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北地,天气已经有一丝丝的凉意,新雨过后空气中都弥漫着清爽的气息。青石地面刚经过水洗皎洁光滑,池塘里的鱼儿终于在骤雨初歇的空隙忙不迭浮上水面喘一喘气,又被喧闹的乐声所惊扰,只在水面上留下一点涟漪。翠绿的莲叶随风而动,上面的水珠如同珍珠般滚动不停,在雨后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红袖招后院到是热闹非凡,二十名乐师,三十名舞者为本来清净的红袖招后院带来些许人间的喧闹,惊起前来掠食的鸟儿振翅高飞。赵铭从教坊司带来了数十人加上洛依自己豢养的乐师终于凑够了这次乐舞所需要的专业人士,可却因为表现形式的不同又开始一轮新的吵吵闹闹。
台上乐师们面面相觑,看着台下插着腰对着面,互不相让的两位不知道怎么去劝说。这已经不是二人第一次分歧,好好等着吧,总会有一个人说服另一个人而结束,当然也有时互相说服不了像斗气的小孩闹上半天的别扭。
“赢鼎你好没道理。人怎么能在天上飞呢?这不是摆明为难我嘛。”洛依嘟起自己小嘴委屈的瞪着赵铭,飞天?亏你想的出来!
“谁说不能的,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赵铭毫不相让,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你飞一个给我看看。”说到气急之处,想都没想就把手中玩耍的绣球直接砸了过去,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面色微红,绞着手指低着头。
女儿家扔的绣球毕竟力道不足,软趴趴的,赵铭轻轻松松伸手接过,随手就扔到一边,板着脸色说到:“我严重警告你啊,君子动嘴不动手。”
洛依眼见赵铭毫不在意的就把绣球扔到一边,不仅有些气急,给赵铭翻了一个白眼,美人薄怒间风光不俗:“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赵铭苦笑不堪,这还讲不讲道理了。总不能自己一个堂堂大男子也学洛依一样丢东西泄愤吧?算了,赵铭终于转回正题:“你没见码头上装卸货物的吊车吗,那么重的货物都能轻松卸下。区区一个人哉何足道乎?”
洛依眼睛一亮,这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一滑轮,一绞盘的事情未必不能办到:“你是说在舞台的顶部设置一个滑轮,再用麻绳…不麻绳太难看换成绞在一起的白丝绸,下方的基座也不需要了,在你说的幕布后面以人力拉动之,这样到灵活许多。或者那滑轮也不需要固定,弄成活动的,这样一来,舞者不仅可以上下翻飞还可以左右移动。飞天的姿态更显逼真。”
“孺子可教也。”赵铭倒是一副老夫子满意的表情,还用手捋着并不存在的长须,满面慈祥。
也许是赵铭一副老夫早已料到的表情太气人,洛依想都没想有一物件砸了过去:“想到了不早说,看我笑话啊!”
这次赵铭赶紧躲避不已,这次可不是绣球这样的软和物件。那湖石的笔洗,一砸一个坑,真想要老夫的命啊!
这样动作又得重新设计了,洛依不满瞪了赵铭一眼,让众人下去休息。自己气鼓鼓的坐回平几暗自思索舞蹈应该如何编排。
“行了,慢慢来吧。舞台都还没弄好,还有大把的时间。”看着洛依满脸纠结的表情,赵铭有些不忍心,如此抛锅的行为好像有些不道德。还有那万宝阁的工程,工部那帮工匠倒是老神在在跟自己百般保证,可自己看着现在只有个光秃秃的地基暗自心凉,怎么老觉得赶不上呢。
编舞是一个场景一个场景不停的转换,不比那谱曲来得容易。都是眼前这个小子弄出来的事情,自己当时怎么就瞎了眼应了下来呢。想到这洛依忍不住再次狠狠地瞪了一眼赵铭,换回来一个无辜的表情。
“对了,你打算怎么应付那场比试?”思绪一团乱麻,急不来的事情,洛依干脆把它扔到脑后,换个话题换换精神。
“啊?什么比试?”赵铭一脸蒙蔽看着对面的洛依,那来的比试?和谁比试?
“作为比试的主角,你居然还不知道?”洛依这回是真正吃惊的瞪大眼睛了,说他粗心嘛,再小的事情他都能帮你考虑得妥妥帖帖的,说他细心?关于自己这么大一个事情居然没有察觉,“汴梁城里都快传遍了,你居然还不知道?”
“呃,又没人告诉我,真不知道!说说!”哇塞,汴梁城里出了什么热闹吗?居然没人告诉我,不知道我最喜欢凑热闹的吗。
洛依盯着赵铭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真的不是在说假话,这才原原本本把事情给赵铭说了一遍。说完还目不转睛盯着赵铭看反应。
“我去!”赵铭现在的眼睛也瞪大嘴也章大,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喜欢凑热闹不代表喜欢自己变成热闹给人看啊,这事弄得…我当时是喝高了喝断片了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那样的话。”
“你确实没说过啊。”洛依肯定点点头,证实了赵铭的怀疑。
洛依这句话一出,赵铭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用手指着洛依着急的说到:“那你就不帮我解释几句?”
“妾身可是一青楼女子啊,谁会在乎妾身的话。”洛依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没维持多久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有热闹可看,妾身为什么要阻止?你不觉得这汴梁城太平静,太过无趣了吗?刚好有些乐子可寻,不至于活得太过乏味。而且妾身可是南唐人哦。”
赵铭顿时无语,怎么忘了这妖精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如何有趣的事情都是她喜闻乐见的,不在后面推波助澜才有鬼了呢!而且如她所说,她是个南唐人,自己怎么有资格让她冒着得罪南唐文坛的风险出来辩驳当时之言?又怎能辩驳得清楚?白做无用之功罢了。不过恐怕这妖精更在意的是可以看一场平时难得的热闹吧。赵铭狐疑的望过去,洛依像是明白赵铭的想法,还甜甜的一笑理所当然的用力点点头。弄得赵铭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妖精!
事已经成定局,赵铭也没有追究下去的想法,坐在洛依对面,自己生着闷气:“琴棋书画诗酒茶啊!那来的这么多事情!吃饱了撑着!”
“说说啊,你打算怎么办?”洛依双手支持着自己的下巴靠在平几上好奇望着愁眉苦脸的赵铭,看着他现在的样子颇为有趣。
“什么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上憋。”赵铭耸耸肩,无奈看着轩外池塘没有乐声的打搅时不时出来冒泡的鱼儿。清风本无事,何故惹波澜呢。
“你真打算出面啊。反正你出没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走了之不就好了吗?何故上去被人羞辱?”洛依眼瞳缩小,也转脸看向轩外。
赵铭根本没注意到洛依的表情,更美注意到那句神出鬼没的语气的奇怪。老老实实回答着洛依的疑问。
“走?怎么走,没见你说的那样啊,南唐人已经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我要是一走,赢鼎的名声就算是臭大街了,以后迎风避三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北赵人的尿性,战败可以,不战而败则是万万不行的。”舍弃了赢鼎这个名字在赵铭看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只是…为什么我要被你们逼迫舍弃这个名字!凭什么!舍弃可以,但是要我想而不是你们逼!
“你就打算送上去让他们侮辱?那还不如忍而退之,南唐的那帮文人,渍渍…别怪我不提醒你,羞辱起人来不带一个脏字,偏偏还能让人生不如死。以嘴为刀!这才是他们的看家本领。”赵铭突然发现,每当洛依提起他们南唐的文人来,嘴角都不自觉挂上一副讥讽的笑容,看来洛依自己也看不上南唐那帮文人啊,不知道这后面有什么故事在里面。
“羞辱?呵呵。谁羞辱谁还不一定呢。谁说我就一定输?”赵铭眼睛一眯,大脑高速运转起来,若是比试的当天自己才知道这个消息苍然无促地上场,的确是输定了。可是让自己提前知道这就未必了!你有你的张良计,我就能找到我的过墙梯!
“哦?”听这赵铭这般豪言壮语,洛依像是刚认识他一般,围着他转起了圈圈,一边转还一边打量,嘴里渍渍有声弄得赵铭好生尴尬。
“求你别这幅看祥瑞的眼神看我好不,不就是琴棋书画诗酒茶嘛,有办法!”赵铭实在受不了洛依的眼光,退后一步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
“还不过是琴棋书画诗酒茶?好大的口气啊,这七项包含了南唐,不,包含了天下文人比斗的方方面面,专研于其中的不知凡几。特别是南唐那边的门阀子弟,定品之后无官可补,整日吃饱了撑着无所事事,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了。你居然敢说有办法。赢鼎,妾身佩服你这心粗无所畏惧的勇气!”嘴里说着佩服,洛依面上没有一点佩服的意思,讥笑的嘴角无不表示自己刚才所说的一切,你应该反过来听。
“呵呵,万物皆可计算。无非是以弱避强,另辟蹊径罢了。我已经赢了一半了!”赵铭眼睛只留下一条细缝,却有精光不停吞吐,计算完毕之后正如他所说一半。已经赢了一半!手机用户看北赵帮扶计划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94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