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杨儿起意同陆靖元询问信上内容,可转念一想,自己如径直问他,他势必知晓自己偷看了旁人家信,略一沉吟,才道:“喂,陆靖元,你爹爹今年多大啦?”
陆靖元微微一怔,问道:“你方才不是说不关心我家事么,怎么又问起他来了?”
苏杨儿小嘴一撇,道:“我是想知道是甚么样的人,教出了你这样的乌龟王八蛋来。”
她这话颇为恶毒,陆靖元心想,若是答了她,那便承认了自己是乌龟王八蛋,那他爹岂不是成了老乌龟、老王八?他一念及此,愠怒道:“杨儿,你骂我甚么都没干系,可你切勿不能对他老人家不敬,你要知道等你入了我家门,他老人家也是你爹爹。”
苏杨儿闻言,先是冷哼道:“谁对他不敬啦,你不想说就算了,凶什么凶。”
又嗔道:“呸,你是你,我是我,我可高攀不起你爹这样的大官!”
陆靖元躺在地上,斜眼去看她,只见她眼波流转,酒窝浅露,却是七分薄嗔,三分娇羞,决不似恼怒的模样。他心中一喜,又忆起了那夜与她风流快活的情景来,哪里还感觉到半点遭她擒缚的苦楚。一想到“苦楚”二字,突然心念一动:“苦楚?杨儿如此恨我,自必是恨我那夜粗暴,让她饱受苦楚,才会这样待我。”
转念再想:“她如真的那样恨我,又何必只把我绑在这里,却不叫适才那把火把我烧死?只因她与我已有肌肤之亲,自知只能委身于我,眼下不过是在出气,等她气消了,还是要乖乖嫁给我。”当下暗暗点头,古古怪怪的一笑。
其实,他这番想法换作寻常女子大抵适用,可苏杨儿贞操观念与古人大有不同,她并不在乎陆靖元在她身上啃两口,甚至如那夜般的凌辱,事后她也只当是被狗咬了,是以眼下她才会对陆靖元留有情面。
见他怪笑,苏杨儿顿时不悦道:“你笑甚么?”
陆靖元心想陪她玩玩,让她解气,再说些肉麻话,弄她害羞,到时她气势一软,说不得便将自己给放了,于是说道:“杨儿,夫君饿了,你来喂喂我罢。”
“喂你?”苏杨儿冷笑:“陆靖元,你这么快就撑不住了么,那你跪下来磕头认错,并发誓你我永不相见,否则我家可没有便宜大米,白给你吃。”
陆靖元道:“我不吃你家大米,我要吃……”
说着他目光瞥向苏杨儿丰满胸脯,笑道:“杨儿,你把肚兜解开,我吃奶就可以了。”
苏杨儿吃了一惊,万没料到他落到如此田境,竟然还敢调戏自己,一时间惊怒交集,忍不住抓起桌上的东西,便往陆靖元身上砸去,待听到“咣当”一声闷响,那物在他身上砸了个结实后,落到了地上才看清原来是岳飞寄回的那只囊鼓鼓的钱袋。
这口钱袋中有五贯之多,颇为沉重,陆靖元闷哼一声,苏杨儿又拿起一物来,正想再砸,却觉得手中轻飘飘的,余光瞥去,才发现自己拿起的竟是岳飞那封信。
她心知此物砸他无甚用处,正想放下换一个重些的物事,又忽然想道:“对了,我不能直接问他信上写了甚么,可他若自己瞧去了,那可就不是我先偷看的了。”
她灵机一动,动作只稍稍一滞,便将那信甩到他脸上,皱纸信封极松,信在一甩之力下飘出,恰好落在陆靖元脸旁,她起身冷哼道:“陆靖元,我看你是死不悔改了,那你就在这儿饿着罢,饿死你活该!”
说罢,她竟然推门离去,陆靖元忙道:“杨儿,你要去哪儿?”
苏杨儿漠然不答,似是气极,转眼没了踪影。
陆靖元满腹疑团,她的反应无疑有些出乎预料,偏离适才所思所想甚远,他愈发不懂苏杨儿究竟在想些甚么。
他心想:“唉……这小妞儿心思真是古怪,她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恨我?”
“她就算不喜欢我,事已至此,她又能怎样呢?”
“早知她是在骗我,那夜我便该做绝,管她脏不脏,取了她的身子再说!”
“日后如再有此等良机,我便要一不做二不休,让她大了肚子,她总该认命了!”
想到这里,他目露凶光,又颇有些懊悔。他想了半晌,见苏杨儿迟迟没有回来,当即试着挣扎了两下,发现这绳子结扣怪异之极,越挣越紧后,又马上停了下来,心道:“这么结实的绳结,想必不是杨儿系的,定是阳宝那小子。”
“待我脱困,我定要让这臭厨子尝一尝我的厉害不可!”
陆靖元面带恨意,前两日他作威作福,苏府上下无不对他毕恭毕敬,就连苏杨儿也对他投怀送抱,夜里将柔嫩身子任他搂抱侍寝。岂料一昼夜间,天翻地覆,温柔乡中的美梦做了还没多久,便成了“阶下之囚”,所谓乐极生悲,也不过如此了。
“她怎么还没有回来?”
陆靖元一面想着,一面又觉得闲极无聊,不经意斜眼瞧到面旁书信,将头转了开去。
他知道这是岳飞的家信,是以不愿去偷窥人家隐私,原来此种道德自古有之,子书经云中的“非礼勿视”讲的便是这样的规矩。陆靖元虽从不认为自己是甚么正人君子,可平日大多时候,也不会像苏杨儿那样“毫不知礼”。
可是此刻房中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人躺在地上,再加之他侧脸被烧伤,不便用伤口侧卧,久候苏杨儿良久后,又忍不住将头转了过来。这么一来,那封信便在他眼前,除非他闭上眼睛,否则不看也得看了。
他叹了口气,暗道:“罢了,我与家中也有些日子没有联系了,不知爹爹妈妈近况如何,岳飞既然寄回信来,那想必是到了,看上两眼,解解闷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他凑眼望去,只看了一眼,不由低呼一声:“咦。”
“岳飞这手字倒是帅的很啊,没看出来,他竟然写的一手好字。”
宋士大夫大多重“字”,只因本朝连续出了几位“嗜字如命”的官家,以当今徽宗赵佶为最,有不少士人投其所好,入仕以练好字为终极目标,以此向官家邀宠。
陆靖元虽未曾有辛面圣,但也颇为了解赵佶爱好,原本书法算是一件极高雅的爱好,可若因此废寝忘食,于正业拒不理会,那便不是爱好,而是“怪癖”了,恰巧赵佶便是有这种怪癖,以至于朝野上下斗字蔚然成风。
是以当陆靖元见到岳飞信上之字,笔力雄厚,不由得有些惊妒,暗道:“怪了,他一介田舍郎,竟然将字写的这样好看。”书法在此时是一种极为昂贵的爱好,因为纸笔昂贵,而想要写好字,又非得反复练习不可,他不知家境贫寒的岳飞,是拿什么练的一手好字。
他看了半晌岳飞的字迹,一时竟忘了看信上内容,惊讶一阵后,才回神细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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