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茫茫的细雨仿佛那情人的眼泪般,下得没完没了,老天爷也似乎有人欠了它几百万两银子般,整天都阴沉沉的。偶尔刮过了一阵寒风,那是一只不知名的鸟被那细雨打湿了翅膀,胡乱的上飞下窜着,然后撞在了一棵刚泛出新芽的小树上,激起了一阵涟漪般的空气波动。
“傻鸟儿,这雨都下了一整天了,还要飞出来。”老人扛了一把农具环视着这一片农田,他看到了那扑通乱飞的鸟不禁的感觉到好笑便低声轻语着。看着那湿漉漉的一片天地间,他知道自已的计划又要落空了,虽然此时刚过了年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天气却带着几分肃杀般的冷意。
老人本来是想尽快将这田地翻一遍的,好让开春雨水浇灌,使得泥土能够更好的吸收的雨水的营养。只是他没有想到这老天爷一连半个月都一直下着雨,而他只能就此作罢。本来今日的天气有一些转晴的迹相,谁料那老天爷刚开阔了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又变得阴沉沉的,让人发烦。
在那老者的前方,便有一条清澈如碧般的大河,那大河自南向北曲折而上,天气茫雨如丝挥挥洒洒向那长河落去,却别有一番烟雨长河般的景致。只是在这样的景色之中,老人根本就提不起来任何的兴致,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淅沥的雨再这样下的话,那么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甩了甩蓑衣上的雨水,老者又将自已头顶上的斗笠扶住,他佝偻着身躯一步一缓的往自已的家里走去。那泥泞的小路上,留下了他那一个个凌乱的脚印,深深浅浅的与那雨相互呼应着。
一条冒着细雨的老黄狗向他冲来,然后那老黄狗又向他狂叫了几声。老人的目光微微的一凝,那饱满沧桑的脸庞上泛出几分凝重之色。扛起了那沉重的农具,老人不禁的将脚步加快了,而此时雨却越下越大了,四处里片片的雨幕笼罩而下,泛起的雨雾也越来越浓了。
那黄狗与那老者一样苍老,它的身上的黄毛斑驳一块一块的,它摇着头引着那老人向那破落的院落跑去。老黄狗嘴里喘着气,似乎跑得太急了一些,而那老人肩上扛着沉重的农具,步伐显得有一些蹒跚,但是他还是赶上了那老黄狗的步伐。
推开了院门,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息弥漫而开,纵然在如此潮湿的气候里,那股刺鼻的血腥依然浓郁。血气很快就扩散而开,老人迈进院落的脚不禁的哆嗦一下,他将自已的脚收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最后他还是抬脚迈进了那院落。而那黄狗则是又对他狂叫了几声,似乎在催促他。
然后他便看到两名少年满身血迹昏迷不醒的躺在自家的院落里,雨水将这两名少年身上的衣衫都打湿了。老人微微的一颤,他看到这两张年轻的面容,心里却涌起了百般的滋味。
“你啊,什么人都引进自家来,都不知道分好坏。什么时候引进了坏人我们都要遭殃了,他们两人有什么好的,连你都帮他们。真是想不通啊,这老天爷,天天下雨,没完没了,真是烦人。”老人那佝偻的身子微微的一立,他低声向那老黄狗说道。而那老黄狗则低呜了一声,摇了摇狗尾似乎很不赞同老人的观点。
“好了,怕了你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好人坏人都不分。唉,这下雨天的不好好的呆在家里,跑出来干吗,这乱
世年关,到处都是山贼土匪,没准这俩人是遇到了土匪。看他们还背着兵器,应该是练家子啊,唉,还武功又如何,还不是受伤了啊。”老人一连自言自语一边将那两名昏迷不醒满身是血的少年向屋里抱去。
别看老人身材瘦小背影佝偻,但是老人的力气可是很大的,只见他一手一个,将这两名少年抱进了屋内。那老黄狗见状不禁的欢快的摇了摇狗尾,跟着那老者进了屋内。随着那两名全身血迹的少年被抱进了屋内,残留在那地面之上的血迹也开始被那越来越大的雨水冲洗着。
“哎哟,疼死我了,你轻点行不行。”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就你是英雄豪杰,还不是被人追杀得如丧家之犬。”另外一道清柔如春风般的声音不禁的反驳道。“嘎吱”一声,那房屋的旧门被打开,从那屋里缓缓的走出了两名少年。
一名是面容俊朗蓝衫着身的少年,这名少年正扶着一名脸庞英俊棱角分明身着玄衣的少年,两人缓缓的走出了屋子,来到这院落的小石凳旁。蓝衫少年将那玄衣少年扶着坐在了那石凳之上,自已则在那玄衣少年的对面坐了下来。当他们的身影刚一坐下时,一条皮毛斑驳的黄狗从院外窜了进来,然后很是欢快的在那两名少年的脚下打了一个滚。
那蓝衫少年伸手抚摸着那黄狗的身子,眼里不禁的露出了一丝缅怀过往的神色,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那黄狗身上斑驳的皮毛,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蓝衫少年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而那黄狗似乎很是享受那少年抚摸的感觉,那是温顺的任由那蓝衫少年的抚摸。
那玄衣少年望了望那正在享受中的黄狗以及那陷入沉思中的蓝衫少年,他觉得很是无趣便抬头向四周望了望。此时的天空布满了一层薄薄的黑云,四处泛起了缕缕轻雾,地面还带有一些潮湿,但是四周的树木都开始露出一层淡绿色的新芽,拂过的风卷着阵阵湿润却开始有一些暖煦的感觉。
黄狗突然抬起了头,向那院落的门的望了望,然后它从地面窜了起来,向那院落的门外跑去。黄狗的举动将那沉思中的蓝衫少年给惊醒了,他双眉一蹙眼中精光一闪,随后他那闪烁的精光很快就消失了。他与玄衣少年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很是平静,并没有异样的表现。
老人将肩上沉重的农具放在了那院落的墙角下,他扬着一双浑浊的眼眸望着那两名少年说道:“凌公子和叶公子今日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有。不是老头子我说你们二位,这乱世之秋,不好好的在家里呆着,还要跑出来,这不是找罪受呀。不过也幸亏二位年轻力壮,这刀伤剑伤都是一些皮外伤,休息数日就好了。”
“今日好很多了,老伯真不愧是华陀在扁鹊重生啊,我们兄弟俩的外伤都好了一大半了。”那蓝衫少年从那石凳上起身向那老人走来,然后他一边回答着一边很是熟练的从老人手里提过了一个竹篓子。竹篓子里面满的一篓巴掌大的鱼,那鱼正在那竹篓里不住的跳动着。
“呵呵,今天运气不错,多网了几条鱼,刚好给你们俩补补身子。”老人眯着那浑浊饱经风霜般的眼眸向那蓝衫少年和蔼的说道。“都这么多鱼,我们肯定吃不完,晚辈来帮你吧。”那蓝衫少年提着那竹篓子鱼向那屋旁的一间小屋而去他边走边说道。而那老人满怀欣
慰的笑了笑,随着那蓝衫少年一同进了那屋旁的厨房。
院落里只剩下了那玄衣少年正愣愣的望着那一缕袅袅而起的炊烟,他不禁的出神的看着那轻盈如舞的炊烟,仿佛那炊烟化作了一道嫚妙而翩翩起舞的飘飘如仙子般。他不禁的暗自伤神,望着那缕炊发起呆来,他全然不顾那老黄狗趴在他的脚下用那几乎脱了毛的尾巴扫着他脚踝处的伤口。
“山野之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全凭那河里的鱼了,两位公子不要介意啊。”老人端出了一个个破碗盛着热气腾腾的鱼满怀歉意的向这两位少年说道。“老伯客气,您还是我们兄弟俩的救命恩人呢,哪有恩人向小子们道歉的。”那玄衣少年咧嘴一笑呵呵的向那老人说道。
“一看两位公子就不是出身普通人家,我们相遇本就是缘份,还谈什么大恩啊,说这个就生份了啊。”老人满怀笑意的说道。“老伯,您真的太客气了,我们兄弟俩如果不是有您相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对了老伯,怎么就只剩您一人啊,您的家人呢?”另外那名蓝衫少年洗好了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然后好奇的问道。
“唉,有一个犬子,早些年遇上了兵变,遇害了。老头子一个人孤独习惯了,不还有大黄陪着老头子我吗,这鱼啊,要趁热吃好吃,等冷了就有一股子腥味,那味道就变了。来,来,来,赶紧吃。”老人的眼里流露出了一抹哀伤的目光然后他释怀的笑了笑向两名少年招呼起来。
碗很破,也很旧,碗里鱼却不时的飘出阵阵香气,这股鱼香味令人食欲大增。两名少年似乎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的美味般,大口大口好一阵狼吐虎咽,就连那不能上桌的老黄狗也不时的发出一阵阵欢愉狂吠。老人那如沟壑般的皱纹也在那一刹那间舒展开来,他眼里露出慈祥的目光望着这两名少年。
“好久没有像这几天般安宁静谧,没有江湖追杀,没有天下大任的牵绊,看看喘流的大河,听听新芽露出的声音,这一切仿佛做梦一样。”那玄衣少年完全不顾形象般用指甲剔着塞在牙缝里的鱼刺,他满情感触般的说道。而他身边的那名蓝衫少年而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对方的观点。
“其实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所看到的事物本质也不同,就像那老伯,老年丧子,想来他必定悲痛万分。但是时间是一剂奇妙的良药,可以将人心中的悲痛给医治好,老伯在这幽静朴实的山村安享晚年,应该也是不错的。”那玄衣少年又悠悠的说道。
“每个人的使命不一样,导致每个人要走的路也不一样。你不必这样劝我,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就凭我们两个,根本无法与苍穹门对抗,更何况还有玲珑谷。玲珑谷之内肯定有人推波助澜急于促成此事,我们的压力很大,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相信她也不会放弃的。”那蓝衫少年眼里射出一缕灼炯般的目光,语气很是坚定的说道。
“一世两兄弟,我自然是支持你这边。古人有云好事多磨,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恨不得插翅飞向玲珑谷,不过我们还是要先摆脱那些尾巴。这一路之中,苍穹门派出这么多高手来追杀我们,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沉痛的教训了,咱们就在虔州先挫一挫他们,好让他们知道四大古武门派之一的苍穹门也不是什么不可撼动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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