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面对她决然离去的背影,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她转身,眼中不再有自己,他以为……
那都是他以为的,当那个身影痛苦的、失望的、决绝的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顺其自然。
手拉上她的指尖,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像是在冰水里浸泡过,白皙的没有血色的肤色,让人忍不住一把拥进怀里。
“梦瑶,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没有以后了!”
冷峻的,坚毅的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勾画着他的坚定。
可是,她的脸上只有冷笑,冷到骨子里的轻笑:“龙子骅,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她从枪林弹雨李舍生忘死救出来的男人,为的就是有一天羽翼丰满到和自己的父亲对抗吗?
“放手吧,这一次我什么都不争!”
虚软到无力的语气,让龙子骅真的蒙了,任何时候都刚强的像一只小兽的吴梦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什么时候变得只会逃避?
罪魁祸首是他自己,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每一次让她深信不疑自己是真的爱她之后,就是沉痛的一击。
再强的新力建树,在如此的反复打击之后,也不可能完好如初到坚不可摧。
亦或者,哀莫大于心死!
放手,他怎么可能放手?
这是他拼尽一切只为牢牢抓住的一双手,他告诉过自己,做过这最后一次,他就会好好呵护,永远只有呵护,在没有猜疑和伤害。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就差一点点,老天哪怕再给他一点点的时间!
比纸还白的是龙子骅的脸色,从梦瑶说出那一句话开始,他的头疼就一直没有停过。
手上的力道在一点点流失,他双眼的焦距一点点涣散,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十指间。
绝对不能放手,放开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真的那么想把我留下来吗?”
她忽然转身,笑的灿烂,如果颤栗的罂粟,美得带着剧烈的毒药。
“想!”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大片大片的罂粟海在眼前开的招摇,龙子骅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片虚妄的幻想中,自欺欺人的不愿意离开,不愿意醒来。
徐徐转过身来,梦瑶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到他已经有些迷糊的眼前:“吃了它,我就给你机会。”
接过瓶子,他终于轻轻的松开了她的指尖,拧开瓶盖,不管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倒出半瓶,一口塞进嘴里。
梦瑶的眼神闪了一下,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盯着剩下的半瓶,她问:“你不问问,我给你吃的是什么吗?”
“不问,只要是你开出的条件,我都会答应。”
这段感情,他反复的迟疑过,每当身边出现状况,他都会把放她自由,作为保护她不受伤害的借口,那时候他以为能让她快乐,就是他最终的目的。
可是跟葛振飞决战的那一次,他所有的价值观完全被颠覆了。
她爱他,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还要坚定;她爱他,比他爱她还要多!
那个时候,龙子骅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错的有多么离谱,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只有一个人的牺牲,那不叫爱情。
他们的爱情,梦瑶从来比他看的透彻。
所以这一次,他选择留下来,选择过好有她的每一天,可是他却要彻底的失去她了。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不管梦瑶给他吃的什么,只要是她开出的条件,他都会一口答应。
“好,”冰冷的笑容里,终于有了一丝叫做温度的东西,梦瑶的视线划过他拿着瓶子的手,迎上他的双眸,“这是一种禁药,吃了这个东西,你的以后就只能听命于我了,你后悔吗?”
他的眼睛里闪过解脱的冷芒,“如你所愿!”
如果真的可以那样,至少她不会放弃自己,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样一种禁药存在。
眼前的食物终于再没有一丝光晕,就连他倒地前,都没能看清楚她的脸。
带着这样的遗憾,龙子骅陷入沉睡。
鼎丰的办公室里,梦瑶坐在昔日龙子骅的位置上,眼睛盯着电脑里还没关掉的游戏界面。
连连看,幼稚得倒退十年她都懒得看一眼的游戏。
他每每玩的相当起劲。
“吴小姐!”
简逸推了门进来,规规矩矩的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手里的文件送到梦瑶面前,请她过目,并签字。
梦瑶接管鼎丰已经快一个月了,她是不太擅长商业运作,还好,简逸总是能适当的起到好处的帮忙,高阳也很配合。
虽然不知道老板这次又玩什么幺蛾子,但是简逸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碰上难题了。
“还有什么事吗?”文件已经处理好了,公事也汇报完毕,简逸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梦瑶不觉问了一句。
“是有点事情,”简逸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应该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唐突,“龙总的律师待会会过来,我觉得应该提前和你打声招呼。”
“我知道了。”随口答完,梦瑶继续埋头工作。
笨鸟先飞,她不能像龙子骅那样,什么事情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但至少多做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简逸说起的律师很快就来了,这个人梦瑶是和他打过交道的,很老练的一个男人。
说实话梦瑶对他并没什么好感,因为那时候,惜诺的官司几次输在他的手上。
所以,除非必要,梦瑶真的不想见到这个人。
律师礼貌的打过招呼,笔挺的西装一板一眼的站着,梦瑶没让他坐,他十分自觉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整个鼎丰都知道,现在公司全权掌控在这个女人手里,凭他们并不怎么愉快的几次交手,他还能在这吃这碗饭,已经算是这个女人大度了。
“龙太太”,跟建议他们不一样,律师以这样一个让人觉得陌生的称呼开口,“您接手鼎丰已经一个月了,按照龙先生事先的交代,如果他一个月没有回到鼎丰,那么这些文件,就要转交到您的手上。”
这是很厚的一沓文件,黑到让人压抑的封皮,白纸黑字,规规矩矩到跟那个律师一板一眼的作风一样的内容。
龙子骅将整个鼎丰过到吴梦瑶的名下,包括他手里所有的基金、股票、动产不动产。落款的时间是一个半月以前。
“他还说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从龙子骅哪里学来的习惯,梦瑶最近也有了揉额头的习惯。
“龙总说,您看到这些的时候就会明白,其他的并没有特别交代。”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给你回复。”下了一道逐客令,梦瑶窝在沙发上,眼睛愣愣出神。
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笨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以为完美无缺,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别人的一个顺水推舟。
一个半月以前,早在她刚刚策划这件事的时候,龙子骅竟然就已经开始着手将公司过到自己的名下了,他这么做,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吗?是已经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自己会走出这么一步的吗?
吴梦瑶,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啊!
“呵,呵呵……”
苦笑在脸上越漾越大,笑道双肩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笑到双眼开始溢下泪来。
龙子骅,你能不能不那么聪明,可不可以给别人一点余地?
飞往M市的飞机,凌晨到达。
灯火通明的医院,满目炫白到森森可怖,她裹进身上的风衣,一个人徘徊在悠长深邃的走廊。
偶尔推着车的护士,口罩捂得森严的看不到表情的脸,在身边交错而过时,彼此淡淡的一瞥。
一个月了,她终于有勇气来到这里,推开这扇门,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
身上粗粗细细的管子,各种监护的一起刺耳的声音,液晶屏上波动的数字,都在提醒着这个男人身上属于生命的气息。
可是他已经躺在这一个月了,没有睁开过眼睛,更没有说过话,动一下手指。
安静的,像是初生婴儿般躺在病床上。
那天,龙子骅吃完梦瑶给的要,昏睡过去以后,就被马不停蹄的送到远在M市的这家医院。
他们在他的身上做了一个手术,尽管所有的一声都说手术有点曲折,毕竟结果还是乐观的。
她原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的事,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一个月。
像所有电视里演的一样,医生走到她面前,摘掉口罩,面无表情的宣判“这种情况,病人可能几天就醒过来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她真的很想当场给那个医生一巴掌,如果身后不是严肃一直在拽着她的话。
不是说最坏的结果就是失忆而已吗,他不记得她没关系,她记得就好,她能让他爱上一次,就能爱上第二次。
可是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算是什么鬼。
平生最讨厌消毒水的味道,可是今天来,就好像自动将所处的位置屏蔽了一样,梦瑶将自己置身在一个大的氯化钠的海洋里,任凭刺鼻的味道一波一波的席卷而来,知道铺天盖地的黑暗侵袭而来。
“那个还没起来,这个又倒下了,你们两口子还真是够了!”
换了一瓶药水,严肃尖酸刻薄的及时发泄不满。
要不是他半夜三更睡不着觉,尽职尽责的跑到龙子骅的病房去,真不知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发现。
“好啦!”梦瑶露出一个苦笑,“我知道严大医生辛苦,回头子骅醒了,一定让他好好犒劳你!”手机用户看豪门盛嫁:独爱无良妻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372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