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月公主
七年前,新月公主带着昔日思危留下的《和离书》离开了镇远候府,回到了大燕后宫,依旧住在出阁前的宫殿里。在宫里住了不到三个月就觉得烦了、厌了,又缠着燕帝在燕京里另置了一处别业,如此一来,宫外别业的时间倒比宫内住的日子更久。
闲来寂寞,经一些有心人的物色,相中了两个年轻、俊朗的男子,虽无丈夫,却有两个相好的面首,日子倒也觉得轻松自在,一直想做母亲,也不知怎的,却怎么也怀不上孩子。人却是越来越胖,全然没了姑娘时候的俊美容颜。
近来,其中的一位面首竟与她身边的侍女有了私情,她怎么能容忍这种事,竟将那侍女活活杖毙了,不就是一个侍女,可这事竟被燕帝知晓,居然因此罚了她半年的俸禄。
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新月想着,索性将那见异思迁的面首也一并打发掉,只与剩下的那面首过起了夫妻一般的生活。只是,她是知晓的,自己又胖,年老色弛,自是控不住那男人的心,只是她是公主,谁也不敢违背她,日子也是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二、嘉王
自十年前栖云庄被捉之后,嘉王的身子大不如从前,王府里的女人虽多,总是那些厌人、烦人的尔虞我诈,他一心想着谋划储君之位。只是,终究无望,完颜元基依旧是大燕的太子殿下,近年来似乎越发的得燕帝欢心了。
嘉王总会忆起林六,想到她说过的一些话。也会忆起自尽身亡的木妃和梦承仪,她们并不是怕死,只是希望看到他重获自由……也许,就如林六所言,他这一生中,最爱他的女人是木妃和梦承仪罢。
沈思危在十年前失踪后,就无人知晓他的下落,唯有镇远候府每年七八月总会收到思危不知从何处寄来的家书,言词之中不乏幸福、快乐,说是在外间已经另娶一妻,并已有了两子一女,却从不提那妻子是何人。
嘉王近来感染了风寒,总是咳嗽不止,因为病了,也免去朝拜,只留在府中养病。
八皇子来府中探望,兄弟二人闲聊了一阵儿,八皇子问道:“三哥当真就认输了么?”
“你也做太子?”
八皇子笑了起来:“三哥若想,我便不想,三哥若是不想,我想想又何妨。”
“劝八弟还是莫要有此念。这么多年了,皇上看似对太子不上心,为何太子知晓前越、前凉的种种事,你、我不知,可见父皇还是器重太子的。”
他并不是放手,只是没有机会得手,而燕帝正值壮年,是绝不愿意看皇子们如此争斗的,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掩饰,也学会淡忘……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想忘却无法忘,它会深埋在心底。
三、镇远候府有喜
今儿是初一,沈家祠堂里,主子们正在烧香叩拜先祖。
管家捧着家书,满心欢喜地唤了声:“老夫人、候爷,喜事,大喜事啊!”
沈思远提袍起身,走到门口,从管家手里接过家书,看罢之后,笑颜尽展:“母亲,确实是喜事,是二哥从江南寄来的家书。说是上月十八,五弟携着妻儿已抵江南,不日二哥将携孩子与五弟夫妇回抵燕京!”
“忆南要回燕京!思危也要回家了?”
顿时,老夫人的脸乐成了一朵花,接过沈思远手里的家书,细细地看了一遍。
五月十一,一大早沈思远就带着家奴站在南城门张望,下人来禀,说是今儿上午二哥、五弟便抵京,就连数年来一直忙碌生意的沈忆陵夫妇也放下手头的生意,在府里上下张罗着,这可是多少年没有的团圆日子。
“得!得!得!”城门外移来一队人马,有马车、有商队,沈思远眺目远望,待得近了,方才瞧见那马车上挂着“常平候”的帘子,抱拳道:“二哥!”
车帘一挑,露出一张活泼的少女面容,沈思远微微一怔,这女娃竟生得与他的二嫂有六七信相似:“是蓉儿啊!”
沈忆南带着宠溺,道:“四弟!家中可好?”
“好,好着呢。”
“对了二哥,五弟呢?”
沈忆南道:“五弟妹身子不适,舟车劳顿病倒了。五弟不放心,让我先行带了那两个侄儿先走,待五弟妹身子好转,就会回来,我已留了几名家奴随身服侍,不会有事。”
本想一家欢聚近在眼前,未想因为沈五夫人病倒,竟延后归期。
转眼间又是五六日的光景,今儿一早,又有下人来禀,说沈思危夫妇今儿晌午前就能回京。
一家老小尽皆站在花厅里,两个生得一般模样,却不一般高矮大小的男孩立在沈老夫人身边。稍小的孩子,想到父亲、母亲,不由得开始抽泣轻哭起来。
稍大的孩子瞥了一眼,双手负后,带着训斥的语调道:“瞧瞧你,什么样子,不过半月未见爹娘,就哭得跟泪人一样。哪里还有男子汉的样子,传扬出去真是丢死人了。往后出门,你可别说是我弟弟,我可没个像女娃儿般爱哭的弟弟。”
稍小的孩子带着哭腔:“你就是个木头人,娘亲病成那样,你也不担心。”
“人人都像你,担心就挂在脸上哭?我可不像你,早前几日就与大伯说了,让大伯请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只待娘亲一到,就请太医给娘亲瞧病。”
沈思远觉得甚是好玩,虽然八年前他亦成家立业,娶的是江南富贾之女金玉为妻,膝下亦有四个孩子,世人都道:妻子是别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他怎么瞧来瞧去,总觉是五弟沈思危的这两个儿子着实有趣得紧。
大的,唤作雪念,少年老成,不苟言笑,行事冷静沉稳;小的唤作雪野,却生了一副女孩子的性情,活脱脱像极了沈思危幼时,就连那性情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许是,这两个孩子在海岛出生,又是首次回到中原,来到镇远候府,府中上下皆将他们捧成了宝贝一般。尤其是老夫人,这几日更是与他们形影不离,时常将“小祖宗”挂在嘴边。
“母亲、大嫂,你们瞧雪野是不是和五弟小时候一样。五弟小时,也像他这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雪野听四伯这般说,来了兴致,止住哭泣,问道:“我爹小时真和我一样么?可是爹爹总说我和雪舞一样爱哭。”
雪念道:“雪舞是不到两岁的小娃,你今年多少岁?足足六岁了,还哭,还是不是男子?”雪念皱了皱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可不想在这儿看你擦鼻涕、抹泪,我要出门接娘去。”
“我也要去!”
“得!得,我的小祖宗,你们俩就别跟着添乱了,再等等,许过一会儿你们爹娘就到了。”沈三夫人止住了两个孩子。
这一屋子的孩子,还真是热闹呢。
男孩们个个剔透俊朗,女娃们个顶个的水灵清秀,分高矮长幼立于沈老夫人的两侧,沈忆祖的儿子两年前已经成了亲,妻子正怀有身孕,此刻也坐在花厅里等候。
一家人巴巴地盼着,但见下人来禀:“老夫人、候爷,五公子和五夫人到了!”
众人望向大门处,沈思危依旧是一袭白底染竹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双翼纱帽,搀扶着一个一袭湖色纱袍的年轻妇人,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个瓷娃娃的小女娃,小女娃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
待得几人近了,沈思远方才瞧见,这不是自家的五弟和失去信讯达十年之久的林幽兰还有谁?
身中绝命散,居然安然存活于世,也打破了绝命散无解的传说。
雪念快奔几步,近了父母跟前,抱拳道:“爹,娘亲的病可好些了?”
“不打紧的,我这病一直都这样,时好时坏。”
雪野奔了过来,道:“娘,哥哥说,托大伯请了宫里的太医给你瞧病,娘亲的病定能以痊愈。”
沈思危扶着林六,夫妻二人进了花厅:“儿子(儿媳)拜见母亲!”
众人一一见礼,反倒是沈思远,此刻见到林六,竟恍若天人之感,十年了,所有的人都在改变,她虽一副病容,可那容貌,竟如十年前一般,不过是更清减、消瘦了些。原来,五弟一早就寻到了她,且已结为夫妇。
一家人,坐了满满当当的四桌人,下人们早早备好了丰盛的菜肴。
沈思危照应林六睡下,又去瞧了眼年幼的女儿,长子雪念去练功房习武了,幼子正在自个儿房里习字,虽是一母所生,可孩子们各有各的性子。
看到坐在院中品茶、沉思的沈思远,思危不由快走几步:“四哥!”
沈思远抬起头来,笑容依旧:“你既和她结为夫妇,为何不早早通晓我们。”
害得他十年来一直为她心系牵绊,不知她的生死,还以为思危在江湖另结了美貌女子,哪里晓得居然是找到了她。
沈思危垂下眼帘:“本来也是想与家里说的,可从石大哥、唐二哥处得晓,这十年来,嘉王和夜狼也一直在打探她的消息。最近一年多,她的身子大不如前,神医说,许是她不适岛上气候,我想着中原气候宜人,便带她回来。”手机用户看退婚王妃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680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