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棉当然知道自己的这行径是九死一生,但这是她在将近六年的时间之中,第一次距离报仇如此之近!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北庆的皇帝一旦平复江南,统一了大庆……自己将再无机会。所以,即便是九死一生,她也想要去尝试一下。
“哦?不知道石昊公子有何高见?”不过,即便秦红棉是心意已决,但听到石远说起,还是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她倒是想要看看石远的目的。
“机会来了!”石远心中暗道,脸上则是对着秦红棉微微一笑,“高见倒是谈不上。只是我觉着,红棉姑娘你从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这一次,则是轮到秦红棉来当听众了。
“红棉姑娘你之前说,令尊是死于六年前的渡江之战的。那他只不过是尽了一个军人应尽的职责而已,这般将仇恨加给北庆的皇帝,其实是有失公允的!”
秦红棉还是没有说话,说真的,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也曾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当年她的父亲死的极其突然,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她也曾为这莫名的仇恨而彷徨过,也曾觉着自己将这份仇恨加于北庆皇帝的身上有些不妥……但这份仇恨,总是要找到一个宣泄口才行。所以,她最终还是将仇恨的目标定到了北庆皇帝的身上。
“据我所知,这位北庆的皇帝可是一位不错的皇帝,在江北的口风,可谓是备受好评。如此一位仁义之君,要是死于红棉姑娘你手中的话,只怕红棉姑娘你会成为众矢之的!”见秦红棉没有说话,石远这便继续说道。
“那又如何?就算是成为众矢之的,就算是这北庆的皇帝是仁义之君,他也只不过是天下人的仁义之君,又与我何干?”秦红棉的情绪看上去有些激动,毕竟作为一个女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将这件事埋在心中,现在突然与别人说起……她要是不带情绪,那才是奇了怪了。
“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但就算是如此,红棉姑娘你这般将个人的仇恨临驾于天下人疾苦之上,好像并不是英雄所为吧?”
“英雄?我可从来都不是英雄!你觉着一个占山为寇的女流之辈,与英雄有什么关系吗?这天下之事又与我何干?”秦红棉依旧毫不退让。
“这天下之事是与红棉姑娘你无关的,但红棉姑娘所做的事却会影响到天下苍生。”石远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声,却也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做过多的纠缠。说起这些,这也只不过是想为接下来所说的话做个铺垫而已,“况且,红棉姑娘你就算是将仇恨凌驾于北庆的皇帝身上,也不需要用刺杀这么极端的办法报仇。”
“愿闻高见!”
“之所以给红棉姑娘你说这些,正是想让红棉姑娘你能够清楚报仇的方向。北庆的皇帝,真正想要得到的是这天下,或许你杀了他能够报仇,但却远远比不上让他失去天下来的痛苦!”
做了这么长的铺垫,现在才说出这真正想说的话……果真是比直接说出来效果要好的多。秦红棉听过,不由就是微微一怔——石远这话,的确是有些道理呢!她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石远的圈套之中。
“红棉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令尊当年可是为了什么而战亡的?他的目的,正是为了这天下不落入北庆皇帝的手中。说起来……这也是令尊当年的遗愿吧?要是红棉姑娘你能协助击溃北庆大军……这才是真正的为父报仇吧?”见到时机成熟,石远这就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目的。
“可是,石昊公子你方才还不是说这北庆皇帝是一位仁义之君吗?”虽然秦红棉已然心动,但她却并不想让石远“赢”的这般轻松。
石远没想到,自己方才用来打开话题的话,现在竟是成了秦红棉用来反驳的借口……
“可红棉姑娘你也说过的,他并不是你的仁义之君。在继承父志,阻止北庆大军南下这件事情上面,我还是很支持红棉姑娘你的!”
秦红棉也并不想为了这种事情费上太多的口水,这便点了点头,“如此的话,就多谢石昊公子你的支持了。只是……我这寨中不过区区百余人,却不知该如何才能阻止北庆大军?”
“其实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帮上忙的。要是……红棉姑娘你暂时能将手下的百余人交由我来指挥的话!”这就算是水到渠成了!
秦红棉听过,并没有说话,而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石远,“石昊公子不会是一开始就做着这样的打算吧?”
“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为了帮红棉姑娘你。”石远讪讪一笑,有些心虚的回道。
“帮我?那不知道石昊公子要用怎样的理由帮我?或者,石昊公子你为什么要帮我?”秦红棉挑着眉头问道。
事情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石远也是觉着自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最起码,对于寨外的乔大炮等人应该做出合理的解释才行。
“咳咳……其实我并不想瞒着红棉姑娘你的。这次进山的,并不是只有我与琉璃二人。我们是率领了一小股人马来的,而琉璃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才出寨子的……”虽然现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还有些危险,但石远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他心中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不过,原来应该惊讶的秦红棉听过之后,脸上却并无任何波动,而是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石远,“除此之外,你与琉璃妹妹真正的身份呢?”
“呃……我是三军中的左先锋将军,之前在金陵跟随石将军,琉璃倒是义妹。”就算是要表诚意,但石远却也不能将自己的真正的身份说出来。毕竟三军统帅这个身份,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可是极为重要的。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随着石远的回答,场面这就沉寂了下来。秦红棉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斟酌石远所提出来的建议一般,许久之后,她这才开口问道:“要是……我不答应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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