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胤一步一步走下忘尘阁的石阶,身后传来闭门的声音是他才回过头,望了望那紧闭的朱门又抬头望向那威严的匾额。
他叹了叹气,拿着手里带着血的剑默默的走着。
顾呈胤随着落日前最后的余晖走上长街,身影却是孤高清冷得让人心悸。
安阳玠罗坐在楚府大门的石阶上,面容秀美,眉目间却是带着深深的焦急。无论她有多担心顾呈胤她都不敢去寻他,因为她害怕自己又弄巧成拙给顾呈胤徒增烦恼。
楚望舒和慕容矩皆是担心,两人便也与她在大门一起等候。楚望舒坐在石阶上,双手不停摆弄着手里的丝帕,而慕容矩却环着胸靠着柱子,双眼却是漫不经心的望着顾呈胤离去的方向。
脚步声不紧不慢的传来,安阳玠罗抬头便看见了淡漠的顾呈胤,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就连手上的剑都还残留着血迹。
安阳玠罗立刻跑上前去,上下左右检查了一番发现顾呈胤没事才松了口气。顾呈胤面无表情却扔掉了手中的剑,双手扣住安阳玠罗的腰,接着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呈胤,没事吧?”安阳玠罗关心道,若说起他与顾淮闹得这么僵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明日我们起程去长安。”顾呈胤道。
顾呈胤回来楚府一是为了接安阳玠罗,二是为了归还慕容矩的剑。
慕容矩拿过那沾了血的剑,似笑非笑:“顾兄这是手刃敌人了?”
“慕容兄见笑。”顾呈胤又朝楚望舒道,“今日多有打扰,顾某的私事让楚姑娘受惊了。”
楚望舒才不去理会那些事,她问道:“你们是要去客栈吗?”
顾呈胤微微颔首,楚望舒又道:“客栈再繁华也满是来来往往的客气,不如你们就在这住下吧。”
顾呈胤看着安阳玠罗,等着她发表意见,安阳玠罗见左右推拖不过,况且这楚府比起客栈来也是舒服许多,便也半推半就的应下了。
当他们三人走进大门后,慕容矩也跟着走了进来,楚望舒回头看着他没好气的道:“你来干什么我又没有请你住下?”
“客栈再豪华也是来来往往的客气,不如在这楚府住得舒服。”慕容矩吊儿郎当的走着,但他身后的庆俞却是脸色不太好。
“不知顾兄今后有何打算?”慕容矩三两步走到顾呈胤身边问道。
“去长安。”顾呈胤道。
慕容矩笑道:“看来我去顾兄不仅一见如故,就连去处都一样。如此一来,明日我们便一同上路吧。”
庆俞的脸色更加不好了,几次想开口但又停下来。
不等顾呈胤说什么,楚望舒激动道:“若是你们去长安能不能顺便带上我?”
“你一个姑娘家去长安干嘛?”慕容矩毫不留情的拒绝,楚望舒一听来劲了,问道:“我又不是让你带着我去?”
“嘁。”慕容矩不屑的冷哼。
楚望舒把他们带到一个平日里客人住的小院,接着便出去向自己的父亲禀明去了。庆俞借着看房间为由,择了一间房便把慕容矩往里带,接着关上门,黑着脸问道:“公子为何要与他们一同去长安?”
“为何不能一起去长安?”慕容矩明知故问,直径走到桌边想给自己斟茶却发现壶里根本没水。
“他们的身份又没有公子身份尊贵,更何况那顾呈胤还惹来了那么多的麻烦,若是一同去长安的路上又遇到怎么办?还有就是若他们要是知道了公子的身份想要图谋不轨怎么办?”庆俞把心中所想的全部说出来。
“之前你不是说顾兄是这世间相貌品性能与我相比之人,我与他交好你不愿?”慕容矩抿着唇似笑非笑。
“属下只是怕!”庆俞很是焦心,若是在慕容矩一意孤行的独行只是自己就拼命阻止便没有这些事了。
“怕什么?我的武功不仅能护自己还能护你,你也莫要把世人都想得十恶不赦。你的顾虑到此为止,到长安后与他们分道扬镳不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便是。”慕容矩几次都想去给自己斟茶,一来二去干脆出了院子到膳厅喝茶去了。
慕容矩独自喝完了一壶茶亦是到了晚膳的时辰,楚父通情达理,不仅不怪罪中午那处闹剧,晚膳做得更加的精致可口。他就在饭桌上陪坐了会儿便走了,任由他们年轻人打闹。
等着楚父一走,楚望舒挑眉道:“我爹同意我去长安了,所以你们一个个休想丢下我。”说完还不忘瞪慕容矩一眼。
慕容矩吃得正欢连个眼神都懒得回应她,安阳玠罗却是想得多。他们定是要按着先前的安排去安阳几珩的府上住着,若是同去长安,那么他二人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
但是,楚望舒为何也要跟着同去?
安阳玠罗沐浴后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往日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消失不见了。今夜或许算是连日来最舒坦的一天,但好似却提不起舒坦的乐趣。
楚望舒如此做的目的究竟是因为什么?纯粹的贪玩?
辗转反侧,安阳玠罗起身披上外衣走到隔壁,直接推门而出。
顾呈胤是警觉的,哪怕是迷迷糊糊准备入睡之时。他听到推门声后一怔,待到安阳玠罗走近后才发现是她。
月光正好,顾呈胤能看出安阳玠罗的轮廓,他走下床用火折子点燃蜡烛,继而才道:“睡不着吗?”
“有些。”烛光晃眼但不妨碍安阳玠罗望着面前那张俊逸的脸,她道,“感觉心里很乱。”
“兄长的事你不用再多想,他是他我是我,除了我们同为顾家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之外,我与他毫无瓜葛了。”顾呈胤知道安阳玠罗心里所担忧的,“至于楚姑娘,我与她曾有过一面之缘,两人也相互帮助过,她好客好玩,但是我与她更加不存在你只得胡思乱想的东西。”
顾呈胤说出了安阳玠罗心里的顾虑,现在的她如同把心事曝光在阳光之下,一时间又是窘迫又是脸红,干脆嘴角一噘不再说话。
“莫要担心那些不实际的,现在要担心的是若你还不睡明日赶路你就要在途中睡了。”顾呈胤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揽着她的腰往自己的床边走。
等到顾呈胤把她身上披着的外衣拿下挂到屏风之上时,安阳玠罗才反应过来,立即又羞又急的朝外走。
“又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顾呈胤说得真切,从前在扬州城外二人曾经在一户人家住过一宿,那时的她还不知顾呈胤就是顾淳。
“上次是逼不得已,再没成亲之前我是不会与你同睡一张床的!”
“……”顾呈胤忽地一笑,眼里满是温柔,“我何时要与你同睡?”
若不是要与她同睡,为何要把她带到他的床边还给她脱下外衣?安阳玠罗也不想与顾呈胤争辩,反正与他争辩的结果就是顾呈胤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你若是睡不着便在这睡,我守着你。”顾呈胤知道夜已深,也不再与安阳玠罗趁口舌之快,自己趴在桌前准备就已这样的姿势睡一宿。
安阳玠罗瘪瘪嘴,脱了鞋朝里挪了挪道:“你也过来睡吧,反正我们迟早也是要同睡一张床的。”
“……”顾呈胤笑得分明,灭了蜡烛便上了床。
安阳玠罗先前还有顾忌,身子绷得僵直移动不敢动,但之后睡得迷迷糊糊自己却主动的搂住了顾呈胤。顾呈胤的睡姿倒是不差,规规矩矩的平躺着,只不过有安阳玠罗在一旁,他亦是睡不着。
安阳玠罗又很是不安分的把头抵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顾呈胤身体动了动,手轻轻揽过安阳玠罗的肩。她又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沉沉的睡去,就连在梦里都不忘低声低喃:“呈胤……”
在梦里也能叫出他的名字,似乎很不错。顾呈胤的嘴角扬起,安阳玠罗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倒是使他一扫今日的阴霾。
楚父答应了楚望舒让她去长安自然不会委屈到她,就连顾呈胤几人都顺带得到了好处——五匹马并排的站在楚府门前。
几人倒都是会骑马,只不过顾呈胤到有些担忧的望着安阳玠罗。安阳玠罗都不问便知道顾呈胤心中所想,她道:“以前贪玩也是在马场玩过的。”
正当无人准备上马起程之时,一中年男子迅速的跑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剑。顾呈胤下意识的把安阳玠罗护在身后,因为眼前之人他认识,这是顾淮身边的人。
那人双手托剑,举到顾呈胤的身前,也不怕自己说的话被慕容矩与楚望舒听去:“主子说顾老爷的剑还是归还与公子。”
顾呈胤接下,他又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两枚玉佩:“公子的物件已经物归原主。”
那他今后算是与顾淮再无瓜葛了。
顾呈胤望着太阳初升的方向,道:“多谢。”
归还了东西,那人也没有留下的理由直接转身离去了。顾呈胤先是把折扇收入袖中,又把那枚金镶玉的玉佩递给安阳玠罗,最后把安阳玠罗之前送给自己的物件系在腰间。手机用户看谋倾天下,郡主追夫记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660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