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潇潇咬了咬唇,可是却发现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无力,她懂得,不管再怎么骗自己,人总归是要死的,如同神秘的洛雷斯一族一样,终有一天是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好了,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老夫人摆了摆走,满头的银发此时让人看起来格外的耀眼,慕容潇潇看出了她眼中的疲惫,便不在开口。
现在的老夫人明显不如从前了,她比正常要要活的年轻,却也不正常人老的极速。
没有经历过慢慢衰老的过程,这样从高处突然跌落的感觉,又怎么可能会好受。
慕容潇潇从老夫人的房间里退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楼道内的宝宝,似乎从几天前回来后,宝宝也变的比以前更加的安静,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总是会露出不同于年龄的成熟。
“怎么站在这里?贝贝呢,你们不是一起在房间里玩的吗?”
慕容潇潇走到宝宝面前,缓缓蹲下身,脸上尽量露出母亲的亲切,摸了摸宝宝的头,似乎又想起来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发,便又把手收了回来,含笑着看着面前异常冷凝的宝宝。
“我来送送老祖宗。”
宝宝淡淡的开口道,平静的语气似乎说的异常轻松,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简单,慕容潇潇却是跟着后背一僵,下一秒似乎就反应了过来,转身快速的往刚刚出来的房间跑去,原本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惊慌失措。
房间内,光线变的异常的暗淡,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似乎有着一种淡淡不知名的香味,房间的软榻上,老夫人静静的躺在那里,身子平静而安逸,一头长长的银白的头发散落到了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奶奶!”
房间里安静极了,安静到慕容潇潇的这一声显得格外的突兀而清楚。
只是回答她的又是另外一种安静,安静到让人窒息的恐怖。
身后的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闪过异常的光芒,带着同样诡异的安静。
“爹地很快就会回来,我们会安照老祖宗最后的遗愿带她回到她想去的地方。”
宝宝的脸上似乎并没有任何意外,那样平静的声音,让人感觉不到伤痛,却让慕容潇潇更加却的心痛。
“你们早就知道这一天是不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如果她提前知道的话,那她会在这里天更努力一点,让眼前的老人可以走的更好一些。
“洛雷斯的秘密,不光是有着常人所不能有的寿命和青春,还有着比常人更加衰老百倍的速度,只要出现衰老情况,最多也活不过五天!”
宝宝淡定的说道,慕容潇潇却跟着胸口一阵窒息,心脏处传来的不仅仅只是疼痛那么简单,有的还是震惊,超脱她想像中的震惊。
五天,从最初的美好到死亡只有五天,甚至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承受那种衰老的可怕,人就已经死了。
慕容潇潇的视线落在自己身旁的宝宝身上,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
“你和贝贝是不是以后也会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自己儿子身上会出现这种情况,慕容潇潇却跟着心头一紧,说不上的感觉,却让她异常觉得难受。
宝宝抬着一张嫩白的小脸,精致的五管像是被人用心一笔笔画上去的一般,每一处似乎都是那样格外的用心而完美。
太过美好的东西,往往就是凋谢的最快。
“那是以后的事情,估计你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潇潇怔了怔,突然发现她好像是被自己的儿子给嫌弃了。
老夫人的葬礼办的很平静,穆斯辰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什么哀痛,依旧是异常的平静,眉眼间透着冷凝。
相比他们之间的平静,慕容潇潇却像是那个最伤心的人,看到变成骨灰的老夫人,眼泪竟然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多深的交际,更淡不上多深的感情,甚至说从头到尾老夫人对她都不是喜欢的。
可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慕容潇潇承认自己从头到尾都做不到那种冷静和释然。
“妈咪,与世长辞是什么意思?”
贝贝闪动着眸子,听着她根本没听懂的悼词,歪着头一脸迷惑的看着慕容潇潇。
不是说老奶奶已经死了吗?怎么她都没有看到死人,就看到他们抱着一个罐子宝贝是的,有糖吗?
慕容潇潇摸了摸贝贝的头,嘴角微微勾了勾,眼睛还是通红的,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没想到他们离开这里不过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却又回到了这里。
老夫人的骨灰被供奉在洛雷斯的祠堂里,就挨着瑛婆婆的骨灰旁边。
也许事先就已经说好了,两个人要一直这么相守下去。
似亲人,也似姐妹。
现在的洛雷斯也不同于以往,他们刚刚从祠堂里出来,穆斯辰就命人封了整个祠堂,并且加了锁。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洛雷斯一族。”
他身旁的宝宝突然开口,稚嫩的声音却在人的心里惊起一阵惊涛骇浪。
慕容潇潇怔了怔,满眼吃惊的看了看宝宝,又看向身旁俊冷的穆斯辰。
再也没有了吗?
一个种族,一个原本古老又神秘的种族,这里发生的一切,真的要随着老夫人的过世,一切都要归于尘土。
慕容潇潇和穆斯辰从洛雷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欧阳逸。
不同于其它人脸上的平静,能再次见到欧阳逸慕容潇潇脸上满是吃惊,这才想到,从头到尾大长老似乎都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潇潇我要离开这里去美国了,临走之前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欧阳逸在他们之前先开了口,慕容潇潇这才发现他手边的行李箱,不由的看向身旁的穆斯辰。
穆斯辰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开口,只是抱起身旁的贝贝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身后的宝宝安静的跟着,将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恐怕她不能也要能了。
慕容潇潇昵了一眼,不由走到欧阳逸面前,抬起头此时脸上也多了几分的纯净。
“去那边谈吧!”
说完慕容潇潇没有等欧阳逸,径直往另一边走去。
已经凋谢的桃花林,仿佛如同突然间衰败的洛雷斯一族一样。
那么悄无声息,却又不得不让人侧目。
慕容潇潇站在一棵已经枯死的桃树下,身后欧阳逸跟了上来,在她身后不远处站定。
“本来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来了却发现除了道别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身后的欧阳逸突然开口道,脸上却满是无奈的轻笑,那笑容里更多的是落寞。
到头来,他们却是要做一路陌生人。
“欧阳我希望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慕容潇潇转过身,却在欧阳逸意外的眼神中淡淡的开口。
她虽然对欧阳逸欺骗自己有怨言,但在他放他们走的那一刻,她却什么都怨不起来了。
“潇潇谢谢你!”
欧阳逸显然没有想到慕容潇潇竟然会这样说,脸上充满了惊喜,却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义父对你们做过的事情我带他向你们一家说声对不起,他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失去了他对重视的生命,也许这就是他窥觊洛雷斯神迹的惩罚吧!”
欧阳逸淡淡的开口,虽然事情已过,可是回想起来心里还是不免会有沉痛。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传说中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神药,说白了就是一种病菌,洛雷斯一族长期受这种病菌困扰,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变,而对于一心想要求得长生的陆谦诚来说,这种宝贝却最后成了他的丧命散,似乎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强求不来。
慕容潇潇皱了皱眉心,似乎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大长老会因此失去了性命,原本她以为只是再也不会来打扰而已。
微微叹了口气,慕容潇潇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也不要太伤心,死者已矣。”
就像老夫人一样,死去了就什么都放下了。
什么长生不老,什么荣华富贵,一切都皆于尘土之中。
欧阳逸再次无奈的轻笑,他又何偿不懂得这些。
“对不起潇潇,义父养我育我,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的,一切皆由不得我。”
“好了欧阳,一切都过去了,也许以前你的命不由你,但是陆谦诚已经死了,以后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谁都拿不走,以前的事情都放下吧,不要忘记了,我们现在是朋友!”
慕容潇潇轻笑,眉眼勾起几分涟漪,依旧是美艳动人,勾人摄魄。
欧阳逸怔了怔,看着眼前的慕容潇潇半晌才回过神来,绽颜一笑。
“潇潇我走了,好好保重,我相信你一定会过的很幸福,你们……让人很羡慕。”
欧阳逸如是开口,慕容潇潇这才转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的桃花树下,枯枝寥寥,绿叶丛生,一抹高大的身影随意的站在树下,视线慵懒的看着头顶上的树枝,光线下是穆斯辰棱角分明的侧脸。
身旁是另一个神似的小身影,也和他一样做着同样的动作,身后不远处一抹小小的粉色,正底着头不知道在一堆树叶里扒拉着什么,红润的小嘴里不停的嘀嘀咕咕嘟馕着,不时转身扔着一棵树枝,正好不偏不倚的砸在宝宝的身上。
小小的侧脸微微一皱,依旧不曾开口转头。
明明是那么落魄的背景,却独独让慕容潇潇看出一幅优美的画卷来,心头又是猛的一暖,似乎血液深处正在流淌着什么。
“嗯,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我相信自己也一定会这样永远的幸福下去。”
慕容潇潇喃喃的开口道,嘴角不由的勾起,脸上燃起笑意,美艳无比,不远处的男人似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两个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快速交缠在袅袅的空气里,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死死牵绊,无法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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