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诊断后,脸色很凝重,对封川易道:“请借一步说话。”
封川易一顿,起身跟着他走到一旁。
“大夫,我妻子她怎么样?”封川易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感觉接下来的知道的事,是他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果不其然,大夫语出惊人道:“尊夫人,流产的事情你知道吗?”
封川易背脊一僵,脸色比刚才还白:“……你说什么?”
看他的神情,大夫就知道他肯定不知道这件事,叹了口气:“尊夫人小产有些日子了,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我开点药给她吃吃吧。”
“大夫,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谁问都不要说,包括她本人。”封川易回神后连忙嘱咐。
流产了……
封川易想起前几天她一直和自己说生理痛,其实那根本不是来月事,而是小产了。
他心里忽然空了一下,像是忽然被掏走了什么东西,看着床上的冉小萌,是说不出的心疼。
“小萌的情况怎么样?”雨心问。
封川易摇头没说话,这件事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冉小萌,失去一个小生命的痛苦他自己承受就好,没必要再让别人一同分担,尤其是冉小萌,她那么喜欢孩子,蛋蛋的早产让她愧疚了很久,如果这次她知道孩子甚至没能保住的话,她又该如何伤心?
雨心没有追问,以为封川易只是心疼冉小萌,其实并没有大碍。
过了一会儿,冉小萌就醒了,她醒来第一瞬间感觉自己浑身都酸疼,像是以肚子为中心,朝着四肢蔓延过去的酸疼一样。
这种感觉也有些像痛经,所以她依旧没有在意。
“要不要喝水?”封川易在她床边柔声问。
冉小萌点点头,封川易就捧着杯水到她唇边,小心翼翼喂给她。
喝了点水润喉,冉小萌感觉自己舒服些了,对封川易和雨心笑了笑:“看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还胡说!”雨心呵斥一声,“要不是我刚好在广场,听到你的呼救,我看你现在就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冉小萌乖巧道:“谢谢姐姐搭救之恩。”
雨心没好气地翻白眼:“你就继续贫吧你。”
冉小萌笑眯眯的,目光移到外面去,看到门口围着不少人,知道他们都是在担心她,便说:“姐姐,去和他们说,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雨心看他们夫妻也需要单独说说话,便识趣点头起身出门,出门时间还将门也带上。
“我已经让人把那个颖儿抓起来了,你想怎么处置?”封川易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问道。
冉小萌抿唇沉默,她其实很不明白颖儿对她的仇恨到底从何而来,在水里的时候,她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恨意,可她完全不记得她们在此之前有什么过节。
封川易看她一脸的深思,怕她想太过头反而伤到身体,便道:“等了好些了,再去见那个颖儿吧,到时候想问什么当面问,现在不要想了,你身体很虚弱,需要休息。”
“好。”冉小萌的确还很不舒服,说完闭上眼睛又有些昏昏欲睡。
封川易看她又睡过去,便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等着她睡醒。
冉小萌这一觉睡得很长,一直到日落西山,还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睛,身体动了动,就感觉手臂有些麻痹,低头一看,发现封川易趴在她床前睡着了,只是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因为保持一个姿势久了,所以才麻痹。
冉小萌轻轻抬起手,封川易立即就被惊醒了,眼底有些惺忪,但却很清晰地问出:“哪里不舒服吗?”
看他这个战战兢兢的样子,冉小萌心里有些愧疚和埋怨,怎么自己老是照顾不好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还每次都要他担心。
她诚恳道:“阿易,对不起,我又大意了。”
封川易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蹭了蹭,声音低沉沙哑:“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连我们的孩子都保护不好,是我总是害你承受这么多痛苦。“我们这是在开自我检讨会吗?”冉小萌轻松笑了笑,“好啦,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我们就当吸取教训,以后离那些第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人远点。”
封川易手传过她的腰,将她抱紧贴近自己,冉小萌也抱住了他,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封川易摸摸她的头发:“饿不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冉小萌点点头,封川易就出去找了一圈,得到了一只村民送的乌鸡,又去大夫那拿了一些补身体的药材,和乌鸡一起炖汤,好一会儿之后才端着药膳汤来了。
“你再不来我都要干瘪了。”冉小萌躺在床上呈大字型,歪着脑袋看他,拍拍自己的肚子,“听听,咚咚响,里面是空的。”
见她如此动作,封川易脸色一变:“住手!别闹!”
冉小萌停下了手,不解问:“怎么了?”
“这可是你自己的肚子,这么拍吧不疼吗?我听着都觉得疼。”封川易掩饰说道。
“不疼,我饿。”冉小萌恢复能力很好,这下子又生龙活虎了,咕噜噜爬起来,跑到桌子边,封川易将汤倒在碗里,用勺子舀了一勺子吹凉,慢慢喂给她吃。
“怎么有中药味?”冉小萌皱了皱鼻子。
“补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封川易面不改色,给她喂了两碗汤,吃饱喝足的冉小萌又躺在床上晒肚皮,一脸幸福。
封川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还好她不知道吧,如果她知道小产的事,一定会能痛苦,怎么可能和现在这样,露出这种笑容。
吃完了药膳,封川易想让她再休息,但冉小萌却说自己不困,要去见何颖。
“现在去?”封川易皱眉,“不用着急,现在她在我们的控制下,改天再去看也可以。”
“有些话我想当面问她,一刻都等不了了。”冉小萌坚持道。
封川易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让人去把何颖带来。
何颖只是被关了一天一夜,但她的样子却像是坐了好几年牢房,神情憔悴到不行,看到冉小萌坐在床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露出一丝阴沉的笑,看着她说:“命真大,这样都能不死。”她的样子竟然是破罐子破摔了。
封川易听到这句话,整张脸都阴沉下来,冉小萌握住他的手,漠然地看着她:“所以我还要谢你手下留情吗?”
何颖冷笑:“你们都市人不是最讲究什么法律吗?难道你想私下宣判了我不成?”
冉小萌点点头,回答道:“对,你的行为在法庭上会被判杀人未遂,按照《刑法》判,你会被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这关键要看我们受害人怎么起诉你,哦,对了……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的尊上和村长都把你交给我们去处置,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杀了你都没关系。”
何颖脸上清晰出现裂痕,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她,但她大概是不想在冉小萌面前这么丢脸,抿唇,死撑着面子说:“不用吓唬我了,我知道你不会做的。”
“我为什么不会这么做?”冉小萌好笑,“你可是差点杀了我。”
何颖和她对视,讽刺道:“因为你虚伪。”
冉小萌不让封川易开口,封川易就没说话,但在一旁的脸色却已经是阴沉得吓人,何颖不经意一瞥,吓得一个激灵。
冉小萌莫名心累,抿了抿唇,看着她说:“算了,废话我们不说了,我就问你,我得罪过你吗?你那么仇恨我的原因是什么?”
何颖冷笑一声:“呵。”
“或许你仇恨的不是我,而是我母亲。”冉小萌清晰记得,在池塘里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有一大部分都是在针对她母亲。
何颖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她:“有区别吗?你们不是同一类人吗?”
冉小萌皱眉,刚想再问下去,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踹开,雨心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她刚才一直在门外听着,本来是想不打扰他们,谁知听了大半天都没听到一句有用的。
“妈的,我只门外都听不下去了,小萌你会不会审人啊?和她磨磨唧唧那么多干嘛?人都在我们手上了,客气个屁啊。”雨心直接踹了何颖一脚,把人踩在地上。
冉小萌被震了一下:“姐姐……”脚下留情好吗?这是娇滴滴的弱姑娘,你把人踹坏了怎么办?
雨心摆手阻断她的话,微微弯腰看着何颖,神情恶霸道:“你丫的说清楚,我看你也就是二十五上下吧?她母亲下山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排队等投胎,你懂她母亲什么?”
何颖费力地起身,恶狠狠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无论我出生没出生,贺兰敏敏做过的那些卑鄙无耻的事情,都不会泯灭!”
冉小萌听不下去了,相信换成任何人听到别人这么污蔑自己的母亲都不会淡定,她沉声问:“我母亲怎么卑鄙无耻了?抢你爹了?害你娘了?”
何颖梗着脖子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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