷。
眉月晚步神女浦,脸波春傍窃娘堤。
柳绿袅袅风缲出,草缕茸茸雨剪齐。
报道前驱少呼喝,恐惊黄燕不成啼。
这是诗人白居易对洛河洛水的赞美,洛河之畔,一向是洛浦、秋风、人烟。自隋唐始洛河之畔就已桃李夹岸,杨柳成荫,风光如画,游人如织。到了盛夏时节,漫步洛浦,凉风习习,似秋风扑面,暑气顿消。
宋谣自然也是听说过洛河的大名,所以他一到了洛阳城就赶来了滔滔洛水。
他怀着满心的期待去到了洛水,但洛水之畔却没有他想象中的诗意。
因为洛水的岸边,聚集了大堆市肆商贩,嚣叫买卖,鱼龙混杂,大概是逐利的商人看到了这里的商机吧?也大概逐利的商人是不管不顾洛水的壮阔吧?卖鱼的,卖衣物的,卖饰品的,卖杂七杂八的,把古意、诗意的洛水岸边搅得凭空多出一股汗味和腥味,就像一簇鲜艳的花环绕了一群苍蝇。
一旦风烟平阔的洛水染上了俗世名利,就跌了堕了,这让宋谣突然想到自己美好的生命只剩下不到十年了。
生命因为短暂显得更加美好。
唐誉和邓人杰在羊城跟他分别时说的话,时常在他耳边响起。
“你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时间不是你的敌人,你自己才是。”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继续练这套该死的功法的。”
“所以我把你的“九死一生神功”压了下来,这套内功太过霸道,也太过凄厉了,无时无刻都在伤着你的身体。”
他们关心宋谣,可是宋谣,此时此刻的心情,最不习惯被人关心。宋谣遇到小事的时候喜欢拿邓人杰跟唐誉当垃圾桶,倒掉心中的垃圾,可是每逢大事,宋谣总习惯把自己隐藏起来,躲在阴暗里,躲在失落里,默默的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的性格如此。
人生中,总有很多时候别人救不了你,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不是吗?
宋谣就在这种自伤的心情里走过洛水岸边的汗味、腥味、臭味、钱味,然后被前方的一阵吵杂声引起了注意。
说实话,宋谣是先看到了一个女子,然后才注意到吵杂声,虽然这两者是同时出现的。
市肆间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女子,青丝斜斜,面容粉粉,看起来天真的脸上又带点娇媚。她穿的这一身青花衣,青花的流盼,青花的笑,每走一步间都留下无限美好,那一瞬间,她只为了笑而笑,笑得那么娇俏。
宋谣突然有种一座洛阳都笑了的感觉。
这个女子美得那么娇俏,很明显不只是宋谣被吸引了,其他人也被吸引了,途人纷纷以一种惊艳的眼光看向她。几个五大三粗的江湖汉子更是不堪,看得眼神发直,口水横流,他们不但想了,还作出了行动,几个人一起拦住女子的去路,纷纷吹口哨调笑。
“哇,哪里来的小娘子,好娇媚--------”
“姑娘,看过来,哥哥们保管让你开心--------”
“蔡五,你算哪根葱,姑娘别理他,看过来我这边--------”
霎时间,天地浩大,无人问津。市肆里的路人看到那几个汉子,纷纷避之不迭,没人出声、发话、解围,彷佛那不是几个人,而是几只洪水猛兽。两个路人慌忙后退时,经过宋谣身边,低声说着什么,耳尖的宋谣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呸,又是“斩首堂”的那些败类。”
“又来了,他们平时就在城里作威作福,现在还来到洛水边上欺男霸女了。”
“就是啊,三天前,他们想强抢一个民女,别人不肯就范,他们就先把那个民女的丈夫打断了两条腿,还把人家年迈的老父打得满脸是血,那场面,唉--------”
“这还算好的了,之前他们还图谋刘财主的家产,就引诱刘财主的儿子吸食鸦片,弄得他欲罢不能,成天胡混,最后把刘财主家都搅得家破人亡了。”
“没办法,谁让“斩首会”的会长是京城里“舍得大公堂”副堂主的远亲呢?“舍得大公堂”可是大势力,也只有“楼上楼”能和他们抗衡了。谁动了“斩首会”就是跟“舍得大公堂”过不去。”
“嘘,别说了,小心他们听到。”
宋谣突然看到女子娇小的唇撅了一撅。
她看上去有些失惊,但不惊惶,却有种惊惶的美,宋谣在想她惊惶的时候会不会比笑更美?哭的时候呢?
宋谣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他一言不发地出剑,但没拔剑,只用剑柄,在一众惊讶、诧异、幸灾乐祸的眼神里,霎时间攻向那群五大三粗的江湖汉子。
他出剑的速度实在太快。
他在谁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剑柄砸进一个汉子的胸口里,只一击就把那个汉子砸得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却没人看清他的动作。
他的剑实在太快。
待这群汉子叫嚣怒吼围住他时,他就已经身形翻飞、剑出如龙,就凭着一人一剑,把这群汉子冲杀得七零八落,还是没人看清他的动作。
他的剑太快。
最后这群汉子齐齐倒在地上,哀声连连,叫苦连天,宋谣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退回原来的位置,眺望滔滔洛水,潇洒写意,旁人都以惊恐的眼光看着他,但所有人都看不清他到底是出了什么剑招,还有他的动作。
他剑快。
做完这一切,宋谣才转过头来,看向那个娇俏的女子。
那个女子居然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一开口就质问他:“喂,谁叫你出手救我了?”手机用户看大侠累了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835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