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淑婉随着秋涟匆匆走进内堂,秋涟还不知道刚才陆淑婉在外边发生的事呢,这时才看见她身上的衣裳有些许脏乱:“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陆淑婉摇摇手:“没事,先去看看她来干什么。”
一进门看见打扮得精致动人的澜馨,陆淑婉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折腾得还不够吗?又来做什么?”
“做什么?”澜馨故作惊讶道,“来给你雪中送炭来了呀!”
陆淑婉偏头冷笑:“不需要你假好心。”
“哟,看看你陆小姐这副样子,刚才在外边受委屈了吧?我说你才是爱折腾呢,明明我这里就有现成的苏绣珍品,你不想着快点拿去救宋爷的急,反而在外边做些没用的事,你说这不是瞎折腾是什么呢?”
“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宋爷承你的情吗?我告诉你,就算是今天宋爷自己本人在这里,也还是这句话,不需要!既然宋爷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我就更不会让宋爷因为欠你这个人情而受你摆布的。”
“哈哈,说得真好笑,莫非你会以为,宋爷是会受人摆布的人吗?没错,宋爷是说过不需要我帮忙的话,可是当时的形势不一样啊,当初如果拿不出这批货,只能说是违约,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赔一大笔钱,然后失去当皇商的资格而已,可是现在呢,如果再拿不出来,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什么?欺君之罪?”
“呵,你见识浅,我不怪你,可是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全都是你的疏忽所致,陆小姐,这个罪责你担得起吗?”
“担得起怎样,担不起又怎么样呢?”
“担不起就趁早滚开,只要你离开鲤城,再也不见宋爷的面,我就会把一百幅苏绣屏风稳稳妥妥地送到京城交到宋爷手上,否则的话,你就等着害死宋爷吧!”
“澜馨,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把这些苏绣屏风全砸碎了扔进水里,宋爷他也不会怪我半句你信不信?什么欺君之罪,大不了就是大家抱着一块儿死罢了,你想让我离开,别做梦了。”陆淑婉的脾气也上来了,说完这句话,转身对秋涟道,“秋涟,走,帮我梳洗!”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呢,不能把时间都白白地耗在了这里。
澜馨被她气得银牙都差点咬碎,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家里,“噼里啪啦”一阵好砸,把架子上、桌面上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儿扫到了地上,还不解气,抓起把剪子就朝帐幔、被褥下手,一边剪还一边骂:“不知好歹的贱女人!”
过了许久,等她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有丫鬟敢上来收拾,她身边的管事妈妈也过来问:“姑娘,那这事儿怎么办?”
澜馨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收拾好东西,上京城,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管事妈妈摇头叹了口气,这姑娘闹出这么多事来,其实所求的不过是那个男人多看他一眼而已。
陆淑婉梳洗打扮了出来,张远之在外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怎么那么久,今天还有好多地方要走呢,得抓紧了。”
陆淑婉一边上给她准备好的马车一边给他道歉,急性子的张远之也不等马夫准备好,直接一鞭子抽在马背上,还未完全坐稳的陆淑婉一个倒仰,幸好及时抓住了两边的扶手,才不至于被他给颠到马车外边去。
张远之性子是急了点,但行事还算稳妥,毕竟跟宋希琰混了不少日子,那些人是友是敌还是分得清的,带陆淑婉去的这些人家,都是宋希琰在生意上的一些合作伙伴,就算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也有牵扯不清的利益在,当然不希望宋希琰出些什么事。
因此在对待他们的态度上也还是十分客气的,陆淑婉除了跑得累了些,一番话说了又说喉咙有些沙哑了,倒是没有再受什么委屈。
两人足足跑了两天,终于凑齐了十副合适的苏绣珍品,顾不上休息,又盯着工匠们把屏风做好,包装严实,最后看着人一件一件地把货物搬到船上放好,陆淑婉这才两天来第一次松了一口气,终于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疼,浑身酸软无力,几乎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走出船舱,陆淑婉感激地对张远之道:“张公子,这次的事太感谢你了,你也累了两天了,快点回去歇着吧!”话刚说完,被舱外的凉风一吹,激灵灵地打了两个喷嚏。
“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大夫看看?”张远之见她脸色苍白得紧,不由担心地问。
陆淑婉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儿累了,回去歇一晚就好。”下船的时候,身子一晃,差点就要跌下江去。
吓得张远之连忙伸手拉她,触手所及,她的手竟然冷得像冰块一样,再仔细一看,脸色也苍白得像鬼,气急道:“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怎么都不知道说一声呢,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宋希琰回来了我怎么给他交待?”
当下也顾不得客气了,一面让人赶紧去请大夫,一面直接把人抱上马背,直冲回家。
大夫看了之后,说是劳累过度,感染了风寒,开了几副药,嘱咐吃了要好好歇息几天就成。
张远之盯着陆淑婉喝完药,精神好了一些,道:“看来这回我是少不得辛苦一趟了,这批货就由我来送上京城吧,你留下好生养病。”
“不行,这件事经过了太多波折,不到最后一步我都不敢相信明天会不会又有意外发生,上京的事你不用劝我,我是一定要去的,药我也带到船上去吃,不会耽误了行程。”陆淑婉坚持道。
“不是耽误不耽误的问题,你现在这样的身子,怎么承受得住船上的颠簸?这船上又没医没药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宋希琰回来还不得活活撕了我。”
“我不管,反正京城我是一定要去的。”陆淑婉依旧不为所动。
张远之都要给她跪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一个女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去不去有什么相干,平白地给人添麻烦!”
听他话里话外都是嫌弃自己的意思,陆淑婉也气了:“那个叫做澜馨的女人两天前就已经出发去了京城了,我怎么能不去呢!”
张远之气极反笑:“说到底女人就是女人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只知道争风吃醋。”
陆淑婉原本身子就不舒服得紧,再被他这样一气,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委委屈屈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我不懂事,做了很多让宋爷不高兴的事,如今不过是想多做一点能让宋爷开心的事,你偏偏要横加阻挠,莫非你原本就看我不顺眼,更希望留在宋爷身边的是澜馨那女人吗?”
张远之差点给她沤出心头一口老血,女人怎么都是如此胡搅蛮缠的啊:“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让你去,行了吧!”
陆淑婉立马梨花带雨地笑了起来:“多谢张公子,那我就先歇息了,明日还要早点起来呢!”
张远之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少不得又要让人多准备一些药材带到船上,想他张远之平日里也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哪里操心过这些琐事?忍不住又嘟囔了几句女人真是麻烦。
第二日一大早,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细雨,天色也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这趟行程的前景也是这样的晦暗不明。
整个行程陆淑婉几乎都是窝在船舱里,由秋涟服侍着养病,可是路途颠簸,船上吃不好睡不好,就算秋涟照顾得再精心,陆淑婉的风寒也缠缠绵绵地拖了大半个月才渐渐好了起来,这时候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陆淑婉走出船舱的时候,巴掌大的小脸儿在阳光下白的像是透明的一般,原本就不怎么丰满的身子瘦了一大圈,薄得像个纸片人似的,仿佛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她吹下船,张远之暗暗叫苦,她这副模样被宋希琰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责怪他照顾不周呢。
澜馨比陆淑婉他们早出发两日,乘的又是客船,速度比较快,比他们早了五六日到达了京城,打算抢先找到宋希琰,跟他说明苏绣的事,无论怎样也要让他承了自己的这份人情。
可是不管她用尽了什么法子,愣是没能见到宋希琰一面,他是铁了心就算这桩生意做不成,也绝不再跟她有任何瓜葛了。
京城这两天日子有些不大太平,据说是南方的一个叫什么金莲教的江湖帮派组织,近日潜入了京城,短短几日之内就暗害了好几名位高权重的朝廷官员,闹得整个朝堂都人心惶惶,皇上下令严查,市井之间也是一片风声鹤唳,宋希琰只盼鲤城的货船早日到京,做完这桩生意之后便尽快离开。
离开鲤城那么久,也不知道陆淑婉那女人现在怎么样了,离开之前刚刚开始了几日的甜蜜生活,让宋希琰心中患得患失的,也不知道回去之后是能够将这份甜蜜延续下去呢?还是又回复到原来的那种若即若离?手机用户看作女追夫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042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