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个故事结束了。”
疯作家说完砸吧一下嘴。我保持震惊的心情,给他倒了一杯水。
一杯水马上见了底,我又倒了一杯,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貌似没有打开录音笔的开关!
不过没关系,这个故事我已经记在了脑子里。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疯作家,情绪到现在还没有平复下来,惊喜、惊讶、惊吓……
“不愧是老孔,故事就是精彩!”
“哪里哪里。”
他竟然和我谦虚上了!
“你是怎么想出这个故事的?”
我对这个是真的很好奇。一个已经疯了,精神都不正常的人,是怎么想出一个有逻辑的故事的。
“我是怎么想出这个故事的?”
“嗯?”
“你是怎么想出这个故事的?”
“我是怎么想出这个故事的?”
又发疯了。
然而我又有了其他的想法。
“那什么,老孔,你要继续写下去啊!”我一脸郑重道。
“老李,放心吧。”他也是一脸郑重回道。
转天,我如愿的再次听到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有点干燥,它的名字叫《生长》。”
炎热的夏天,李羊坐在院子里避暑。他着迷的看着院子里种的凤仙花,一朵朵开的娇艳欲滴,让人想摘一朵下来。
那是妈妈的血浇灌的,所以它们才会开的这么鲜艳。李羊在内心道。
“李羊,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继母探出头吼道,李羊身子抖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凤仙花才进了屋。
“成天就知道摆弄你那破花!你这样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留下你,让你跟你妈一起走!”
李羊充耳不闻,低头吃饭,仿佛没听到。他的身体蜷缩着,仿佛想把自己缩小。父亲满身的酒味令他厌恶的撇过了头。
这个动作明显惹怒了他,他被抓住脖子,随后一阵猛烈的拳脚殴打落在他的身上。
“我叫你跟你妈似的嫌弃我!叫你嫌弃我,看我不打死你……”
继母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直到李羊被打的昏迷过去才出声道:“行了,别打了,再打就真死了”。父亲这才收手。
转眼秋天到了,院子里的凤仙花逐渐凋零,一片片花瓣落在地上,融入泥土。
李羊用手怜爱的抚摸枯干的花枝,仿佛没看到继母讥讽的眼神。
寂静中,几粒种子落到了地上。
震耳的开门声响起,父亲回来了。
每天都会上演的一幕又发生了。李羊被父亲按在地上殴打,他的头破了一个洞,在往外泊泊的流血,一直流到枯萎的凤仙花旁。
“我让你种花,我把这些种子都烧了我看你还怎么种!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父亲破口大骂着,一脸狰狞,眼中满满的恶意。
此刻,他就是一个刽子手。
李羊的双眼已被鲜血染红,视线内一切都是鲜红色。他的意识已经模糊,靠近院子的一只手随手抓了一把干硬的泥土。那里面,有凤仙花的种子。
李羊没有被送去医院,他的头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醒来的时候,他全身疼的动都动不了。
他困难的坐起身,一步步缓慢的走到镜子前。
镜中的他,满身血污,全身破破烂烂,脸被鲜血和泥土糊的看不清,唯有血红的眼睛在昏暗中发光。
李羊越看自己越不像自己,镜中的人突然变成了许久不见的母亲,她的身体被分成很多块,全身都被鲜血染红,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怜爱的对李羊说:“儿子,我们要报仇,你的父亲和你的继母不是人,他们杀了我,现在还想杀你,我们要联合起来。”
李羊低下头,指甲缝里装满了乌黑的泥土,其中还夹杂了几粒凤仙花的种子。
春天,母亲死了,她被埋在院子里;夏天,那片土地发了芽,长满了鲜艳的凤仙花;秋天,花都谢了,花枝枯干,落了满地的种子。
那一个个枝干,是母亲的骨骼;那一片片叶子,是母亲的皮肤;那一片片花瓣,是母亲的血肉;那一粒粒小小的种子,是母亲的血液。它们组合在一起,就是母亲。
李羊哭了。
院子里一片枯干的花,被父亲的一把火化为灰烬。到处都蔓延着草木灰烬的气息。
真是……不可饶恕。
李羊觉得自己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欲破壳而出。他摸了摸头,那里破了一个洞,却没有疼痛。
转天。
李羊在课堂上昏昏欲睡,这节是生物课,老师在讲桌后照着书本讲课,李羊模模糊糊的听到种子、胚胎、光合作用……头开始发痒,李羊抓了一把,就彻底昏睡过去。他又梦到了那片开的灿烂的凤仙花,转瞬,它们就化为灰烬,出现了父亲那张狰狞的脸。
深夜,李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头越来越痒了。李羊越抓越觉得痒。最后,他干脆坐起身,走到镜子前。
他随手扯下了绷带,把头凑到镜子前,仔细观察那个破了的洞。
这个洞比他的头发还要黑,李羊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越来越痒,痒的他心烦。
黑暗中有什么在滋生,发芽,蠢蠢欲动。
李羊在床上昏睡了一天,老师来访,离开后,父亲把李羊从床上拉起来,又是一顿暴打,一边打一边咒骂。
李羊在睡梦中痛的失去知觉。
头又开始痒了,抓心挠肝的痒。
几天后,李羊发现自己的脑子上长了个东西。
那是个植物的小芽,短短的一根,两片鲜绿的叶子。
李羊一下子把它拔掉。
脑子一下针扎似的疼痛。李羊把这个小芽放在手中观察着,它的根须异常的粗,根须发红,看上去很是怪异。
没过几天,李羊的头上又长了这么一个东西,他再次把它拔掉。
可是这东西拔一次长一次,没完没了。李羊决定放任这东西的生长。
头上的小芽长的很快,从两片叶子长到了六七片,李羊这才认出这是凤仙花的叶子。
他再也没生出把它拔掉的想法。
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痒了。再次被父亲殴打的时候,李羊才发现自己感觉不到疼痛。他像个尸体似的躺在地上,任父亲打骂,唯有双手护住头部。
李羊已经两天没出屋子,继母终于想起他。
她一把推开那扇破旧的门,“吱呀”的声音延续很长。
李羊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看起来像个尸体。
“不会被打死了吧。”继母心道,她一步步接近李羊,决定探探他的呼吸。
她的手在半空被抓住,吓了一跳,然后猛的抽回自己的手。她刚要发火,就发现李羊脑袋上好像有个东西。屋子太暗,她刚才没发现,现在凑近一看才发现异样。
她低头凑近一看,发现那好像是颗鲜绿的草,她打算拿起来看看,谁知道根本拿不起来,这才发现这草长在李羊的头上。
惊呼未出口,继母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她下意识低头一看,发现是根细长的绿色丝线样的东西,她寻着源头看去,恐惧的发现这绿丝的另一端来自李羊头上的草。
李羊转过头看着她,眼中是继母熟悉的恶意。她以前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父亲回来,发现桌子上没有做好的饭菜,他咒骂道:“一个个都要反了,连饭也不做了,刘晓光,你给我死出来!”
刘晓光正是继母的名字。
直到晚上,他都没发现继母的身影。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走到儿子的门前,一把推开门,还未进门便吼道:“李羊,你妈呢?”
屋子没有灯,里面一片漆黑。
“你过来,我告诉你。”李羊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李羊挖了一个大坑,然后从屋内搬出父亲和继母的尸体。两具尸体宛如干尸,皮肉紧缩,失去了全部的血液。
这天早上,李羊头上的草开了花。
恨意和血液是它最好的养料。
一朵、两朵、三朵,还有一朵。鲜艳如血。
他把父亲和继母搬进坑里,盖上一层土,然后自己也躺了进去,他一点一点的把自己也埋了起来。
转年,小院里的那片土地又开出了花,一朵朵迎风招展,鲜艳无比。手机用户看暗夜悬疑集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522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