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火球里外透露出来的红光好似银空弯月涌出奇妙辉煌。它有时像是在微笑,有时像是在抽噎。
小姑娘越是往前靠近,身体就越是能感到温暖。
这时候小姑娘就在想:如果在这般温暖之时,在能来一碗热腾腾的豆奶喝,那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
于是,小姑娘便对着那西瓜,身子凑上前。两手抱拳埋头闭眼乞求道:“姐姐,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可我还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摆脱你。我现在口干舌燥,嗓子很干,能给一碗汤或是一杯豆奶吗?”
语落之后,那颗朝外散发的金色火球光芒在短一刻就势熄灭。又重回了之前那模样,绿油油的,黑色图文再次涌现而出。
小姑娘把手掌伸去抚摸了一下球的皮面,那球便说道:“小妹妹,你需要去找一把锋利的小刀来,和一个水杯。我就给可以给你一杯热乎乎的豆奶。”
小姑娘没有犹豫,站起来就跑到岸边到处去找东西。可这空旷的码头上,除了黄沙就是磐石。别说是一把刀了,能一颗钻木的钉子都找不到。
她走到一个磐石边,发现磐石下面压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这个玻璃瓶只有拇指般大小,可拿在手里却感到黑甸甸的,比秤砣还重,比钢铁要沉。
看着像个许愿瓶,打开瓶盖里面果然有个白色的小纸条。纸条卷成一串,周边缠绕着三根细小的水草,纸张微微有些湿润感。
再打开一看,纸条上横竖有三排墨水染黑的字体,写着:“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小姑娘瞪着眉目一看,气得果断把纸条给扔出去。可奇怪的是,这纸条上面就像沾满了一层胶水一样,怎么甩也甩不开,就紧紧贴在她的手心里。
小姑娘一怒之下,把手心里的那张纸硬生生的给扯下来。用力的拽着,拉下来的时候,几乎是连皮带肉一块下来的,手心里面全是血水,把掌心掌背都给染红了。
小姑娘疼得不行,一屁股就坐在了黄沙上,身体都塌陷下去了一半。可那玻璃瓶子却还紧握在手里,并不是她没有松开,只是瓶子上面好像也跟那张纸条一样,同样染满了那些恶心的胶水。
身下那些黄沙很软又细,下面好像根本就没有埋藏石头板子一样。倒下去的时候,把她整个下身都凹陷了进去。
第一时间就是感觉到呼吸特别困难,感觉胸口发闷,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一样。
尽管小姑娘拼命的想爬起来,可还是不断的在往下沉,就跟在荒漠的沼泽地里,陷入了酥软的泥潭一般。
这时,天上又下起了大雨。雷声嗡嗡作响。雨水把她的头发都给完全淋湿了。周边的那些黄沙都被浸透,开始慢慢变硬。颜色也开始发黑,就跟水泥块子一样。
此刻,小姑娘的身体不在继续往下凹陷,可却也上不去,下沉到一半就定住了,左右都不得动弹。
再看向手里那麻雀般大小的玻璃瓶时,瓶子里的那张白色纸条,也开始逐渐凝固。形成了一个很硬的白色固体,这种固体就像是钉子一样,坚而不摧。
姑娘也就只有那双手能动,至胸口往下,几乎都被黄沙给掩盖。她情急之下,立刻取出了那张被空气所凝固的白色纸条,取在手里之后,纸条上散发出了一道白光。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就睁不开了,脸上通红通红的,像是被辐射给吞噬的一般。
很快,她感觉到身体下有股巨大的力量在推动着浑身,就像是成了神一样,一直推到了空中。当小姑娘在往下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距离地面足足有三千多尺的间隔。
头上有一团亮闪闪的光线,照着着她的眉目。从光线里,突然走出了一个手持拐杖的黄衣老人,身上披着一件袈裟,看着跟罗汉似的。
这老人漫步走在空中,向她移动。来到其身前,冲着微微笑了笑。
小姑娘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问道:“你是什么人?”
黄衣老人又笑了笑,回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个神仙,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此次下凡,就是来救赎你的。”
“救赎我?什么意思?”
黄衣老人再笑了笑,回道:“实话跟你说,你目前有很大的劫难,如果你度过了,这辈子都能享受荣华富贵。可如果你过不了,你就会死得很难看。”
“什么劫难?”姑娘好奇的反问道。
黄衣老人脱下了身上的袈裟,搭在了肩膀上。手指了指下面,道:“你瞧,河岸上面有一个巨型鸟蛋,这颗蛋里面装了一具千年女尸,一旦你将她放出来,她就会把给你害死。”
“老朽这次下凡就是特意来提醒你,以免你上当受骗。”
“话,老朽说完了,该怎么行动,那都是你的事情。记得,你一定不要乱来。”
黄衣老人说完,抽身回转便走进了光线中。很快,他的整个身体都消失不见了。
同时,小姑娘的整个身体都在慢慢往下降落,一路降落到了黄沙下。眼前的光线也开始慢慢变白了。
视线转变为黑暗,左右的丛林变得混混暗暗,脚下的黄沙也变得固若金汤。走在上面就像踩着一层水泥板子似的,鞋底带来一阵阵酸痛的凄凉。
而之前那绿色的皮球还在磐石边恒放着,动也不动。
小姑娘一步步走了过去,望着不远处在亮闪的皮球。心中隐隐有些麻酥酥的感觉。在往前一步。那皮球发声说道:“来吧,妹妹,把你手里的那白色纸团从我的头皮上用力插下去,捅破这层皮,里面会有很多豆奶流出来的。”
小姑娘正要走上去,可又想到之前黄衣老人对她说过的话。不得已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那瓜说道:“小妹妹,不要害怕,姐姐要是真想害你,何必要救你呢?你早就淹死在水里了呀。”
听到瓜里那女人这么一说,小姑娘慢慢回过了神来。想着:也对,如果真的要害自己,没必要把自己救上岸,既然救了,就相当于欠下了一条命,无论怎么样,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想到这里,小姑娘对那女子的话深信不疑。直接就走到了那绿瓜下,拾起后,捧在了怀里,又说道:“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我应该相信你的。”
那女人不在说话。小姑娘把手里坚硬的白色纸团,直接往瓜皮上狠狠的捅下去。捅出了好大一个窟窿洞。洞里很快溢出了几滴白色的液体,闻着挺香,应该是豆奶的味道。
小姑娘又把纸条紧握在手,朝着那瓜皮上继续捅了下去。连捅出了三四个鸟大的窟窿洞。洞里快速流出了不少白色的豆奶,摸着还是热乎的。
可小姑娘没有杯子去接,只好从之前那小玻璃瓶去装满。瓶子空间本身就不大,装了一点点就装不下了。没有办法,她只好把整块绿瓜子凑到了脑袋上,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喝了几分钟,把肚子都填饱后,那豆奶还在不停的从瓜里面流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好了好了,已经够了,不需要这么多了。”小姑娘满嘴的奶渍,抹了抹,说道。
这时,西瓜里面渗透出来的豆浆才停止了流淌,热量从绿瓜的顶层上缓慢消散而去。
小姑娘手拿着这块绿瓜,看着里面破出的几个小孔子。里面又扑出来几种气味,这种味道挺难闻的,像是洋葱的味道。
熏得眼睛有些火辣辣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是她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的。
此刻,那绿瓜开口说道:“妹妹!你还有什么愿望吗?都可以说出来,什么愿望我都能帮你实现,只要你说得出来。”
小姑娘听到这样的话语,乐得满泪盈眶,急声说道:“真的吗?什么要求你都能答应我?我想把脸变得给有颜值,你能做到吗?”
“能呀,能呀小妹妹,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别说是一个愿望,就是两个,三个,四个,我都能无偿满足你的要求,前提是你要跪下来求我。”
这绿瓜里发出来的声音,几乎是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清楚。明确的告诉她,有求必应。
小姑娘一时间被这三两句话感动得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连连点着头,把绿瓜放到了地上。把双膝一跪,磕了好几个响头,
求道:“谢谢,谢谢!您能帮我变得更美丽吗?”
绿瓜说道:“当然可以啊,你想变得多美丽呢?‘白雪公主?’还是‘美丽女王?’都说出来吧!”
“都可以,都可以,只要美丽就可以了!”小姑娘连连磕着头,脑门心上的皮都被沙子给磨破了。
“好的呀,你现在把球给拿到手里,心里不停的默念着你是最美的。在往脸上滚几圈,三秒后在睁开眼睛,试试看?”
小姑娘听到后,想也没想就起身把眼前的绿瓜拿在了手里。最里反复默念着那五个字“我是最美的”,三秒之后她睁开眼睛。
惊讶的发现,眼前那绿瓜皮上好像一面镜子。能把她的整张脸都给照下来。而且模样还很清楚。
之前脸上那些浮肿的水泡都消失了,从脑门到嘴唇下面都是白嫩白嫩的。高高的鼻尖,粉嫩的嘴唇。圆润的笑脸,明亮的眸子。看着就像个美丽的女王。
小姑娘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她或许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变得那么漂亮。虚荣心,一个强大的虚荣心在支撑着她的整个心灵,似的她变得越是活泼。
那绿瓜又说道:“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吗?告诉姐姐,姐姐都能帮你。”
小姑娘兴奋的回道:“没事了,我欠了你好多,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哎!”那绿瓜突然叹气了。
“你怎么了?”
“实不相瞒,姐姐的确有苦衷。需要你的帮忙,只是一个小忙,你愿意帮姐姐吗?”
小姑娘点着头,说道:“能啊,什么忙您尽管说吧,就算我帮不了,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真的吗?”
“那姐姐就直说了。还是刚刚那件事情,你需要去找一把刀来,把这瓜给切成两半,如此一来,我就能从里面出来了。在这里面,困得我好不难受啊。”
“嗯嗯,你等着,我去想办法。”小姑娘立刻答应着,从桥下一直顺着那陡峭的山坡攀爬到了桥上。
桥的尽头有几家商铺,瞅着像是个五金店。可都没有开门,只有桥上那几盏路灯在照耀着。看不清远处那路口。
于是,小姑娘就走到了那商铺的门下,两侧都有花盆摆放在外面。她伸手便一直敲着那卷铁门,问道:“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
商铺里面无人回应,小姑娘把头一抬起来,望向上方。才发现这是一家花店。里面就好像是卖花的。旁边刚好是一家超市,超市里面也是静悄悄的。
小姑娘性格本身比较粗鲁,上去就一脚揣着那扇大门。整个街道都能听见她踹门的声音,声音如雷贯耳。感觉那房子都快被一脚给踹塌了。
门还没踹烂。这扇灰色的卷铁门突然被里面两只手给拉起。看见了两只脚,穿着布鞋,皮外全是骨头。
直到卷铁门完全被拉开的时候,门下出现了一个瘦瘦巴巴的老太婆。
小姑娘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很快认出了她本人,说道:“啊,老妈妈原来是你呀?你在这卖花吗?”
老太婆手捂着嘴咳了两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呀,你不记得了吗?那碗面都是我给你的呢。”
小姑娘说:“记得,记得,您之前给的那碗面可救了我一命呢,我之前都快要饿死了。”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老太婆语落含糊的问道。
“我想要一把刀,随便什么刀都行,您这有吗?”小姑娘回道。
“刀?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来干嘛呢?”老太婆把目光转移到姑娘的腹部,见其手里紧捧着不放。那是一个绿色的球。
小姑娘刚好把手里的球递到她眼前,说道:“就是这个绿瓜,我要切开它。”
老太婆见此一幕,整个人都傻了。马上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从墙角的某处取来了一个扫把。上去就朝那绿瓜上面用扫把头打了过去。
小姑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手也没拿稳。不小心脱落在地。皮球圆润的滚落在地面。
老太婆把球拍落在地后,又神神叨叨的往上面踩了一脚。虽然没有踩碎,只是裂开了几道缝隙。她便拿着扫把朝那皮球顶端猛戳而去。
嘴里神经兮兮的念叨着:“你这丧门星,给我滚出这道大门。”
小姑娘一下就蒙头转向的,上去就试图把那滚落在地的西瓜给夺了过来,“不行啊,老婆婆,这瓜是我的!”
可老太婆根本就没有去听,又朝着那绿瓜连踢了两脚,踢到了水沟子里。
小姑娘扑上去就跳进了水沟里,把那绿瓜给捧回了怀里。老太婆正想上去又踩,可为时已晚。只好把扫帚收回,瞪了那姑娘一眼,转身就走进了花店。
小姑娘这时已经是满头的脏泥,捧着绿瓜从水沟子里爬了出来。见那老太婆已经走进花店,正要把卷铁门给拉下来,便立马冲了上去。
“等一等,老婆婆,我还没进去呢?”
老太婆气得一转身将扫把往她的脑袋上砸了过去,指着她鼻子骂道:“别带着丧门星进来,会弄脏我店铺的,我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小姑娘上前一步,手指着自己那绿瓜,晃了晃,说道:“您看看,这绿瓜可不是丧门星,它还会说话呢!”
老太婆抽动着身体,眼睛眨巴了一下,手捂着自己的脸,很嫌弃的回道:“哎哟,快拿开!拿走,我不想看到这东西。”
小姑娘用力拍着手里那西瓜,摇了摇,又说道:“啊?怎么回事,这西瓜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就不说话呢?”
老太婆立刻跑进了花店里,不到十几秒又跑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直接扔在了姑娘的脚下。
“你拿刀带着那玩意赶紧走吧,别在回来了。”
小姑娘从地上捡起了刀,对着那老太婆说了声谢谢。转身冲着前方的大桥就跑了过去。老太婆见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走回了店里,拉上了卷铁门。
小姑娘很快跑到了桥头,桥头边上有一个花园,花园里面有一张石桌。石桌上面有些零碎的垃圾食品,还有一些儿童玩具。
想必之前是有几个小孩子在这里玩耍,但却看不到他们的人在哪。
小姑娘来到石桌前,拍了拍石凳上的灰尘。坐到了石凳上面,把绿瓜给放到了石桌上。两眼盯着那瓜说道:“姐姐,我现在就放你出来,你看好吗?”
可那绿瓜一句话也没有说,倒立在石桌上越看越像一张人脸。
小姑娘立刻拿起了手里的水果刀,刃口向上,正当切下去时。那绿瓜才发出了声音,“等一下!妹妹,不能直接这下切下去,你得去找一张白纸来包住,并且在上面插三炷香火。”
“为什么?”小姑娘好奇的问道。
“你就照着姐姐说的去做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我去哪帮你找白纸和香火呢?现在大晚上的,好多商铺都没开门呢。”
“哎,这还不容易吗?白纸跟香火坟地里多得是呢,你去哪地方,随处可得。”
“啊?坟地?在哪呢?”
“你把球放在地上,姐姐带你去找!好吗?”
听到这里,小姑娘没有去多考虑。只是微微的把头点了一下,伸出两手把西瓜给放到地上,放稳之后。那皮球便自己滚了起来,一直从花园滚到了马路上,就像有个小孩子拿脚在踢似的。
小姑娘也一路跟了过去。那皮球滚到桥头上,顺着桥头一路滚到了桥尾。在继续往前滚,滚到了之前小姑娘的住宅巷子外。
小姑娘跟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便立马迎了上去,说道:“这是去哪呢?”
那绿瓜没有说话,继续往巷子深处滚去,直至滚到了住宅的铁门下,才停下来。
小姑娘站在铁门前,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住宅。再低头看着那绿瓜,也不说话了。
很快,那扇铁门突然自己打开了,也不像是风吹的,更不像是手拉的。铁门打开后,一阵凉飕飕的寒风逼面而来,刮到脸上时,像是被一根根细小的银针扎破了皮似的。
从宅院外面,隐约能看见有几朵紫色的兰花绽放在围墙上。闻着感觉挺刺鼻子的。
小姑娘回头看着脚下绿瓜,问道:“这不是我自己家吗?你说的坟地在哪呢?”
“就在里面的院子里呀,妹妹,你走进去,仔细看看,周边到处都有花有草有碑的,七八座坟头在里面呢。”
小姑娘不太相信那绿瓜说出来的话,便走进了宅院仔细一探究竟。这时候,才惊讶的发现,之前两侧的花园,突然变成了一座座挺立的石碑。
坟头上面插满了一串串盛开的紫兰花。石碑前有不少果盘子,下面有不少白纸,是给死人烧的那种包裹壳。一个土碗里刚好插满了三炷香火,还在燃烧着。
小姑娘惊叫了一声,外面那皮球也跟着滚了进来。
“这是什么?这里之前不是花园吗?什么时候变成的坟地?”
“这里本来就是坟地呀,你之前就一直住在坟地里,难道你自己都忘记了吗?”
小姑娘揉着眼睛,继续看着那座墓碑。上面有张黑白照片,被刮花了,不过能看出是个女人,有头发,有鼻子,有耳朵,额头皱着似乎在笑。
那绿瓜一直滚到了墓碑前,压翻了那几盘果子。发声说道:“妹妹,快来呀,把上面这三炷香插在我的‘头’上,在用纸包住。”
“不!你骗我,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小姑娘立马恍然大悟,拔腿冲着那铁门试图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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