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对不是这样的!”
烛牧捂着脑袋,他想起来了,自己应该是在主持制作烛人,为接下来的祭祀做准备。
但是,有一个外来者闯了进来,他扔出来一把黑白的石子,然后自己的族人就一个个陷入了呆滞状态,最后……是自己。
烛牧一旦惊觉真相,瞬间幻境就支离破碎了,他睁开眼睛再次看清周围,就看见一个人坐在半空之中,似乎有点惊讶的样子。
“察觉到真实,醒过来了吗?哎,幻之一道果然复杂,暂时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然后就看见那人悄然一叹,伸手朝前捻起一颗黑色的石子,朝着自己扔来。
那人又是一笑道:“继续吧!看看你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烛牧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这一切都是那个家伙造成的,但是他还是抵挡不住晕眩,很快就陷入了幻境。
第二梦,同样的地方,那个战士似乎挤出来了笑容,但是烛牧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你怎么不说话?说话啊?我……啊!假的!”
……
第十一梦,部落被攻破,邪神烛陨落,烛牧仰天大吼:“不,不是这样的,又是你对不对?”
……
第五十五梦,部落被攻破,邪神烛陨落,烛牧沦为流浪蛮人,在一次战斗中被俘获,然后被当做祭品,当看到熟悉的地点时,他从混混沌沌中清醒过来:“不,不是这样的……”
……
第九十三梦,同样的地方,熟悉的制烛人,烛牧惨然一笑:“太假了,太假了,烛神已经陨落了,怎么还会有烛人?”
他已经意识到了真实,但是真实却更加绝望,绝望到他想要永远沉睡。
……
第一百零八梦,看着熟悉的制烛人,烛牧表情平静,但是神志其实已经有些不清醒了:“烛神死了?你们还在制止烛人?有什么意义?”
制烛人没有开口说话,依旧默默的做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痛苦、怨恨恍惚间就像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烛人一样,烛牧带着满腔的怨恨,带着对烛神的恨意,意识开始模糊。
这个时候,突然那个远处的巫师走了过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很简单啊!首恶虽然死了,但是协从却还没有受到惩罚,畜生犯下的罪行,自然要让畜生自己尝试一遍,这才叫天理循环。”
哪怕自认为平静,哪怕在意识即将消散的边缘,当看到那个和自己一样的脸庞,烛牧还是清醒了过来。
记忆如同流水一样重新回归脑海,他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是你,又是你!”
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破碎,烛牧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知道一切就要结束,哪怕很快又要重新开始,但是自己却能够喘息一会。
但是很快,还是熟悉的痛苦,他惊愕的发现,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烛牧发现,那个在无数次梦境之中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制烛人突然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然后用他以前欣赏现在恐惧的语调,满意的说:“下等人,真的是出乎预料的坚韧,真是难得一见的完美作品。”
“假的,这也是假的,你又在骗我,你休想骗我,我很快就会清醒,这些虚假的东西都会破碎。”
突然意识到什么,烛牧疯狂的嘶吼,用劲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四周望去,无数的族人全都被制作成了烛人,摆放的整整齐齐,只有自己和身边的另外一个看上去很熟悉的烛人即将完成,而那个恐怖的家伙,正对着他满脸笑意,轻轻的说着什么。
“好强大的怨气,看来……你心里很明白什么是真实呀!”
“呵呵!你也一样,我们都一样,都是烛人!”烛牧带着恐惧,又低头看着眼神空洞洞的制烛人,突然露出了一丝解恨的笑容,就此陷入永寂的黑暗。
“只剩下最后两个罪人了!惩罚即将结束!”白天行释然一笑。
随着烛牧的死去,远方的邪神烛突然察觉到了异常,毕竟每一个巫师才是他最宝贵的财产,在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就被提前收割了,怎么能不让他愤怒?
“谁?是谁敢杀我的巫师?”邪神烛从沉睡之中惊醒,目光越过山水,看到了溪水处的景象,然后……暴怒。
山蛮在众多的邪神一代代的压制下,很难出现真正的强者,能够在十万大山成为强者的山蛮更不可能有一个傻子。
所以邪神烛想要捕获一个筑基期的山蛮是没有可能的事情,那些狡猾的家伙会避开每一个邪神的领地。
每一代的巫师,才是烛的精心培养的作物,享受着最舒适的待遇,精选最优异的血脉,再通过海量的时间,获得最完美的祭品。
但是现在,一个即将收获的完美祭品却被人中途破坏,烛的愤怒可想而知。
虽然对手看上去实力不错,但是烛却并不害怕,区区一个低贱的生灵而已。
“等着,我要来杀了你!”
……
白天行感觉到了远方的目光,他站起来,跨过山水与之对视。
“好,你来,我等着!”
待邪神褪去,白天行立刻转头,对着制烛人催促到:“快点结束吧!”
制烛人的动作陡然加快,将最后一个烛人的头皮封起,然后白天行伸手打了一个响指:“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快点看看你的儿子吧!以后可没有机会了!”
制烛眼睛里渐渐的有了些神采,两段不同的记忆有些冲突,他似乎记得自己好像是刚刚制作完一批烛人,前一段记忆中规中矩,最后好像有些变故发生,后一段记忆却是完美至极,有不少高质量的成品。
“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如此对自己说,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还是看看刚刚完成的作品吧!
从烛人垂下的手看起,一寸寸都毫无瑕疵,绝对是自己手艺的巅峰之作,制烛人开心之余又有些可惜:“哎!可惜那个混账小子没有这份天赋,否则继承老子的手艺多好!”
比起刀口上舔血,还是制烛人这份职业更加安逸,不过好在看在自己一点薄面上,大家都会照顾那个混小子一点,也算是可以混下去。
到了他这个年纪,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愿望:“孙子的天赋却是比他老子强,在我老死之前,能够把他培养出来也算是造化了。”
想起自家未来的光明,制烛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直到视线一寸寸上移,看到……
“怎么会是你?”
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现的面孔,他跌跌撞撞的坐倒在地上,满脸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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