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之中,唯有冉如胭与赵淮同行,寒风烈烈,她这般时候才感觉到浑身的痛楚,不免微微皱眉。
“珍贵嫔这是在困惑,朕为何在查清事实之前便是废黜了林婉柔吗?”
赵淮已然是名字直呼相称,纵使冉如胭再不明白,也是清楚他的心思了。
“既然陛下如此相问,妾便是斗胆猜测。陛下这是在借机除去娴贵嫔,是吗?”
身旁既然是无他人,就连锦翠同样是在几丈外,自然是无人能够听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
只见赵淮听了微微敛眉,却在同时勾起了薄唇。
“珍贵嫔猜对了,那么,珍贵嫔想要什么奖励呢?”
话语略是暧昧,甚至于冉如胭都是没有猜到他会是这般言语,一时之间也是想不出什么,且,她不能够说什么。
“陛下是在说笑吗?妾胡乱言语一番,果真是有奖励?”
冉如胭见身旁之人停下了脚步,便是同样怔愣,还未回过神,身子便被猛然间按在了长廊的粉墙之上,一时之间,难以挣脱。
温柔的声音这才是自赵淮薄唇之中而出,赵淮缓缓凑至她的耳边,略略呢喃一番。
“珍贵嫔想要什么,朕自会给你,不过,现在,你以为会是什么呢?”
突然间笑声传入耳中,香肩之上的束缚也在同时消散,而转眼,赵淮已然是前去,只留冉如胭一人怔愣原地,面颊绯红,双眸之中仍是有些糊涂之意。
赵淮什么时候是这般言语了?
他明明就是该不停地试探自己啊,怎地会这般呢?
冉如胭稍稍在脑海之中盘旋着问题,直到锦翠紧跟上来,她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想透。
赵淮要给的,是皇后之位吗?
“珍贵嫔,方才陛下与你如此亲昵,可是说了什么亲密之语吗?”
本是因为卫清歌之事凝重了脸色的锦翠这时候便是掩唇偷笑,双目微微扫过主子耳边潮红的一片,不禁是愈发大胆了。
“你这小丫头,想什么呢?卫姐姐现在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是依旧没了孩子,你以为我会与陛下在长安殿中做什么吗?”
冉如胭匆匆脚步而走,只留给锦翠一个背影,而脸颊之上自然是如同其他女人一般的羞赧,只不过,那一抹情绪被她恍然掩入眸底。
对她来说,赵淮的恩宠自然重要,但当下,这还不敌一个皇后之位来得实在。
锦翠不知自家主子想的是什么,自然是以为羞愧得紧,便是也不再打趣。
一路之上,倒是有说有笑的多上一些,只是二人言语之中皆是携着淡淡的担忧之色,不知卫清歌当下到底是何模样。
夜渐渐地黑了下来,星光淡淡,暖阳色宫灯映衬着排云殿各处,如同白昼一般。
冉如胭房中,赵淮已然是端坐了许久,而冉如胭却是依旧没有就寝意思,惹得赵淮面容愈发是僵硬。
“珍贵嫔,你这是在做什么?”
冉如胭坐于桌案之前,缓缓地提笔落笔,在一张张白纸之上书写,转眼便是又令锦绣换上一张。
“回禀陛下,你方才可是询问过了,妾不过是在替卫姐姐祈福,便是抄写佛经数张,妾也知皇后娘娘在坤宁宫中****做此事,但是卫姐姐却是依旧小产了,只怕是不够多,妾才是如此。”
冉如胭的一番话语坠入赵淮耳中,倒是令他觉得好笑,难道她不知晓这些伎俩是已然被他看在眼中吗?
“锦绣,你先下去吧!”
抬首间许是留意到赵淮微微勾起的薄唇,冉如胭才是歇下手中之笔。
待锦绣了然出了内间,冉如胭才是自桌案之前离开,缓缓几步靠近赵淮。
“陛下可是生气了?是在气妾没有好好招待陛下吗?”
“珍贵嫔这是什么话语,有何‘招待’之意呢?”
赵淮瞧着她略是茫然的双眸,只觉得心一下子空了,脑海之中兰皙与落霏的容颜逐渐重叠,最后又是悄然映衬在冉如胭之身。
不知不觉揽上她的腰肢,赵淮只觉身上一沉,冉如胭已然是倚在他身,柔弱无骨的双手挽上他冰凉的脖颈,耳鬓厮磨。
“陛下,陛下……你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呢?”
略显魅惑的声音而出,似是二人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番言语,二人身子同时间一僵。
“朕想的,自然是你啊!”
“如胭可是不信,王喜公公早已是同如胭说过了落霏姑娘之事,如胭知晓过去难忘,可是陛下,既然你已经处置了宫婢兰皙,难道不是表明了你心中的意思吗?你以为自个儿还爱着,实则不过是留恋与愧疚罢了!”
此事自然是南阳王赵泺同她说道,而她,不过是冠了王喜公公的命,之前王喜公公已然是犯了错,如今多一个又是何妨?
“珍贵嫔,你可是知晓你在说什么?”
意料之中,没有震怒,没有怒吼,赵淮只是轻轻而又冷淡地言语了一句,却是将冉如胭的眸子冻得冰凉。
只是,冉如胭双眸之中的冰霜缓缓化开,无数的冰块在眼底飘荡,涟漪并起。
“如胭自然是知晓,如胭也是明白,陛下听到这话,断然不喜,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陛下,你该是放下的!如胭不求陛下能够将对落霏姑娘的爱意尽数交与如胭,如胭只是希望,你自己心中能够放下,莫是纠缠了!”
冉如胭缓缓将脑袋靠在了他那坚实的肩膀之上,心中早已是做好了赵淮拂袖而离的准备,只是待她等候了许久,赵淮依旧是没有她想象之中的动作,反倒是将她揽得更紧了,好似是唯恐她会离开,欲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一般。
“珍贵嫔,冉如胭,为何你会这般了解,为何,最了解朕心中所想的,永远只有你一个人呢?”
赵淮几声呢喃而过便是不再言语,惹得冉如胭也不敢再说什么,便是那般埋在他的肩膀之中,温热的呼吸铺洒于她的裸露的肌肤之上,微微痒。
冉如胭已然是在这般温柔之中恍惚了神,这般推心置腹的话语,好似只有前世才是会出现,只是前世,纠葛之人太多,他们之间,到底是没有了好下场,这一次,她定要扭转乾坤。
“陛下,如胭不敢说了解陛下,只是觉得,陛下应当是很累了,累得连心都是冰冷的。”
轻灵的声音犹如清泉一般滴滴坠在山涧之中,恍惚间将赵淮的心洗涤干净,将蒙上的所有尘土皆是带走,只留下释然畅然。
“你如何想,便是如何,近日后宫之中的确发生了太多的事儿,想必前朝同样是蠢蠢欲动,不知如胭觉得该是如何呢?”
赵淮忽地提了声音,令冉如胭猛然一惊,她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是已然腾空而起,顷刻便是倾躺在了雕花床榻之上,粉帘被赵淮顺手拨落而下,双眸之中瞬时一片朦胧之感。
赵淮已然欺近,冉如胭似是有些不适应,倒是扭头避过了赵淮的身子,薄唇悄然掠过她的脸颊,摩挲出几抹绯红。
“蠢蠢欲动者,毕竟会露出狐狸尾巴,陛下何须太过于担心呢?天子自有神龙相助。”
“如如胭这般话语,便是天要朕亡,朕便亡,天要朕兴,朕便兴吗?”
赵淮眯起双眼,所有的深邃顷刻被收起,留与冉如胭的只剩下稍许的狐疑之色。
“回禀陛下,正是。”
冉如胭直言不讳,她同样也是明白,此刻的赵淮既然已经是看透了她,那么,何须这般过分伪装呢?
倒是不如坦诚稍许,方是能够获得更多的恩宠与信任才是。
“哈哈,如胭可是知晓,若是这一番话语被那些个大臣知道,会是何结果呢?”
一阵笑声忽地将帷幕之中的暧昧打乱,赵淮仔细地瞧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有些笃定了她的想法。
“自然是以‘蛊惑陛下’被参一本,然后废黜贵嫔名分,抑或是,直接死罪便是。可是陛下,你竟然已经是这般说道,定然是不会治罪于妾,对吗?”
冉如胭紧紧锁着赵淮的眸子,二人似是皆在试探对方,又似是皆是在坦诚相待。
赵淮没有言语,反倒是笑意更深了。
红烛依旧燃着,汩汩烛油顺着烛台而落入盏中,不断凝成一片又一片朱色。
卫清歌小产,林婉柔被治罪,长安殿一时之间便是潦倒了两位主子,同延华殿一样,皆是冷清至极。
殿中的宫婢少许走动着,仅仅是维系着分内之事便是足够,不敢再招惹其他事情。
后宫之中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坤宁宫却是依旧安静着。
众妃嫔皆是不知皇后颜素问到底是在思量什么,若是为了卫清歌与江山祈福,如今卫清歌出了事情,便是也应当探望一番,而她,却是反倒更加闭门不见。
一时起,后宫之中不知何时传出了皇后颜素问与南宫长华的往事,事情愈传愈烈,一个个联系着各色宫中之事,说得仿佛跟真的一般。
而只有冉如胭以及延华殿的南宫妙月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什么都不说罢了。
任由那些个不要命的宫婢胡言乱语着,而这些话语,也是顷刻传入了赵淮耳中。手机用户看重生之帝后风华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003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