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丝细流自主岁月长河脱离,缠绕于陆隐周身,下一刻,越来越多的岁月细流如同被牵引了一般,脱离时见,朝着陆隐而去。
陆隐整个人被岁月席卷,越来越多。
时见目光一缩,体内发出轰鸣,身体一分为九,九变。
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化为对岁月的掌控力,要将岁月强行从陆隐身边摄取走。
陆隐睁眼,“你不会忘了我也会九变吧。”
时见死盯着陆隐。
陆隐却笑了:“但,用不着,战技不过是技巧罢了,相对于宏观的宇宙微不足道。”
“这是宇宙赋予我的时间,我说有,就有,谁也夺不走。”
说完,主岁月长河分化出更多岁月朝着陆隐那边而去。
时见不相信,它抓紧了时间脉络,如此,那分化而出的细流才被遏制。
陆隐深深看着,果然看清了时间脉络。
时初那一手效果出来了,如果不是分出部分认知,这时见根本无法威胁到自己。既如此,他抬脚,一步踏出,你不来,我就去,很简单的道理。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陆隐一个瞬移步入主岁月长河,掠过时见身旁,遨游岁月。
时见下意识打出一道攻击,化作一条线,横穿岁月刺向陆隐。
一抹流光闪烁,将那条线打偏,是流光飞舞。
陆通天也可以赋予。
“不好意思,我也可以赋予自己时间。”
被陆通天阻碍,时见眼睁睁看着陆隐进入主岁月长河,每移动一步,都由内而外将岁月剥离。
他,在剥离岁月。
主岁月长河理论上可以覆盖整个方寸之距,就算剥离也不可能短时间做到。
可陆隐剥离的,是时见抓住的时间脉络。
他不需要看到,只要盯着时见的方位大概就能找到脉络所在。
一时间,时见感觉自己对主岁月长河的掌控越来越低,而灰色蔓延向人类耀域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时见盯着陆隐:“你再出手,我立刻否定自己,现在岁月已经蔓延小半人类耀域,我就用这小半人类耀域的生灵跟你赌,看你敢不敢。”
陆隐停下了,自上而下俯视时见。
时见抬头仰望,明明相距不远,但此刻却感觉有天堑挡在他们之间。
什么时候,它与这个人类的差距这么大了?
挥手间埋葬生命主宰,随意围杀自己,破解自己的手段。
莫非这宇宙真的只能是他与时初的游戏?
那自己这个主宰怎么回事?
统治了一个时代的六大主宰又是怎么回事?
岂非笑话?
它不甘心。
“陆隐,你敢赌吗?”时见大吼。
陆隐平静俯视着它:“还真不敢。小半人类耀域,也有无数人了。”
时见死盯着他,此人越是这么说,它居然越不安。
可他能做什么?
自己随时可以死,他敢吗?
“时见,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陆隐缓缓开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时见没听懂。
陆隐抬手,打了个响指。
所有被灰色岁月覆盖的人类耀域范围内,一条条岁月长河支流冲天而起,化作一根根支柱,将那蔓延而出的岁月,托起。
仅仅一刹那,那股岁月就被托了上去。
而岁月覆盖范围内,所有地域时间都紊乱了,因为失去了主岁月长河的掌控,也失去了岁月支流的掌控。
不过紊乱归紊乱,总好过被时见彻底抹去。
时见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它遥望远方,主岁月的灰色宛如一重天,被一根根明明很细小,随时可以被压垮的岁月长河支流托起。
一条岁月长河支流自然做不到。
可那里有太多条支流。
有多少宇宙,就有多少岁月长河支流。
那么多岁月长河支流,终归将覆盖那一片范围的岁月托起,导致它的岁月无法触碰到下面的生灵。
它骇然望着,什么时候?
陆隐吐出口气:“明着剥夺你的时间脉络,实则赋予我时间的根本不是主岁月长河,而是那么多岁月长河支流。”
“主岁月是一切岁月长河的源头,可你从未将那些岁月长河支流放眼里。”
“殊不知,被你忽视的岁月,也很庞大。”
时见愣愣望向陆隐,这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那些岁月长河支流来自主岁月长河,它们被赋予了岁月,却又能托起岁月。
陆隐目光一凛:“杀。”
时见瞳孔陡缩,转向就跑。
现在同归于尽已经做不到了,它不可能否定自己,那等于自杀。
逃,必须逃掉。
这个人类真会杀了它。
四大高手早已准备好,在时见逃离的刹那就出手。
而陆隐,再次剥夺时间脉络,以干扰时见对于岁月的掌控。它将失去对主岁月长河的控制,如此,起码损失三成战力。
剑光披靡。弥雅目光杀意沸腾。
师父,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时见的下场。
她知道弥主无数年来都想杀时见,杀了这个岁月主一道的掌控者。
两个时代了。
上个时代,主一道压迫人类文明,封印弥主,逼迫弥主改变行事方法,无数人被放弃,死亡。
她知道弥主承受了多少。
人类文明又承受了多少。
明明只是一群普通人,面对高如九天之神的主一道却敢站着死。
九垒的精神,意志是不会被打垮的。
主一道必须毁灭。这个仇永远化解不了。
师父,弟子送时见去见您。
弥雅嘴角含血,死拼冲杀向时见。
始祖,陆通天,千机诡演配合出手,时见身体被不断撕开,它发出哀嚎:“陆隐,我帮你杀时初,我真能找到时初,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我愿意帮你。”
陆隐冷冷看着,右臂一挥,又有时间脉络被斩断。
时见的力量不断衰弱。
弥雅将弥主死亡的所有悲愤全部发泄到了时见身上。
时见承受了一切,身体被片片撕碎,没人能帮得了它。这时候谁都不会出来。
“你让我死,我必与你同归于尽。”时见低吼,极速冲向陆隐。
它甚至放弃了弥雅。
只想杀陆隐。
陆隐屹立星空,不退,不进,就这么看着它。
弥雅一剑刺穿时见身体。
前方,流光飞舞闪烁,初尘化作陆地抵挡,千机诡演以黑暗吞没。
还是那段距离。
时见望着陆隐,与之前在主岁月长河内距离一样,可就是这段距离它跨不过去,宛如天堑。
视线越来越模糊。
体内的岁月之力不断溢散。
伤势根本不会带来疼痛。
除了自己的意识,它现在连身体还剩多少都不知道。
死主临死前也是这个感觉吧。看到的也是这个人类。
谁言主宰不会死。
上个时代就死了一个死主。
而今,六耀一个个死去。第一个是命,却绝不是最后一个。
陆隐看着时见不断接近死亡,脑中闪过上个时代的一幕幕。
人这一生会面临很多困难,可哪怕是一些你认为永远无法跨越的难关,也总有过去的办法。
这个时代拼的就是忍耐力。
他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时见面前。
时见盯着近在咫尺的陆隐,瞳孔闪过狰狞,九变,体内剩余的所有岁月之力凝聚为锋,杀。
陆隐同样抬手,一指点出。
一指,对撞时见。
指锋扫过。
时见脑袋一分为二。
陆隐发丝飘动,缓缓平静。
转身看去,时见瞳孔黯淡无光,缓缓坠落。
弥雅一剑斩下,陆隐手指一动,流光飞舞撞击,将她一剑震偏。
她盯向陆隐。
陆隐道:“还要用它找时初。”
弥雅目光一震:“真能找到?”
“试试吧。”陆隐也没办法。他原本抱着明面上与主一道合作,暗地里让千机诡演拖延它们修炼进度的想法,先揪出时初再说。
可这几个家伙都不出现,让他知道,他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几个也可以。
既如此,不如索性趁着时初没恢复之前全宰了,至少让时初没有帮手。
至于结果,如果他败了,也可能是帮时初清理了几个祸患。
然而大家都被逼到了这一步,没办法选择。
不先解决它们,万一它们帮时初,人类这边就更没有胜算。
他也要孤注一掷。
时见断裂的头颅落在大地上。
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站在他眼前的陆隐,从没有一刻,它看陆隐如此高大,如山一般。
陆隐蹲下身,看着脚下这条只剩半个头颅的龙鱼,“或许这宇宙真如时初所说,生命就是在不断分解,组合,循环。”
“可一旦分解,你就不再是你了。”
“你或许还能诞生,但那时候的你,记得我吗?”
时见发不出声音,它想记得,记得陆隐,记得人类,记得这份刻骨铭心的仇恨。
但万事不由人。
它死了,宇宙还在运转。没什么变化。
即便是主宰,自认为掌控宇宙,一旦死亡也不会改变什么。
都是错的,以前所思所想都错了。
没有生灵可以真正掌控宇宙,自宇宙中诞生,终将回归宇宙中去。
这是所有生灵的宿命。
主宰也不例外。
这个人类同样不例外。
人类,你也会死。
你肯定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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