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季秋?”她努力地平复音调,不让她的弟弟听出异常。◆∴書荒阁中文网www.shu huangge .com←→
“……以后,爸爸妈妈就交给你了……宝宝也请你多照顾……”
说完,手机哐当砸到了她的脸上,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方正慌张的脸,似乎很焦急。
季烟缓缓撑开眼皮子,见边上坐着个漂亮的女孩子,片刻怔然,自己……没死?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反而更加的心如死灰。
“姐姐……你醒了,季秋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边上的女孩子腼腆地叫她姐姐,一双乌亮的眼珠子圆溜溜的发着亮光。
“你……是白叮叮?”季烟犹豫地问,不过心里已经隐约确认眼前的女孩就是弟弟季秋联姻的对象,两人的关系一直温吞着,这次出现在她面前,应该是季秋察觉到什么,特意打电话叫她来的吧。
白叮叮点点头,给季烟掖好被子,“我还通知了齐先生和丁先生,他们马上就会过来,不过伯父伯母那里季秋说不要告诉他们。”
季烟一惊,怎么会通知齐灼华和丁健呢?她跟齐哥哥是无话可说了,可是丁健?自她生了孩子之后,就断绝与他来往,这都半年不联系了。想到自己不堪的境况,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知道,她都没脸活下去。
白叮叮见季烟脸色苍白难看,可是……有件事不得不告诉她。
“你的孩子被人绑架了,对方打电话给齐先生勒索五百万,扬言要是不给钱就饿死宝宝,而且还不准报警,威胁说报警就掐死宝宝。”
季烟猛然一呆,片刻之后却冷笑了起来,只是这笑里分明藏了凄厉之色,听得人耳朵发麻,“是方正吧,一定是他抱走了宝宝,呵呵,孽债,真是孽债。”说着,恸哭不已。
白叮叮不知如何安慰她,如坐针毡,幸好齐先生和丁健及时赶到,两人围着季烟一阵安慰。
丁健一走进病房,见季烟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下意识伸臂想抱她,却被她躲开,僵硬着身子站在一边发怒,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到底是谁欺负你?告诉我,一定要他好看。”
季烟抿唇不语,她不想……不想自己的污秽被人摆在眼前,她会羞愤会无地自容会生不如死。
齐灼华一身冷漠,走进病房时,看到白叮叮,眼里闪过惊疑,可又什么也没多问,只冷淡地叫季烟安心养伤。
“齐哥哥……你不必在意绑架的事,那个孩子……他的命不好。”
季烟的意思是叫他不必理会绑架的事情了?可是丁健已经着手叫人去查了,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有消息。
眸光不禁落到丁健的脸上,丁健恐怕尚且不知那孩子不是他的,如果知道了不知该会怎样?
季烟无缘无故自残,面对绑架又是这样的态度,齐灼华直觉肯定跟孩子的生父有关,只是不知到底是谁,是否跟季烟起了冲突?
果然,一刻钟之后,丁健的人过来禀报。
季烟绝望地看着齐灼华和丁健走出病房,颓然地躺在病床上,白叮叮从未见过如此哀伤绝望的眼神,有些害怕地抓住季烟的手,轻声安慰,“姐姐,会没事的,无论什么困难,总会雨过天晴的。”
说这话的时候,白叮叮的心里忍不住想起了李默然,想起了蔚蓝的加勒比海,想起他默默守候心中的爱情,原来,一个人的爱情也可以晴朗明媚,地老天荒。
可是,终究不属于她白叮叮,无论如何争取,努力,付出,终究强求不得,于是,毅然决然选择放手,离开他的身边,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勇敢地接受季秋。
现在,李默然三个字成了她心底不可触摸的伤,可是,她相信,任时光匆匆,总有淡忘的一天。
外面的走廊上。
齐灼华和丁健默默听着,两个人的脸色都冷凝起来,尤其是丁健,萧杀的想杀人。
“那个绑架者叫方正,有个坐牢的姐姐叫方颖,听小区里的人说,自从半年前他就经常出没在季小姐家……两人似乎在……同居,而且好像季小姐很怕方正,似乎在忌惮什么。”丁健的下属困难地说完,简直不敢看老大的神色。
齐灼华一听涉及方颖,心思飞转,心里不禁凉了下来,难道这一切都是方正的故意报复?那季烟的孩子……细想季烟刚刚的神情,心下已猜了个大概。
“方正现在人呢?”丁健铁青着脸,一字一咬牙。
“他人在誉新大酒店上班,孩子被安置在一栋单身公寓,公寓里好像没人守着。”
“好,你们去救回孩子,我亲自带人去找那个杂碎。”丁健狠狠吐字,转身就走。
齐灼华皱眉,丁健脾气火爆冲动,虽做过不少伤害他和顾月白的事情,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了季烟误入歧途,只好随后跟上,也好压着他的火气。
誉新大酒店,大厅,方正被团团围住。
丁健那火爆的气势,身上的黑色风衣随着走动时狂乱地飞扬,身后跟着属下,浩浩荡荡的冲进誉新大酒店,整个大厅一瞬间都沸腾起来,所有客人和侍者的眼光都聚集到这里,丁健缓缓扫视,目光凶悍森冷,吓得众人把头一缩,胆子小的早溜了。
属下指了指一个手拿托盘的家伙,丁健立刻大步上前,上下斜睨着他,心里愤怒的烈火狂烧,一巴掌就欲摔到方正的脸上,谁知方正反应也不慢,托盘瞬地向丁健抛过去,自己后退一步,转身就跑。
“追……”丁健扬声,后面的属下冲锋枪一样追过去。
方正心里恐惧,那时候为了伺机报复特意打探了季烟的人际关系,除了齐灼华就属丁健势力最强,且丁健个性火爆凶悍,今天忽然来找他,肯定是事发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脚步快速地往厨房的后门跑,打翻了菜篮子盘子,惹得里面的人哇哇大叫,他也顾不得了,一个劲冲出厨房门以为安全了,谁知外面有人堵着,再回头,厨房后门也被人堵死,方正梗着脖子,只好跟丁健的人对上。
丁健嘴巴含着一根烟,见方正出来了,吧嗒一声吐到地上,上前几步,长腿一伸,狠辣地踹到了方正的肚子上,疼得他弓着腰捂住肚子不敢出声,连还手都不敢了。见他这么挫,丁健气不打一处来,什么话也不说,上前就是狠踢猛踹,招招往致命的地方打。
丁健属下见老大下手这么狠绝,面面相觑,想上前拉可又不敢,见齐灼华朝这边走过来,忙自动让出一条道,好让他上前阻止。
“丁健,这样会打死他的。”齐灼华上前,一把用力地拽过丁健的胳膊,拉他过去一点。
丁健见方正畏畏缩缩地躺在地上卷成一团,嘴角不断流出血,不屑地哼了哼,又踹了一脚,“给我老实交代,你对季烟妹妹到底做了什么?今天要是有半句谎话,老子当场废了你。”
方正疼得直哼哼,透过肿的老高的眼缝里看见丁健强横的脸,心下无不胆颤,只好战战兢兢地开始叙说。
“等一下再说。”齐灼华冷凝地皱眉,转身对着丁健的属下挥了挥手,意思是叫他们退远一点,丁健不解地皱眉看着齐灼华,只听他扬声说道:“你想让季烟没脸见人吗?”
如果他猜得没错,方正应该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以季烟骄傲强横的个性,定然看不起这样的男人更不会跟他有所纠缠,可是事实相反,那么,其中必有见不得人的难言之隐。
纵然她曾十恶不赦,可季家已然没落,她也被逐出家门,独自承担生下孩子的苦果,今日一见,才发现她仅仅半年之内便行销枯骨,神情木然哀恸,应该是身心深受重创,他又何必雪上加霜,见死不救。
见齐灼华冷峻的神色,又听其所言,丁健的心咯噔一下,回头对着还在犹豫到底退不退的属下们挥手,叫他们滚得远远的,哪怕这里的三个人说话声再大,他们也听不见。
“开始。”丁健忍不住又踹了方正一脚,杀人似的站在边上威逼着。
“我姐是方颖,被季烟陷害……一年前的宴会那晚……”
丁健越听脸色越差,眼皮不住地跳动拉扯,拳头咯咯作响,身子绷得死劲,等听到方正利用视频威胁季烟就范时,仰天长啸一声,狠辣的拳头全数落到方正身上,一时之间,夹杂着无比愤怒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齐灼华也忍不住愤怒起来,难怪季烟仅半年就变成那副模样,万万想不到方颖之弟居然卑鄙龌龊到这种地步,可怜季烟的儿子居然也是他的,叫她情何以堪?
惨叫声越演越烈,丁健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齐灼华不得不再次上前阻止,“丁健你冷静点,打死他,你要吃官司的。”
丁健不听,下手反而更为狠毒,嘴里叫嚣着就要活活打死他打死他,双眼早已泛出赤红。
“到底怎么处置,我们要听听季烟怎么说,喏,现在就打电话给她。”齐灼华拨通号码,递给丁健,丁健真的停了下来,抖着手接过电话。
“方正在我手里,已经被打得半死,你……要我现在就杀了他吗?”丁健依旧忍不住愤怒,牙齿磕碰的发出响声。
季烟在病房里,身边站着刚回来看她的季秋,还有白叮叮,季秋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有种锋锐之感,只让她觉得如芒刺在背,现在又听见丁健如此问,料想他们应该知道了她的难堪,心里更是难受,只是痛恨为什么她没有死掉?为什么?
可是,要方正死吗?不,不要,她不要丁健因为她而犯下命案,不值得,不值得。
“不……不要……放过他吧。”不想被季秋看出异常,只得咬牙装作没什么的样子,可她隐隐的颤抖和苍白的脸色,早落进了季秋眼底。
那边,丁健听她居然要他放过方正,气的蓦然把手机摔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以平复内心的愤懑,可是……痛苦却漫无边际地袭来,眼圈忍不住涌出湿意,他的季烟妹妹,不但被地上的小混混侮辱,还为他生了个儿子,怎会……怎会遭遇如此不堪的境遇?
“是你,都是你,如果她不是痴心于你,如果你不是对她不理不睬,又怎么会不择手段地想要接近你拥有你?可笑我没有阻止,反而一意孤行地帮她,终害的她如此下场……”丁健一会儿指着齐灼华大骂,又一会儿拍着自己的胸口责怪自己,整个人痛不欲生,疯疯癫癫地晃着身子,痛苦悔恨的眼泪就要流下来。
齐灼华心口一阵阵揪痛,任丁健对着他又打又骂,始终不还手,如果这样能让丁健觉得好受一点,如果这样能撇清自责内疚,那么,他愿意承受。
地上的方正还在害怕地哼哼唧唧,而另外两个男人似是疯了一样,一个不顾一切地扭打,一个不发一言地受着,气氛诡异怪诞。
丁健终于发泄的累了,齐灼华也支撑不住地靠在了墙上,两人同时望着趴在地上不住哀叫的方正,齐灼华皱了一下眉目说:“季烟没有告诉他孩子的事,应该是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有个这样的父亲,我们要帮她。”
丁健喘着粗气,想到孩子的事,忍不住拳头一下一下砸在墙壁上,一切都迟了,太迟了。
没过多久,两人丢下方正径直离开,齐灼华满脸乌青,只得径直回家,而丁健则是去医院看望季烟,可脚步未踏进病房里,他又硬生生退了回来,心里生满倒刺一样地疼。
想到季烟妹妹为方正生了儿子,又跟他同居半年,胃里像被迫咽下了一个苍蝇,吐不出消化不掉,他忽然不想见到季烟,见不到心里就不会那么痛苦不会那么恶心,于是,他强迫自己掉头离开。只是,双腿僵直,仿似不是自己的,那么机械,仿佛没了主心骨。
季烟的孩子被丁健的人安然无恙地送了回来,季烟重新看到他,明明高兴的笑了却流出了眼泪。
季秋没想到姐姐会变成这个样子,很是心疼,见她有意遮掩肯定问不出什么,一边嘱咐白叮叮请她代为照顾,又去找了丁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姐姐为什么自残?
连日来,丁健喝的酩酊大醉,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而他又不想去问齐灼华,便耽搁了。
元旦过去了,很快就要过大年,越是接近年底,B市的人越是忙碌,大家都争分夺秒地赶在过年前把事情做好,好开开心心地过大年。
上次的感冒一直拖到今天,断断续续的发烧,一直头痛,可齐灼华不愿看医生也不愿吃腾静姝送过来的药,就是这么扛着拖着,似乎在跟谁较劲一样。
心里偷偷地藏着期盼,盼着她哪一天突然从天而降来到他的身边,嘘寒问暖地关心他,饿不饿?冷不冷?哪里不舒服?
可直到年夜前夕,她都毫无音讯,心里那点点不灭的星火也渐渐冷却熄灭,冰封了对她所有的想念,冰封了心中她给的所有温暖。
除夕之夜,B市难得的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洒落一地,很快便展现出银装素裹的洁白世界。
他站在中寰大厦的顶楼,俯瞰万家灯火,除了寂寥,心中竟寻不着一丝温暖,是了,他的温暖都被那个女人带走了。
今夜,注定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度过,连家都不想回了。
一个人信步走至金河广场,广场上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即使是大雪纷飞也不能阻止人们的热情。
“哎呀,这里离舞台太远,看不清啦。”有女孩不满地朝男朋友抱怨,然后二话不说,拉起男朋友往人群最里面钻。
齐灼华这才注意到,广场上所有人都在围着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台子是露天的,有音乐响彻四周,灯光一扫,台上便有人身着华服缓缓步出。
台下立刻尖叫声四起,叫着他一个熟悉一个不熟悉的名字,“路纳……沐文……”
雪花下,舞台上,摇曳生姿地走出风情万种的模特儿,有男的,有女的。
“哇……路纳出场了,啊啊啊啊啊……他后面那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沐文?天哪,太冷艳了,那眼神……勾魂摄魄……”
齐灼华站在人群后面,朦胧中,目光遥遥望向舞台,刹那间,却仿佛看见她,孑然一身,迎着纷飞的白雪飘然而来。
时间仿若凝滞不前,他千百次的回望,千百次的辗转,千百次的心伤,她只一回眸,便迅速淡去所有的责怪和惆怅。
台上,沐文熟练地迈着步子,有一道冰冷又炽热的深沉目光瞬间穿透雪花迷蒙的夜,落在她的身上,她不惊不慌地在台前站定,摆一个随意却透出千娇百媚的姿势,顾盼生辉的目光回望过去,于万千男男女女的尖叫声中,轻易地寻到他孤单伫立的身影,立于苍穹间,好似从亘古的远方穿透时间的云层不期而来,然……他满身风华却寻不到一丝记忆中缱绻温柔的痕迹。
一个英俊的男子和一个婉约的女子,于红尘万象中,于万千的时光流转中蓦然相遇,四目相对,悸动暗送,相互惊艳于瞬间。
一切的景物声音都淡去。
沐文缓缓扬高下颚,一双如水剪眸望向洋溢着洁净芬芳的天空,慢慢展开十指,指尖轻触洁白的雪花,心如止水却又心潮澎湃,这里……是B市,有他的城市,她想大声宣布,她回来了,她要回到他的身边,哪怕再苦再难,她也愿意一力承担。
齐灼华蓦然回首,多少次夜凉似水,他站在润白洁净的白玉兰阴影下,隔着空寂凄清的夜晚呢喃她的名字,总有白玉兰精致的花瓣伴着温柔的叹息,轻轻滑过他的颊边,那晶莹剔透的色泽透出隐隐淡淡的清香,所有的思念被碎成层层的涟漪,在暗夜里荡漾开来,轻轻攫住他的心。手机用户看豪门长夫人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56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