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目惊恐、遍地生寒,蛇类属阴,成千上万条蛇围着,我们感觉进了大冰窖,冷得牙齿碰撞地咯嘣响。
老汉嘱咐说:“坚持住,都别跑啊!蛇王就要出现了,它出来,我代表大家谈谈。”
我苦笑说:“腿脚都冻麻了,连站都站不直,还跑个屁!你爱跟谁谈就跟谁谈,这时候你是老大。”
大牛不愿意了,噘着嘴说:“那不行,老大只有一个,我只认你。”
我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直肠子你呀,能救命,别说老大了,我喊他爷爷都行。”
老汉一点不领情说:“本来就当你爷爷了,喊不喊的不明摆着吗?行了,别贫了,乖乖地等着,接下来顺机应变。”
密密麻麻的红蛇遍地爬行,将我们围成一圈却不急着往前一步。
果树林一片血红之色,蛇头高昂,万头攒动。
按照之前说好的,每个人高举着青铜爵杯,不停地往前吓阻,希望红蛇有所顾忌。
不管红蛇能不能听懂,我不停地大声呼喊着:“青铜爵杯在此,我们是这里的客人,咱们不是敌人,是朋友!”
大牛以为我疯了,怜悯说:“老大你疯了,它们有一群虫子能听懂人话?省省口舌吧。”
我说这个时候了,只能病急乱投医,你懂个棒槌!
田七说,青铜爵杯还是起作用的,它们围而不攻,想必投鼠忌器,否则早就一股脑过来了。
我往前迈了一步,马上快退回来。虽然虚张声势,但也要防着意外生。红蛇并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后退,它们冷静得可怕,依然一动不动地趴在圈外,我不知道它们在等什么。既不让我们走,也不咬人,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海爷看着疯子老汉说:“到了你的地界,你看着办吧,我们说好了跟真你混,这个节骨眼了,总不能这样等死啊。”
疯子老汉单手举着爵杯,嘴唇都青了,他曾经面对过同样的情景,自然比我们更畏惧。他一把死开胸前的衣服,故意露出三骷髅印记,嘶哑着嗓子说:“红蛇蛇王,我是黄金城护卫,这些是我的朋友,不小心踩着你们了,请你们蛇王放我们过去。”
老汉说什么蛇王,我怎么把眼珠子瞪得滚圆,却始终没有现遍地红蛇之中哪一条才是蛇王。既然他求情蛇王,我想它或许藏在哪个地方吧。这么大一群红蛇,肯定有一个蛇王,否则无法管辖这么大的数量,不乱了套。
我壮胆跟着吆喝说:“蛇王,我们无心冒犯,确实是三骷髅护卫的朋友,请你们放行。”
田七轻轻地碰了我一下胳膊,小声说:“他疯,你也跟着疯?真以为红蛇蛇王能听懂你们的话?”
我说能活命,老子疯一回也值。它们不敢动,那是因为蛇王还未出现。
阿毛突然喊道:“来了!蛇王还真来了!”
虽然没看见蛇王长什么样,但我看见蛇群突然往两边分开,中间让出一条路来。
海爷指着这里条路说道:“趁这机会咱几个赶紧跑吧,等再次合围,我们死定了。”
疯子老汉紧张地嘴角直抽抽,喊道:“谁也别动,这是蛇王的路,跑进去有去无回!”
其实蛇群的异常举动并非偶然,事出有因,我们不明情况绝对不能草率。
红蛇不再向我们示威,而是向着闪开的路顶礼膜拜,模样规规矩矩,蛇头齐刷刷地贴着地面,像极了朝拜的圣徒,这样子令人好笑极了,可惜我们惊吓过度,哪还有这个心情笑呢。
大牛见蛇王快要出来了,这小子看了大家一眼,掏出长刀,本想说几句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说你要干嘛?还想杀蛇王?你不要命了?
大牛将刀往地上一扔,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学着红蛇将头贴在地上,一脸虔诚。
我说你怂了?崇洋媚外、卑躬屈膝不是你打风格呀。
大牛低着头说:“既然打不过,又逃不了,干脆臣服吧,没准人家蛇王见我们态度不错,还我们一条生路——我这是曲线求生,来硬的不成,咱哥几个来软的试一试。”
我指着他的后背,张嘴想骂两句来着,一想这小子的话倒不是瞎话,眼前无可走,来软的或许是唯一的出路了。
我也将随身的武器扔在地上,并排跟大牛跪着膜拜,这种事不好意思张罗别人,自己先软了再说。
其他人见我和大牛如此入戏,也跟着一一跪下,向着蛇王的方向顶礼膜拜。
我眼睛偷偷地往上撩,人虽然佯装臣服地跪着,而且脑袋贴着地面,但警觉性不能放松呀。
六个人大气不敢喘,静静地等着蛇王粉墨登场,果树林出奇的死寂。我眼前突然一亮,两条粗如铁桶的红蛇缓缓而来,果然有范儿,昂爬行,不急不缓,大腕十足。
我心惊不已,蛇王怎么会有两个?一山不容二虎啊,出现两个蛇王不是开玩笑吗?我不经意地看见它们的蛇冠了,蛇身是红色,但蛇冠却是一个大红,一个白色,模样差不多,但颜色差别很大。
我心里随即莞尔一笑,肯定不是两个蛇王,白色蛇冠的弄不好是个王妃,红蛇蛇冠的才是真正的蛇王,两蛇郎才女貌形影不离是天经地义的。
蛇王和蛇妃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就停下来了,盘坐起来,仅仅将蛇头高昂,蛇芯刷刷啦啦的,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疯子老汉面有喜色,突然双手平举,恭恭敬敬地磕着响头,然后高呼:“蛇王蛇妃,我乃黄金城的三骷髅守卫,请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我想笑又不敢笑,疯子老汉果然疯劲十足,这副嘴脸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他是神经病一个。
大牛憋不住了,咯咯地轻笑起来,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这小子的嘴巴,使劲大了些,他脸色涨的青紫。我用眼睛一瞪,意思说你小子不要命,我们还要呢,疯子老汉作为使者正在跟蛇王蛇妃谈判,人家严肃地交流,你却不知廉耻地笑,惹恼了红蛇,大家一起遭殃。
蛇王蛇妃好像察觉到了大牛的样子,蛇冠急剧地抖起来。
疯子老汉使劲瞥了我俩一眼,怕蛇王蛇妃怪罪,赶紧使劲磕了三个头,连连作揖赔罪。
蛇王蛇妃这才停止了蛇冠的抖动,像先前一样地看着我们。
我心想,两只蛇冠弄不好是兵符,一旦出命令,红蛇们定然兵临城下,一定会将我们几个生吞活剥,若不是老汉机灵,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本来将青铜爵杯放在身子外面的,五个杯子围成一圈,防止红蛇闯进来。但此时却有两条红蛇出来,好像得到了命令,态度不像先前那样凶狠,它俩爬行到疯子老汉跟前,居然向他点了两下头,不知道啥意思,看老汉诚惶诚恐的样子,好像受宠若惊了。
怕我们胡乱动作,老汉回头告诫说:“都别乱动呀,它们没有恶意。”
我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总不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吧?
老汉看着我说:“防备什么呢,如果它们攻击,我们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放松吧,紧张只会加剧红蛇的紧张,大家其乐融融,很快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我心想你不去当动物世界的主播太可惜了,能跟蛇讲道理的人恐怕不是个疯子和傻子那样简单。
大牛说:“快看,它们动老汉跟前的青铜爵杯了,拿走了信物,一旦翻脸,我们死路一条呀。”
我注意到,两条红蛇一左一右地咬着爵杯,像是人的两只手将杯子举起来,然后慢慢地挪动,直到爬行到蛇王和蛇妃跟前才缓缓地将杯子放下。
事情到了这时还没有完,又有两条蛇爬到海爷跟前,将他的杯子挪走,它们的行动井然有序、有条不紊,怎么看都不像是蛇类动物的举动,倒像是人一样。
我惊讶之余不得不感叹,这年头连蛇都成精了。蛇王蛇妃倒也罢了,偏偏不起眼的红蛇都如此厉害,看来没跟它们玩命是明智之举。
五个青铜爵杯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蛇王蛇妃跟前,它俩将蛇头贴近了看,抬起头彼此看了一眼,蛇嘴突然张开,竟然往每个杯子里面吐口水。
我们猜不到它俩想干什么,这样做一定有它们的道理,我想不会想毁了爵杯吧,没了这东西,我们想找到八座帝王墓,就算找到了也进不去啊。
疯子老汉却不像我那样悲观,他反而连连拜谢。回头对我们解释说:“蛇王口水能腐蚀铜锈,它们在为青铜爵杯清洁呢。”
我不解说道:“再怎么清洁,爵杯还能变出花样来?”
老汉指着五个青铜爵杯说:“你们看,青铜爵杯有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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