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深沉的江韩怎么会看不出来,此刻夏吟竹其实心底已经差不多相信自己的话。
只不过,还在做无力的抵触。
想要的目的和反应已经出现,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而剩下来该做的当然是……
“看来吟竹你还是不相信我。也对,江逸然在你心中才是可信之人,我江韩不过是个外人。
只是我很担忧,如果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吟竹,你还能快乐无忧的和江逸然生活在一起么?”
虚弱的瞟一眼江韩,夏吟竹狠狠推开江韩,走出沙发,冷冷道:
“我和江逸然如何,是我的事。
江韩,你所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想要拆散我和逸然,是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不希望看到我们在一起。抑或者,你根本不希望看我们得到快乐,对不对?
尖锐激烈的质问说得江韩刚刚缓和下来的脸再度沉下去,阴阴的有几分恐怖。
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双手握住夏吟竹纤细肩头愤怒的低吼:
“你要这么说,我没办法再说服你,而且这些陈年旧事我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不过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否认我不希望看到你和逸然在一起,那是因为我对你有感情,而不是什么不希望看到你们快乐不快乐。
你快乐与否,对我很重要。”
在江韩的剧烈摇晃下,本来就感觉很晕的夏吟竹只觉得眼前的东西似乎模糊起来。
下午在北区A地皮那刚刚经历过一场围攻,现在又听到如此震惊的消息,瘦小的她明显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的感觉。
她竭力挣脱江韩的手臂,幽幽看他一眼后转身脚步虚浮的朝门口走去。
五光十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呈现出变幻莫测的色彩。
而她,却只觉得累和冷。
初春的深城夜晚飘荡着依旧清冷的风,夏吟竹裹了裹自己的外套一步又一步走下高高台阶。
走到最后一阶,就听到江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吟竹,吟竹,你等等我。”
迅速下楼靠近没有一点儿血色的夏吟竹,本来以为自己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江韩心头一紧。
微微扬起而散落的发丝下,夏吟竹的脸苍白得吓人,而往日明亮的双眸中黯淡无光,像被抽走魂魄似的。
暗自叹了口气,他的心变得软软粘粘的。
理智的他意识到,这种感觉应该叫做心疼!
抬起手掌想摸摸夏吟竹的脸庞给她一点安慰,可被她静静躲过。
夏吟竹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的看向江韩淡淡道:
“还有什么事吗?”
“吟竹,你这样,让我很心疼。”
真真假假间,沉稳有加的江韩忽然也开始判断不出自己说这句话究竟是刻意,还是真情流露。
他只知道,说的时候心很潮湿,像六月下过暴雨后的土壤,粘粘乎乎的。
被刺激得根本就不想再多说话,夏吟竹懒懒转动眼睛看向对面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口气很轻,轻得一缕空气那般抓不住似的:
“你把最残忍的话都说过,然后告诉我你很心疼,江韩,我真的觉得你不值得我相信。再见,我走了。”
这一次,江韩没有再拉住夏吟竹。
他木然看着夏吟竹慢慢转身,淡淡对着她瘦削的背影说道:
“吟竹,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或者说你哪天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去问孤儿院的袁素院长吧,她肯定知道所有的一切!”
抬步前行的夏吟竹停了半步没有再说什么,迎着夜风慢慢朝路口走去。
风吹起她的发丝在空中飞舞,耳边传来不知道那幢大楼飘出来的强劲音乐。
站在路边看着车辆一部又一部快速滑过,夏吟竹掏出手机按下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但最终还是没有暗下拨通键。
“江逸然,江逸然……”
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夏吟竹泪如雨下。
明明是想用这个名字给自己带来一些温暖,可她还是觉得冷,彻底的冷。
也不知呆呆站了多久,眼睛流泪到痛的时候,夏吟竹清醒过来抬手招了部的士,在百般犹豫中还是告诉的士司机去面朝大海。
夜景迅速后退,霓虹不知疲倦的闪烁,随处可见带着笑脸的路人,但夏吟竹却恍然置身梦中——
一个没有温度的噩梦!
***
的士开到海边别墅,面无血色的夏吟竹下车站在门口深呼吸很久,这才踏着轻轻的步子走进去。
她暗暗祈祷江氏夫妇最好不要在大厅,但推门而入时她就看到两人正在下棋的身影。
推门的声音惊动面对大门而座的蔡可,她落下一粒黑子,朝夏吟竹微笑,温软的声音一如既往动听:
“吟竹,是李畅送你回来的吗?今天下午没事吧?快过来让阿姨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江顺也回过头来,见夏吟竹脸色不大好,挥挥手关心道:
“吟竹,过来。今天下午场面是不是太吓人呢?有没有把你吓到?哎,早知道真不应该让你去。”
面对江氏夫妇的关爱,夏吟竹除开和往常一样的感动之外却还是有点儿不自在。
在门口磨磨蹭蹭很久,她几乎是用蜗牛的速度挪动到沙发边上坐下,讷讷开口:
“没,伯父阿姨,我没有伤到哪里,就是手臂有几处淤青,医生已经给我开过药。噢,你们吃饭了没有?”
不论江韩所说的话是不是真正存在的事实,对夏吟竹还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此刻看着江氏夫妇脸上本来温和又熟悉的笑脸,她忽然觉得很陌生,很疏远。
垂着眼睛看向自己双脚,夏吟竹发现自己根本不敢与他们对视,因为怕忍不住而将心底的疑惑全部宣之于口。
“吃过了,你吃过没有?阿畅说下午的事会怎么处理呢?”
江顺瞧出夏吟竹病恹恹的样子似乎不太对劲,想问却又不好怎么问,于是暗暗递了个眼色给自己老婆,示意她出声问问。
多年的夫妻,蔡可当然知道江顺是什么意思。
她起身坐至夏吟竹身边,拉住她冰凉的小手,柔声询问:
“吟竹,你是今天下午受委屈了么还是逸然又很久没有跟你联系?
怎么看起来这么低沉没劲儿呢。
有什么事记得跟我们说啊,好不好?
你这样子,我和你伯父会很担心的。”
张了张干涸的唇,问题溜到嘴边时夏吟竹还是硬生生的将它们咽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如果随随便便问出那些陈年旧事,而且又是伤心往事,对江氏夫妇其实也是件有所伤害的事情。
若不知道确切事情,我不能向伯父他们求证任何问题,否则会让他们伤心。
毕竟,他们待我真的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吟竹挤出一丝笑容,微微上扬的嘴角试图极力显示她的状态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A地皮拆迁赔偿的事,李Uncle说他明天会去和陈经理再一起商量,等他作出决定或是采取措施,我会告诉你的,伯父。”
“好。但是吟竹,你确定自己还OK吗?”
江顺不太确定的又追问了一句,这小丫头平时回来都是叽叽喳喳的,今天怎么好像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
究竟是还没从下午的事缓过神来呢,还是发生了别的事?
“当然OK啦。噢,伯父阿姨,你们继续下棋吧,我上楼去冲凉噢,下午跑得很狼狈,我早点休息,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这句,夏吟竹背着包包一溜烟儿的跑上楼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江氏夫妇。
***
回到房内匆匆冲了个澡,穿着卡通睡衣的夏吟竹往软软的床上一倒,疲惫不堪。
床上似乎还残留着江逸然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香水味道,吸吸鼻子夏吟竹觉得很想哭。
翻身趴在床上,将头深深埋进高耸的枕头,许多镜头无声在脑海里闪过,心脏处再度传来刺痛之感。
手机叮铃声音提示有短信进来,爬起来找到手机一看原来是江逸然的短信:
豆芽菜,在干嘛?英国最近天天有很美的阳光,真希望你也在这,我想你会喜欢这样的阳光。想我没?我想你。
淡淡言辞的短信,让夏吟竹垂下眼泪。
她慢慢摸着手机的显示屏,读了一遍又一遍。
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来来回回好几次后夏吟竹简短的回过去:
今天上班事情有点儿多,觉得累,刚洗完澡准备休息呢。不跟你说啦,我睡觉,晚安。
看到发送成功后夏吟竹马上关掉手机,静静仰躺在床上任泪水肆意跌落。
“我爸和你妈妈一次约会之后,被你爸夏远高先生跟踪发现,恼羞成怒的夏先生愤怒下杀了他曾经深爱的妻子,尔后自杀身亡!”
江韩的话不停回放在夏吟竹耳边,她抬手狠狠捂住耳朵拼命想要赶跑这种可怕的声音,却发现自己怎么做也是徒劳。
江韩说院长知道一切,那为什么上次看过妈妈日志我去找她时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像从前那样告诉是个意外。
果真是意外么?
院长真的对我说了实话吗?
妈妈坚称自己和伯父是清白的,那为什么爸爸还会怒到亲手结束自己妻子的性命?
还有,真是伯父抛弃了妈妈,才让妈妈最后嫁给爸爸而有了那段失败的婚姻吗?
无数的问号在夏吟竹脑海中盘旋,她很想马上就去孤儿院弄个明白,却又害怕去证实。
如果一切真的如江韩所说,那么我该怎么面对伯父和阿姨?
又该怎么面对江逸然?手机用户看宠妻入骨,老婆你好甜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714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