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遂道:“陛下见程仲德向兖州牧大人敬酒,便知其中必有计谋,是以安排典某在此相待。如若陛下所料不差,陛下如厕之后,州牧大人也向陛下请求如厕了吧?如厕而不归,不辞而别,此必是效仿高祖之鸿门宴也。然曹兖州太也小看咱家皇上,州牧大人并非高祖,那程仲德也并非张良,今日之马贵人也并非昔日之项庄,曹兖州便是这般不辞而别,岂不辜负了圣恩?”
曹操一听,大惊,脊梁沟里冷汗直冒,回身跪伏于地,朝着许都方向再拜道:“陛下,曹操知错矣!”
那曹操再三拜吧,起身回,神情低落,显是自知已到绝路。
曹洪大喝一声道:“主公,既是如此,如何都是一个死,今日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救主公出去。”
那曹洪言语之时,将手中大刀舞动,一刀“力劈华山”,朝着典韦兜头劈下。
那典韦见此大怒,双手举起双铁戟,交叉朝上一挡。
当啷一声,曹洪手中大刀飞出,落在地上。
再看曹洪,双手微微抖,拳头难以握住。
那曹操怒道:“子廉不可造次!快快退下!”
曹洪不敢不听,只得回马而退。
典韦也不号令向几人动手。
那曹操只得上前,朝着典韦,扑通跪地,苦苦哀求道:“山君,念在你我过去情分,还请放我一马。但有命在,曹某必然终生不忘大恩。”
典韦这才下马,将手中两只大铁戟,悬于马匹一侧,急忙上前,拉曹操起身,道:“曹兖州快快请起。兖州不必质疑陛下之智,今日所为,皆陛下见微知著,提前安排也。陛下知公狡诈,必然出西门逃走,故而令典韦在此相待,曹兖州可知陛下之智谋,深不可测矣。陛下早有旨意,待得典某在此言告知于公,便可放公归去。相信公从此会归心于朝廷,切莫再起二心,不然王师到时,鸡犬不留!”
曹操听罢,跪伏于地,高呼万岁,痛哭不已。
典韦回身上马,大手一挥,率领虎贲卫士,回马朝许都而去。
夜路之上,只留下曹操及四位将佐,伫立良久。
在四将劝解保护之下,曹操方才起身上马,五人就此绕道投东,向兖州东郡而去。
典韦回至许都城中,已是戌时初刻,然刘协这番酒宴,尚未散去。
典韦来至酒宴之上,向刘协回报情形:“启禀陛下,奉陛下旨意,在西门外数里相待,果如陛下之言。已尊陛下旨意,告知于曹兖州,并放弃离去。”
刘协醉眼朦胧,但心中仍旧清醒,点点头,道:“嗯,山君辛苦,快些下去,好好歇息去吧。”
典韦告退,然二人之对话人,让在场之人尽皆不明就里。
那贾诩上前,躬身施礼道:“启奏陛下,莫不是那曹兖州已然逃走?”
刘协捏起酒樽,呷一口,呵呵笑道:“文和先生,这话你应该问问仲德先生才是。”
那程昱一听,心惊肉跳,立即起身,深深施礼而言道:“陛下,此话何意?”
刘协冷笑道:“仲德,曹操逃走,莫不是先生之谋?”
那程昱早已打算最坏结果,遂仰天大笑,而后将面前羽殇之中,白酒饮下,起身出到堂中,道:“陛下,见人主命在须臾而不能设谋相救者,有失人臣之道!昔越王勾践受困于会稽,而范蠡出谋、文种请和者,人臣之道也。高祖受困于鸿门之宴,而子房断后,出高祖者,亦人臣之道也。今吾之主公曹孟德,受困于陛下驾前,程昱不才,岂无一谋相救乎?”
刘协反问道:“仲德,以你之言,朕乃吴王夫差、西楚霸王耶?敢问仲德,你可是我大汉子民?曹孟德可是大汉子民?朕可是大汉天子?你的主子到底是曹操,还是朕?朕赐封曹操为兖州牧,加官进爵,设宴庆贺,莫非仲德以为,朕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么?你自作聪明,以为是在舍身救主,殊不知以一小小迂腐书生之见,而置曹孟德于何地?回答朕!”
程昱听罢,哑然。
方才,他只想着救曹操,却从来没想到,为什么要救曹操?也没想到,这大汉天子会如此质问于他。
天子说得没毛病啊。
他是大汉子民,曹操也是大汉子民,上边坐着的乃是大汉天子。
他现在将曹操私放而去,到底是为了救谁?反对谁?
程昱再也回答不上来,扑通跪倒,俯伏在地,再看叩拜道:“程昱死罪,望陛下治罪!”
刘协再无话说,一边抱着蔡琰,一边抱着马云禄,道:“朕累了,人家曹孟德已经吃饱喝足,回去睡觉了,咱们也各自回去歇着吧。诸位都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文武群臣这才起身,三呼万岁,待得刘协离开,这才纷纷离去。
临行,刘协谓史阿道:“给程昱安排个住处,好生照顾,不得受半点委屈。”
史阿躬身领命。
刘协回到许都后宫,此处乃之前曹孟德所居之地。
在刘协大军进城之时,那曹操早已将家人转移到城外,着人送往东郡去了。
原本刘协带着蔡琰要居住在这正室之中的,此时马云禄到来,那蔡琰自然不敢与之相争。
将刘协送回,道个万福,正要离去,前往偏方歇息,那刘协忽然叫住道:“昭姬不要走,朕有话要问。”
蔡琰只得停下,立在前边,洗耳恭听。
刘协问:“今日昭姬之琵琶,弹得可真是深入人心啊。只是《十面埋伏》这么好的曲子,不知道昭姬想向曹操传递什么信息?”
那蔡琰一听,扑通跪地,道:“陛下,臣妾……臣妾……”
马云禄忙道:“陛下,昭姬姐姐她……莫非弹得不好?若是如此,禄儿求陛下切莫怪罪昭姬姐姐。”
刘协摇摇头道:“不是。你昭姬姐姐这琵琶弹得好,怕是弹得那曹孟德都要心花怒放了吧?”
蔡琰听刘协这话,花容失色,急忙叩头道:“陛下,臣妾……臣妾绝无他意,只是……只是……”
刘协道:“只是你与那曹孟德有旧,向借此告诉他,朕已经对他十面埋伏,这里危机重重,是吗?”
“陛下!”蔡琰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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