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蒯英觉得P元素为主体的生命是可以有的，那么，就这样吧。
本来蒯飞就不怕闹鬼。蒯英原本是怕鬼的，不过此刻蒯英根深蒂固地认定这是一款高科技的外星游戏。既然是游戏，且又是高于地球技术一截的外星文明折腾出来的，那么，什么什么基的生命，全都可以有。
蒯英不用怕鬼，蒯飞心里就放下了这么一块大石头。
飞哥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游戏，已经不仅仅只是游戏。
112留下了一点很奇怪的东西。
恰好蒯英看不见……至少，就目前她的表现来看，她是因为某种屏蔽或者某个BUG，恰好看不到112留下的奇怪遗物。
这东西是个介乎于皮碗和气球之间的弹性体。
从质地和弹性看，像两只皮碗拼成的一个空心球体。从球体变形的随意性和自由度来看，这东西更像是肥皂泡或者装满轻质液体的气球。内容物感觉比气体重，比水轻。
112、名叫东华的青龙，姓林的宇航员，以及一个女仆一个机器战兵，一个葱娘，全都掉进了这个球体内容的空间。
马钰夫妻俩自一开始就有点行踪不定，有可能也进去了，也有可能去了其他所在。
这个球体，其实就是所谓的异空间，也即是芥子里的小世界，又或者说，是一个高维的对象。
高维的对象一定比低维空间占用的尺度更少，质量更小。这是无庸争议的常识。
现在的问题是，两个空间之间无法建立通讯关系。
外面的人不知道如何进去，里面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不知道想不想出来，也不知道何时出来。一旦里面的人想出来，就意味着降维，，意味着高维空间爆炸式展开。
这展开的后果或许很可怕。
有点向三体里面吹嘘的二向箔。当然那个二维展开是不靠谱的。四维五维向三维展开，则很科普很可以理解。
飞哥碍于自己只有高中学历，因为注水的缘故，事实上只有初中生的学识。所以他只能隐约猜到高维小世界里的人一旦出来，会对外面的三维世界形成很大的破坏。究竟破坏到何等程度呢？摧毁一个县还是一个省，或者一次性把地球爆掉，又或者牛逼哄哄地把太阳系压成一幅画？这尺度到底有多大，完全没有可供猜想的依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初中生无法进一步科幻下去。
出于做事情负责任的习惯，凡事总要预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飞哥觉得，一切都摇按最坏的打算来预备。
那么，杀死这个半位面的所有人，这就是必须的了。
这就是112留下来的执念。
112在最后留下的讯息中说：整个以济水流域为范围的这个半位面板块，必须清场。能撵走的都撵走，撵不走的全都弄死。这是为了给日后她和其他人的回归，锚定信标。
某些牵连特殊因果的玩家角色或者NPC，死后会变成一张卡牌或者一个小纸人的那种，都是SEYO一族和AMA一族若干年来不屑发展的下线，都是纬度空间信标。
这些特殊因果，就好像浮标，又好像大航海时代海船使用的锚链，是确保球体中的人展开时回到原地的关键坐标。
倘若大量锚点发生重大扰乱，高维空间展开的时候，或会展开为不可思议的莫比乌斯曲面。世界会扭曲变形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这算是112临走前的遗愿吧，蒯飞倒是愿意成全她。毕竟有过一段交往。毕竟在这段交往中，112一直很谦逊地对所谓“师父”保持着一贯的尊重。因此，如无特殊因素扰乱的话，飞哥默认是要帮她这么个“小小的”忙。
然而另一个问题不得不加以顾虑。
112会是居心叵测地故意误导和利用蒯飞，把蒯飞当枪使吗？这个顾虑必须有。但蒯飞觉得这仅仅只供参考，让自己保持一定警惕心便已是极限。没理由把对方想得太阴谋。
总有刁民想害朕什么的，不是我们飞哥的风格啊。
想想看，人家外星大能实力强横，何至于虚情假意倒贴并非常复杂地算计一个地球穷小子呢？
所以大体上蒯飞并不打算过度猜疑，仅仅只保留些许的警惕。
这样就最切合他的心态和三观。
再说咱不是还有轩轩兄弟罩着吗？也不怕什么阴谋。只可惜小轩轩成长速度太慢，不知道多久才能学会交谈。一旦两条小龙学会说话，很多疑惑都可以揭开。
在这之前，想办法说服梁山众南下或者出海，总之是要尽快离开。
其次，蒯飞还希望能在梁山众内找到可以交托的可靠之人，把去年刚刚生成不久两位老人家的复件，带走，带到某个安全的所在。
同时要加快速度大开杀戒，制造无人区。并甄别这些NPC们的真实底牌。112的意思是，那些能够留下小纸片的对象，都可以用这个球的外膜贴近纸片的方式，将其数据信息投射到膜上。
没错，就是投射到膜上，无法进入，但可以长时间滞留在膜的表面。
直到球内高维世界展开之日为止……
倘若这个高维世界永远不展开，那么，这两个维度世界之间的界膜，便是一种接近于永恒的数据滞留面，可以将除了矢量信息外的一切，永久保留，无异于最牛的保险柜或者永恒银盘。
原理跟黑洞差不多。
三维世界的任何东西，注定永远不能穿过黑洞。但可以被黑洞强大的引力捕获。
被黑洞捕获的一切，会跌向那个没有尺寸却有着惊人巨大质量的黑点，但永远跌不到头。这就相当于一种定格摄影的效果。除非维度展开或者奇点爆炸，否则这一切会一直保持无限跌落的姿态。就好像贴在那层膜上。
112自己就是来源于另一个膜世界的混沌生物，她和她的种族玩这一套宛如家常便饭。
于是蒯飞要做的就是杀死所有人，搜集全部的卡牌，然后统统像小孩子把糖纸贴在玻璃窗上一样，把这些卡牌和内蕴的信息，全都贴上去。
要完全理解这里面的超弦原理有点难，蒯飞做不到。
他只能做此童话般的模拟想象了。
既然蒯英看不见这个球面的存在，那么就瞒着她好了。这事情有点残忍，不大适合女生参与。
然而，蒯英没有自己的身体，她只能寄居在世界核心接口的一个小空间里，就是那个有着巨大餐桌和巨大水族箱的大厨房里。从她的视角是可以监视蒯飞一言一行的，也可以捕捉到一部分浅表直露的强烈意识。
要想瞒过她，也不容易。
管它的呢，飞哥其实也没有非得瞒着俺妹的理由。他只是不忍心拖她下水，也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解释而已。又不是真的什么绝密。尽量瞒一天算一天呗，瞒不住了那就让她知道真相呗。就这样，事情很简单。
接下来山神庙中的动物造像已经人类偶像被迅速摧毁。
一行人出了山门，打算正面屠杀正在列队向这边开进的民团散兵方阵。
这时候，镇子的另一侧，也就是这个要塞群真正想要防御的，通往梁山的方向，冒出了炽烈的火光，接下来是此次比附的沉闷轰鸣声。
梁山众果然受到了穿越犯的影响，他们是弄出火炮来了吧？
炽红和橙黄的火光，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不断闪耀，把夜空中的黑影照得来好像抹上了一道又一道血色的镶边。
炮声隆隆。
但大地没有震颤的那种壮丽感，梁山众的火炮出力还是太小。火药品质也欠商榷，从火光的色泽上看就能知道。他们甚至弄不成刺眼耀目的白色光焰来。
不过，摧毁寨门，大规模杀伤冷兵器时代的密集步兵，并压制黑暗中躲在寨墙后弓箭手们的反击，这几个效果是很容易实现的。
梁山距离此地不到五十华里。
蒯飞在这里墨迹的时间够长，梁山来人早就应该赶到的。只是飞哥本以为梁山会让武松和时迁越过封锁线过来接个头什么的，没料到竟然出动了数量惊人的炮队。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姗姗来迟。
这年月的炮身肯定沉重无比，在这沼泽地形转运艰难。五十里的搬运，大概也费了若干小啰啰们不少的苦力气吧。
炮声大作，民团也就放弃对山神庙杀人恶徒的大规模清剿，掉过头跑去守寨。
张秋镇的防御模式十分奇特。
并没有建设闭环的圆形或者长方形城墙体系。
唯一的大道当中穿过。仅仅只有在远端和近端，矗立着两座X2厚墩墩的土堡。两座土堡之间是巨木拼接的两重栅栏。
前后两道栅栏与木栅构成的门户，中间一条大道，构成了一个杠铃型。
在杠铃中段的大路两侧，全是泥潭和水洼。
也许是无休止的洪水导致当地人放弃填湖造地的想法，也许是有着更复杂的传统派学术考虑，总之，镇中央主干道的两侧，不是鳞次排比的房屋，而是无数水坑和泥沼。隔着这些大大小小的泥沼，当地人建设起超过二十座约莫有二十四或者二十五六座由厚厚土墙夯成的土堡。
说是土墙，其实已经大大超逾了“墙”这个词本来的定义。
这根本不能算墙，而是厚实的土坡。
沼泽地里成群的土堡背后是庄院。由栈桥与大路相联。倘若栈桥被毁，也可以用筏子强行通过多数水潭。甚至涉水而行也是可以的，但只有本地人知道哪里可以踩在没膝的泥水中安然淌过哪些地方不能走，误入就会被淹死。
很明显，官府或者镇民中也有高人，早已放出探子探知了山寨火炮的性能和威力以及射距。
镇中的交通像是威尼斯，又像是江南周庄。
梁山贼寇无路如何也没有办法逐个攻破每个土寨。最多只能攻破前后两道寨门。
身披重胄倒是可以在两道寨门告破之后，强行从大路上闯过。然而，这段路上会一直遭遇庄院弓箭社的狙击。马匹和缺乏可靠护甲的喽啰们，在经过杠铃中臂的时候，完全被动挨打，这条横贯镇子的大路，是一条死亡之路。
反过来，梁山众的火炮队似乎缺乏有效办法打破厚重如山坡一般的土垒。
按常规战法，炮火获得压制性优势之后，终究还是要步兵去夺取一个个的火力点和支撑点。现在这镇中大路的两侧，有二十多个庞大的支撑点，以黑夜中危险的泥沼为阵地。有效地阻挡了梁山众的攻势。
蒯飞一看这个阵仗就觉得梁山军有点不妙。
然而，梁山一伙儿事先该是侦查过的吧？
侦查过之后，明知这里布局是沼泽防御，还驱赶着若干火炮来强袭……这说明……梁山肯定还有什么后着……
一定是另有后着的！
宋江吴用卢俊义什么的不可能那么蠢。再说我家二郎也在前两日回归梁山了，他可是智商999的作弊军师。
他们打算怎么来啃这块硬骨头呢？
目前为止，蒯飞还看不出来两山炮兵队的规模究竟有多大。从此起彼伏的炮火密集度和延展尺度上看，不少于50门霰弹炮和不少于100门虎蹲式臼炮。
暂时也看不见梁山众用何种方式实现沉重跑车的机动。想来按例是逃不脱轮式跑车的窠臼。
那么，牵引呢？马匹？人力推车？
这样一来，炮队倘若想要强行穿过镇区，就会在两翼的弓弩夹击中损失惨重。
倘若放弃中央穿透，从防御地图边缘上逐个蚕食那些庄院土垒式要塞，那大概需要大量人手砍树做筏，铺满整个泥沼的一个正面，才能从正面上踏过筏阵发起攻击。
这大概会很费时间吧。没十几个小时几千人同时开工，基本不可能瞬间制备那么多的木筏。
到时候官兵肯定在两三个时辰内大举来援。
所以……
蒯飞好像忽然猜到了什么……
太祖兵法之围城打援？
这官军如无意外就是禁军马兵为主力。张秋镇本来是平地无险可据，偏偏这聪明的中国工匠们创造了这种沼泽星式布局防御体系，这虽然是极难以攻陷的要塞群。但也是把凶残的双刃剑。
当马兵想要打反突击，冲入炮队去屠杀炮手的时候……
碍于这奇怪的地理，马兵只能从唯一的大路上冲过去……
可想而知。倘若梁山就是想要围城打援的话，这里的地势就是史上最爽的一个打援点了。冲锋正面被限制死了，就只有这条路这么宽。骑兵无法以横队展开。对面只要炮够多，集中火力可以从三个方向上攒射大道唯一的出口。
蒯飞似乎已经前瞻到宋兵在这条路上死尸籍枕血流殷地的惨烈下场。
所以，只需要静静地旁观就行了。这战场格局，已经不需要我们帮忙出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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