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泺懒懒的起身,只觉得身上很乏,她赤脚下床推开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初生的太阳照在顾呈泺的脸上,大雨已过,今日是个好天气。
昨夜安阳几珩是何时把她送回宫的她也是不清楚,只知道自己靠在安阳几珩的胸膛中睡的混混沌沌,感受着他一高一低的跳跃。
顾呈泺想起昨夜与安阳几珩的缠绵,她的双颊渐渐发烫起来。
念双正捧着洗漱用的东西进殿,看见她赤脚站在地上赶忙上前拿过她的鞋跪在她身边一面给她穿鞋一面道:“娘娘,这地上凉。”
顾呈泺端坐在铜镜前任由念双给她梳妆,从前在府中来宫里这些事情都是扶儿帮她做的。她也会盘那些精巧的发髻,但是做起来终究不如扶儿的好看。
念双知道她的性子,只是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准备用木簪固定之时顾呈泺轻声道:“用步摇吧。”
念双一愣,平日里顾呈泺都是绾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髻,也不会又太多过于复杂的装饰。如今顾呈泺如此说是不是意味着转性子了?
顾呈泺望向铜镜中的自己,仿佛置身于自己初入宫时。顾呈泺身穿着白色的宫装,比起往日穿的又华丽了几分,淡雅且出尘。脸上略施粉黛,隐去了她病态的面容,又为她增了几分气色。
顾呈泺仪态大方,举手投足间的慵懒之意却毫不掩饰。若说管彤绝于貌,妩媚入骨,那么此时的顾呈泺却也是毫不逊色半分。
“不是说今日出去走走吗?”顾呈泺拂了拂衣角,敛裙走出内殿,念双赶忙跟上。
御花园里的精致甚好,可除了顾呈泺外亦是有其他人在。那人身后的宫人成排,妆容细致,举手投足皆是风雅,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在这宫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
女子迎面走来,见了顾呈泺笑着福了福,语气却是无尽的讽刺:“淑妃娘娘今日怎么得空到这御花园中?”
“与宜嫔何干?”顾呈泺淡淡的说道。
宜嫔是年前入的宫,在新人之中颇得宠爱。姿色不逊于管彤,却极致的恃宠而骄嚣张跋扈。
“早就听闻淑妃娘娘宠冠后宫,如今得已一见倒是三生有幸。”宜嫔瞥了眼顾呈泺又道,“为何嫔妾觉得贵为帝都一绝的淑妃娘娘身上带着风尘女子的气息。”
宜嫔走上前一步低声道:“娘娘是否是在宫外的风尘中待不下去了?其实嫔妾也很想学学娘娘是如何佯装纯洁,让皇上终年如一日的宠爱你。”
顾呈泺勾唇一笑,到底宜嫔是年轻,若是她此刻与她计较倒显得不通情达理了。顾呈泺也知道安阳几瑞为何如此宠爱她了,后宫之中的女子或聪慧或机敏或美艳,可宜嫔却是愚昧。
“宜嫔不觉得自己逾越了吗?”顾呈泺此话一出宜嫔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顾呈泺她不过是一个罪臣家的女人,尽管她原本是安阳几瑞的妃,当初说她“死了”,如今却阴差阳错的回了宫,一身病气不说,安阳几瑞还待她如此的好。
安阳几瑞对她甚是宠爱,就连贵妃也不及,可当顾呈泺回宫之后就变了,平日他甚少在后宫走动,得了空闲顶多回去看看瑄公主或是贵妃,最多的便是去看她。如今安阳几瑞无论多忙都会抽空去顾呈泺的宫里坐一坐,其他人都视若无睹。
“一个罪臣之女也真的能端起嫔妃的架子!”宜嫔喝道。
顾呈泺听了不喜也不怒,只是稍稍的直起身子,宜嫔以为她要开始反驳自己,哪知斜里却伸出来一只手狠狠的扇到宜嫔脸上。
宜嫔回头怒瞪,可看到来人也不顾脸上的疼痛,立即乖巧的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
“我怕是受不住宜嫔娘娘如此大礼。”管彤望着宜嫔委身的模样却没有说让她起来,宜嫔站不住脚直接直起身子,管彤却不是很高兴的道:“本宫有让你起来?”
宜嫔又乖巧的继续委身福礼,后宫无后,管彤位分最高且入宫最久,后宫嫔妃皆已皇后之礼对待不敢忤逆。
“宜嫔怕是进宫时日不多,不懂得尊卑礼数,既然这最基本的行礼都不会那就先福着吧。”管彤手一挥,叫上一名宫人来,“宜嫔福足一个时辰便好,待会你记得派个教引姑姑去宜嫔宫中学习礼仪。”
宜嫔只能甘愿受着,管彤在宫中位分高,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她不敢不从。
管彤笑吟吟的拉过顾呈泺的手向前走着,知道走出了宜嫔的视线才恍若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那天真笑道:“她总是不知礼数,姐姐也别总是忍气吞声。更何况姐姐在妃位,怎能由着一个嫔位出言不逊。”
顾呈泺全然不去理会方才宜嫔的事,她轻笑道:“许久未见彤儿。”
“姐姐在病中,皇上吩咐了不能去打扰姐姐养病,彤儿哪敢忤逆?”管彤的语气是可怜兮兮的,她挽过顾呈泺的手道,“姐姐今日肯出来走走是不是病好了?”
“苟延残喘罢了,莫要染上我的病气。”顾呈泺神情不假,生怕把自己的病气过给管彤,连忙把手抽出又与她隔开一段距离。
“彤儿不怕。”管彤嘴上这样说,但也没有继续想方才那般亲昵。
等到顾呈泺回到明絮宫时,桌边早就坐了一银袍男子,眉宇间带着些许倦怠,可在看见顾呈泺后却眼含笑意:“呈泺。”
“参见皇上。”顾呈泺膝盖尚未弯曲便被安阳几瑞双手托了起来,念双见状福了福礼便悄无声息的退下掩上了门。
“皇上等久了。”按照以往,安阳几瑞下朝赶过来时她方才起身。
“今日有心思出去走走,身体该是好了不少。”比起****待在这殿内,安阳几瑞倒是希望她多出去走动。
“劳皇上费心了。”顾呈泺答道,望着安阳几瑞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禁问道,“皇上有什么话要说?”
“你回宫也有一月有余,当年你出宫又是假死,宫内心如明镜但朕还是决定重新封你个位分。”安阳几瑞如此说,顾呈泺就明白今日在御花园和宜嫔的事已被他知道,无名无分待在宫内多的是落人口舌。
顾呈泺嘴角泛着一次不易察觉的冷笑:“皇上觉得,文武百官会同意让一个罪臣之女再做嫔妃?”
“朕决定封你为后。”安阳几瑞一本正经。若是换在以前,顾呈泺还是淑妃之时,若是封后或许百官不会有很深的意见。但今时今日她不是淑妃,她只是一个罪臣之女。
“呈泺不知,罪臣之女也能为后?”世人皆认为后位空悬,管彤已是贵妃此时掌管着后宫诸事,她又是管相之女,封后指日可待。
“你不是罪臣之女。”安阳几瑞道,顾呈泺听到他如此说心中猛的一颤,安阳几瑞又道,“朕的皇后,与意图谋反的顾将军毫无干系。”
顾呈泺愣了愣,心里不是滋味,面上却是滴水不漏:“皇上问过呈泺为何终日素衣白衫,皇上想知道答案吗?”
顾呈泺的眸子望向安阳几瑞,一字一顿道:“我可以放弃所有,但是唯一不能放下的就是顾家子孙的身份。”终日素衣白衫不过是给父母披麻戴孝罢了,她只能苟且活着,亦是只能这样守孝。
安阳几瑞手轻扣着桌边,嘴边却是含着笑:“你爹性子烈,顾淳性子烈,你亦是如此。”
“皇上可想知道我爹此生的两大乐事与憾事?”顾呈泺难得与安阳几瑞说那么多心里话,他自然是洗耳恭听,“我爹说他此生的两大乐事,一是跟随先帝,二是娶了我娘;亦是有两大憾事,一是顾淮之死,二是守不住家。”
顾淮的生母也就是顾将军的第一位结发妻子走得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也是相敬如宾。顾将军的第二位妻子便是顾呈胤与顾呈泺的生母,她是在开国后嫁与顾将军的。他待她极好,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只对她一人百般温柔。
顾呈泺清楚的记得在地牢之中父亲面如死灰的感叹,他守住了国却守不住一个小小的家,顾家历代的一世英名尽数会在他的手里,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安阳几瑞知道,顾呈泺说这么只是不想脱离顾家子孙的身份,亦是不想做他的皇后。
“若你为后,我便为淳儿与罗儿指婚。”安阳几瑞的条件是诱人的,他深知顾呈泺最在乎的,顾呈胤若是幸福,她做出什么牺牲都可以。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顾呈泺除了家仇除了顾呈胤还有其他很重要的东西。
安阳几瑞知道自己爱顾呈泺,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她锁在自己身边,俯瞰江山他是理智的,但对于顾呈泺他却是疯狂的。他可以做出最大的退步,只为顾呈泺一人。
顾呈泺道:“若是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做你的皇后。”安阳几瑞心头一紧,手心不自觉冒出了冷汗,只等回答了她这一个问题,她便能永远在他身边。
顾呈泺一字一顿道:“当年之事,究竟有何隐情?”手机用户看谋倾天下,郡主追夫记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660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