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91_藏书阁长老
我偷听到了剑宗藏书阁顾朽长老与钟粟门藏书阁尤府泉长老的一场私人谈话。
那场谈话比起论道来要悠闲很多,但比起总网里的纯闲扯来又还有那么点正经元素。
比如他们的话题之一是：现在是否还容易坑到裴林。
——此话题就是我能偷听到这场谈话的引路线。明确地提到某人，就是在与那人建立起标准线之上的联系。
顾朽长老说：“再想让裴林无知无觉地入坑大概是没希望了，但想让他知坑跳坑却依然不算难。他的好奇心和你一样旺盛,而他对世界的认知又还远不如你。”
尤府泉长老：“不是认知的问题。裴林对客观知识的渴求很节制,属于遇到了便记下、没遇到也不强求的类型。他的旺盛好奇心是用在能带给他好心情的事物上。他会积极研究那些事物为什么让他心情好，以及有没有可能让那些好心情的事物属于他或属于云霞宗。”
尤府泉长老：“裴林的努力方向一直是：打造让自己越来越舒心的世界。知识是他的工具、武器,不是他的目标。”
顾朽长老：“所以裴林与钟粟门的缘分只有表层。”
尤府泉长老：“所以最适合裴林的职业是剑修。”
我插口：“你们如此提我，是邀请我参与你们谈话的意思吧？你们想坑我什么？可以直说的，只要我有兴趣，我就愿意主动跳坑。”
顾朽长老：“裴道友，在开口的那一瞬,你就已经跳入了。”
我：“所以,介绍一下情况？”
尤府泉长老：“情况就是，与三个藏书阁有关，而‘三’能呼唤‘无数’，尤其加上你在秘境中的好人缘，我们说不定可以把有史以来的所有书籍都整合到一起。”
我：“……化神期儒修对‘书籍’的定义应该是‘万物皆为书’吧？”
尤府泉长老：“是的。所以这是一个整合世界的大工程。把所有与主世界相连的秘境都纳入主世界,把所有与灵星有通道——包括残破失效通道——联系的其他世界都吸收入主世界。让主世界成为尽可能庞大的世界，接着便有份量吸引到更多当前与主世界暂无联系的世界，继续吞吃,继续吸引，无穷无尽。”
跟被裴冰夺舍了似的。
我：“请问这个大工程它有实现的希望吗？或者我应该问,它的第一步‘吞掉所有与主世界相连的秘境’，有可能实现吗？”
顾朽长老：“不可能。”
我：“所以？”
顾朽长老：“所以这是一个坑啊。主世界像样的藏书阁很多，你猜为什么是我们仨在这里聊这个？”
我：“你们俩谁是这个坑的发起人？”
顾朽长老：“当然是尤府泉这个事儿多的儒修。难道我会是如此没事找事的物种吗？”
我：“你们邀请过惠菇长老吗？”
顾朽长老：“邀请她做什么？听她把我俩从头嘲讽到尾，且她嘲讽尽兴后还拒绝参与吗？”
我：“所以，既然吞世界计划完全不可能成立,那么我们仨在这个坑中能做的实际事情究竟是什么？”
尤府泉长老：“你同意参与了吗？”
我：“难道不该是听过介绍后再决定要不要参与吗？”
尤府泉长老：“听介绍也是参与的一步。”
我：“好像真的很坑啊。”
顾朽长老：“是啊，所以我和尤府泉在这里愿者上钩好些时候了，就只钓到了你。”
我：“所以你们还是邀请过惠菇长老的嘛。”
顾朽长老：“准确地说，我们谨慎地让饵装作不经意地从惠菇及其他化神大乘期藏书阁长老附近飘过，惠菇愿意看就能看到，她不愿意搭理我们也可以装作不曾想骚扰她。”
我：“总觉得惠菇长老在十大长老层里挺霸气的。”
顾朽长老：“知识面广，口才好，又有耐心撒泼，云霞宗还有那么多对外时肯定会护着她的剑修，她确实相当地难对付。云霞宗把她宠得跟小公主似的。说起来，如果云霞宗官方藏书阁的下一任长老选你，那么你也是被全云霞宗宠着的小少爷。云霞宗这对待藏书阁的态度真没比我们剑宗好到哪儿去。”
我：“管什么态度？重点是比较平均每天入藏书阁看书的人数和看书时长。我们云霞宗弟子起码不至于不知道自家藏书阁大门往哪个方向开。”
尤府泉长老：“是的，我们要注重实践。来结阵。”
嗯？
然后，我与顾朽长老在尤府泉长老的带队下，整理了我们在主世界、秘境以及其他窥见过只鳞片爪的世界中的信息，形成书籍，装入……我的资料库。
我：“……为什么是我？”
顾朽长老：“因为我和尤府泉都把我们自己掌握的资料与我们所管理的官方藏书阁融在了一起，只有你还有私人资料库。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全塞官方藏书阁里不好，你消化一下，提取精华给我们吧。收集这些资料时我和尤府泉出力明显更大，所以后续精简工作你出主力不过分吧？”
我：“逻辑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我提取出的精华是以云霞宗为核心的啊。”
顾朽长老：“我们拿到后当然会进行二次加工。药宗可能会被剑修吞并，云霞宗可吞不了剑宗和钟粟门。”
我：“剑宗真的能吞药宗吗？只凭几位拥有了药宗风格的主丹修辅剑修弟子？”
顾朽长老：“这当然与吞并所有世界一样，只是一个与逻辑略微沾边的妄想。”
☆、10092_藏书阁
进入化神期、修为稳定下来之后，我首先做的一件大事是：在曜峰建了一座藏书阁。
由我一人独立建造、借阅规则由我独立制定的藏书阁。
内里的所有资料都来自我的脑内记忆库，存放资料的载体则是各式各样的冰雕小摆件。
由于用冰雕制品代替了常规的玉简，所以曜峰藏书阁内布置不如常规藏书阁规整，显得更加……虽然我不太想用这个词，但可能这里还是最适合被形容为“童趣”。
进入曜峰藏书阁后，随手从架子、桌子、墙、天花板等地方拿下一个小冰雕，便可以读到里面丰富多彩的内容。
非常丰富多彩。
既有来自昆仑、钟粟门这种顶级藏书阁的高端资料，也有凡人界娱乐圈的流水线八卦，云霞宗官方藏书阁的资料更是几乎被我完整复制了一份。
因为资料内容实在太多，而在曜峰上建一座过于大面积、大高度的藏书阁又很不协调——最注重生活舒适度的廉滟艳也不过建了一栋两层小楼——所以我在曜峰藏书阁内加了很多空间力量，使此藏书阁的外观仅是一个直径十米的、近似于半球形的小房子，内里面积则几乎是全修真界所有藏书阁面积的总和。
我先在云霞宗内网里通知全宗弟子：“曜峰藏书阁的资料只能本宗弟子、在曜峰藏书阁内看，外门派道友不能进入，本宗弟子也不能把这些资料带到云霞宗之外去。因为曜峰藏书阁里的资料都是我从全世界收集来的，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直接复制别家门派藏书阁内的资料，拿出去公开传播必然涉及版权问题，所以只能内部交流学习使用。”
我：“大家低调地看，我只是帮你们省掉去别家门派打申请入藏书阁的事。”
我：“当然，曜峰藏书阁的资料们还是分别设置有查看权限。这权限简单总结就是，如果你在云霞宗官方藏书阁内被禁止看某份资料，那么在曜峰藏书阁你便也看不到；如果你去药宗申请入他家藏书阁被驳回，那么曜峰藏书阁也大概率不会让你看药宗藏书阁的资料。”
我：“只有一类资料是几乎谈不上权限门槛的，就是直接从总网公开区域收集来的视频、论坛贴、直播弹幕等，而且这类资料非常多。虽然当你们想看这类信息时，与其向我申请进入曜峰藏书阁，可能还不如直接在总网里翻找来得便捷。”
我：“好了，情况介绍完毕，欢迎大家来曜峰藏书阁玩。”
高修为们表示不想搭理我，低修为们则好像有点不适应：
“裴林前辈……哦，现在是长老了，裴林长老的说话方式是……这样的吗？”
“好平易近人啊……”
“好啰嗦啊……”
“他到底是希望我们去曜峰藏书阁，还是不希望？那些介绍词感觉很劝退啊。”
“特意建一座包含了那么多资料的藏书阁，应该还是希望有客人的吧？”
“长老的心思都太难猜了，再新的长老也难猜。”
惠菇长老私聊我，问：“你这是为了抢我云霞宗官方藏书阁长老的位置做准备？”
我：“早早地训练一下总没有坏处。也许我在经营曜峰藏书阁的过程中发现我根本不适合当藏书阁长老，那我便可以省了与你竞争的力气；而如果我的尝试经营很出色，那这就是一份竞争资历。”
惠菇长老：“我倒是建议你不要太把心思放在招待看资料者们身上，而要多花心思把那些来自云霞宗藏书阁之外的信息都整理成云霞宗风格。”
我：“其实它们现在已经与原资料内容很有些不同了，都已经带上我云霞宗剑修式的偏好。”
作为曜峰藏书阁第一位客人的惠菇长老言简意赅：“继续。”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路还很长。你能做的、该做的，还有很多，非常多，无穷无尽的多。”
我：“我能理解为你这已经是作为藏书阁长老在教继任者了吗？”
惠菇长老：“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现在你才算是刚刚拿到了竞争藏书阁长老继任者资格的门票。还是那句话，路还很长。你继续努力着吧。”
我：“我必然会的。”
努力成为藏书阁长老，努力保护云霞宗，努力探索世界中的一切，努力让自己过得心想事成。
努力我所能努力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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