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胜王郑彩把郑家军工厂的管理交给了一个最疼爱的侄子,名叫郑吉。
郑吉小时候,品行端正,聪明灵利。
上一次那个不想再提他的亲戚就私下来售卖属于郑家的军火,他为了马票连红毛蕃这样的人都可能卖……这件事情,不得不让他当时恼火。
郑家军工厂是他郑家集团核心利益的保证力量之一,这当然不可能交给别人了。
只能让郑家的人看着……但是,他竟然敢卖给鞑虏军火,永胜王郑彩想不明白的是,他不知道鞑虏强盗集团是郑家集团的死敌?!
如果鞑虏强盗集团打跑了汉唐集团,为了守住福建地区,郑家集团可能会送上最后一条人命的!
这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他真不知道?!
永胜王郑彩坐在书房里想着,他心里有了一种苍老无力的感觉……能做死郑家的只能是郑家人了,这就是他辛苦打造郑家集团的结局?!
他深深为自己的儿女担心了……道路还没有铺好啊。
这时,郑家集团安全情报部的郑则仕部长,进来低低地说了,郑吉全招了,他确实不知道是鞑虏强盗集团在采买……他以为是安南黎朝的人偷偷买,因为那里出现了反对郑柞家族统治的地下势力……
永胜王郑彩知道安南黎朝的内哄,而且也知道汉唐集团多次表示不管他们那里的争斗,只要不影响下龙湾租借地的安全和稳定就可以了,而且双方要保证那里持有汉唐集团身份证的人生命和财产的安全。
当初也有反对势力偷偷来找过郑家集团,也做过许多的许诺,但是,永胜王郑彩考虑过汉唐集团的态度,认为这个时候绝不是参与的时候,也拒绝提供支援,哪怕是有偿地售卖军火,那才几个马票……远远没有安南黎朝的郑家向自己提供了下龙湾租借地的产出。
两个郑家是八杆子打不到的关系,但是那个郑家偏上门拉关系……呵呵,永胜王郑彩当然顺势而为了,汉唐集团的人在哪,他郑家的人也要一定在!
要不说,汉唐集团感觉他们古人挺烦人的呢,跟腚虫了。
不过下龙湾好几百公里了,就是全交给汉唐集团,也用不过来,谁来都行。
所以,对黎朝内部的争斗,郑家集团天然性的和汉唐集团站在了一起,这和对待鞑虏强盗集团的态度是一致的。
那么这个小子就真的有可能是这样认为的,他捡了一条性命——永胜王郑彩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真是只为了钱敢卖给鞑虏郑家军火的话,永胜王郑彩会亲手枪毙他!
但是永胜王郑彩却冷着脸说:“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上当了?”
郑则仕部长看到永胜王郑彩的表情后,明白这个小子保住性命了。
他当然不敢在这样的大是大非上做假了,说:“还审了他偷着纳的小妾了,她是鞑虏派来迷惑他的,也学会了冒充是黎朝反抗组织的人——”
永胜王郑彩想了想,说:“把那个女的沉海吧——都能让鞑虏用上美人计了!”
这里他没有责怪郑则仕部长的意思,因为他们也学了汉唐集团的作法,不准在内部监视自己人!
永胜王郑彩想了半天,感觉自己不能盲目地学了,说:“从现在起,对内也监视!包括监视你自己!!”
郑则仕部长马上弯腰作了一个揖手,这是郑家集团内部典型的敬礼方式。
永胜王郑彩接着说:“把他和他的口供——还有那个女的,别沉海了,都交给汉唐集团吧,要不然,我家说不清楚——”
他苦笑了,自言自语地说:“该让他们枪毙就枪毙——出出怨气也好——”
郑则仕部长心中一沉,这个族弟完了,王爷是为了保郑家集团的核心利益啊。
他每天都要把郑芝龙父子和施琅在台湾的活动情况,还有他们见了什么人之类的如实汇报,他们离开了他们原先的军队,去了那里,永胜王郑彩当然不再担心他们能通过军队动什么手脚了。
但是,紧接着来的担心是,如果他们借着这个机会,趁机搏上位,取代自己这枝郑家,那可遭透了。
他今生今世不想与汉唐集团为敌,他只想要福建,他只想让自己的儿女过上好日子,安安稳稳地在福建做王。
他是得到了汉唐集团的帮助,但是这也是他和诸位兄弟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他可是和汉唐集团的董事们签了合同,他们认同我郑家在福建地区的地位,当然,他也同意自己是同汉唐集团在一个框架里,而且还给了五年的时间来接轨。
很简单嘛,福建地区要是现在完全和汉唐集团管治下的地方一致了,别的不说了,他这里所有带烟囱的工厂全倒了,一个月都活不上!
五年啊,他的三弟郑斌说过,现在就感觉在和时间赛跑!
还好吧,他们商量了半天,说,只要比潘家或其它家的生产能力强就成了,你看,汉唐集团在锅驼机等项目上都停产了,而且,他们还不时发包要购买他们的,所以拼过他们的就成了。
对于这一点,三弟郑斌那是信心满满的!
但是人家也好像不算差,当郑斌开始攻关大飞轮式15马力柴油发动机时,人家也开始干了,所以三弟郑斌都像是没有休息时间一样的活着。
所以说,万一汉唐集团不遵守合同了,郑家集团一切都完了——所以,永胜王郑彩能不怕吗?!
他也想过弄死郑芝龙这一枝,但是——下不去手啊。
就是没有汉唐集团他也下不去手,他最亲的人,肯定没有一个同意的,更别说那个二货弟弟了,这个二货还对郑大木亲近呢。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太不好办了,特别是看着宝贝女儿郑秀文竟也喜欢那个年轻英俊的族哥——算了,紧紧监视就行了。
永胜王郑彩的这些心理活动,郑则仕部长猜不出来,但是,他知道王爷紧张,换成自己就直接让他们死于意外了——没有王爷的命令,他是什么也不敢做的。
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的族弟完了。
永胜王郑彩让人老老实实地在《福建时报》上认错了,确实是郑家集团军工厂的错误,而且老老实实把经过说了。
但是,没有一个福建人因为自己的子弟上战场可能会受到伤害而生气,却更加怨恨鞑虏了——当然,《福建时报》的写手们一直在享受着郑家集团的高福利待遇,应该出力了,那新闻上的转移视线方法,内容上的春秋笔法,太会了。
百姓们群性激愤啊,鞑虏强盗集团果然真是邪恶,竟然用了美人计,把我郑家的人拉下水了,打烂鞑虏强盗集团的狗头!
一时间,这便是鞑虏强盗集团邪恶的一个鲜活的实证了——郑吉年岁尚小,没有那火眼金睛,上当实属正常,求求汉唐集团了,饶过他这一回吧!
漂亮的女人是祸水啊——
许多“自愿”去赤-嵌大城为那个郑吉请愿的福建百姓,自己拿路费坐上了汉唐集团的风帆混合动力航班,原先是一天三趟都有定时的,现在则是一天一趟了,没有办法,战争来了。
他们看着彬彬有礼的乘务女子,摸着那软软的鲸皮座垫,透过玻璃窗户,看着外面的海景,听着喇叭里温柔的女声:
“尊敬的乘客,你们好,欢迎乘坐甲子班次客货混装船,我们汉唐海运服务部全体服务人员对您的乘坐表示感谢——下面,我将向您说明在未来十个小时内,您将得到的服务——”
啊,真好听啊,这才是三等舱里的待遇了,真不知道头等舱和二等舱会是什么样子,许多普通老百姓相当满意。
在头等舱里,郑吉的爹爹和娘亲仍然对着郑则仕部长哭泣。
“肥猫啊,你可要救救你弟弟啊——他小时候可喜欢和你玩了!”
郑则仕部长头都大了,他就怕和这些实在亲戚来往,而且总喜欢叫自己小名!
知道自己手下多少人吗?连汉唐集团的范例部长有时候都要求自己提供情报!
肥猫——好吧,你们叫吧,这里没有旁人。
他说:“我已经和老吉说了三遍了,老老实实把实情说了就行,汉唐巡警部从不逼供,但是他们有神奇的手段,总会记住你好多天前说过的话,只要发现不同,你就完了!”
郑吉的爹爹恨恨地说:“我倒是不怕他挨揍,打几下,只要不打坏了,狠狠打!他真不是为了钱啊,那几斤黄金家里有啊——肥猫,你信不?!”
肥猫只好翻白眼,老吉为了那个女人买奢侈品,你们知道一个lv坤包要多少马票吗?一瓶亚黛香水要多少马票吗?我都抽不起大红鹰雪茄,只抽大雄鹰!他在家里偷着抽!!
大飞轮车都不用贷款买,直接付账了,还不是那种排队等候提车的!
这些钱从哪里来的?!
是,那个女子有诱惑的原因,但是,他自己是二货吗??
郑则仕部长在高弹真丝沙发的扶手上拍了拍,说:“老吉他是瞒的真好啊——汉唐集团安保部确实为此死了一些人——”
郑吉的娘亲马上喊道:“肥猫,我赔,我赔,一百倍的给抚恤金!”
郑则仕部长脸色阴沉了,他伸出一根粗大的手指说:
“切记,婶婶,若是在那里公开提出这一点,会让老吉死的更快!
他们把人的性命看的金贵,又把违反了规定看的天大一般,任何人犯了都不行,包括他们自己的人——你肯定不知道鄂玉喜大队长的事情,他才是一个英雄,但是呢,他只为了救几个郑家先前的弃卒,镇国大将军一般的身份丢了,管后勤了!
千万别用钱去衡量他们人的性命!
切记!!”
郑吉的爹爹真吓到了,说:“好肥猫,叔叔在你小时抱过你,经常给你买五香豆干吃——那如何赔?!”
“你们就表现出一个爹爹和娘亲应有的样子就成了,千万莫要伪装,他们无比精明,但是有时又理解不了的傻——”
郑吉的娘亲恨恨地说:“吉儿两个亲叔叔都为打下这个郑家江山死了,伤口都是在胸前的!
太不像话了,永胜王不能这样不管!”
郑则仕部长脸上一下子涨红了,怒了,一拍沙发,真像是一只肥猫那样跳了起来!
“永胜王不管?用我亲自押送他?!哪里来的这样多的普通老百姓请愿?!你还能请到最好的讼师?!休得胡言啊,婶婶!”
郑吉的爹爹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肥——郑部长,若是能救下吉儿的性命,我愿向郑家集团献出全部的财产!”
郑则仕部长痛苦地摇了摇头,心想,若是马票能解决一切,定远侯还用去上战场?!自己还用亲自来陪送?!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
但是他低低地声音说:“但求天命吧——”
他的叔叔和婶婶又抱在一起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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