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宫凌睿是故意的,十八索性明目张胆的进了地牢。
临安被绑在架子上,锦袍早已看不出水墨丹青的雅色,有的只是血渍,新的和早已干涸变色的,周围的烛火摇曳着,照着他苍白的面容。
十八瞳仁收缩,面露疼痛。
“临安!”她上前,拍了拍临安的肩膀,手下很轻,声音也很轻,临安不动。
“临安,醒醒!”十八声音哽咽,又轻轻拍了拍他。
“临安师兄,醒醒,醒醒!”最后,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不要哭!”临安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十八“我无事!”,话语间带着浓浓的疲惫与虚弱。
十八哭哭笑笑“都这样了还叫无事,你傻不傻!”,她抬手,想像以往一样,在他身上下两拳,但是拳头落在他身上时,却没有了力道“你说你傻不傻,为何要单枪匹马地去做,为何不告诉我,你此次是私自下山,没有帮手!”
尚未虚弱一笑“我若告诉你,你能让我出手帮你吗?”
十八抿唇不语。
“逍遥怂恿师父,让你尽快下手,她明知道你被宫凌睿从刑部大牢救出来,身受重伤,体内未清的余毒又发作!”
“那你也不该讲自己置身危险之中!”十八带着哭腔“宫凌睿是何等狠辣的角色,你不知道,如今我武功被他用银针所封,该如何是好!”
临安一怔,随即,眸光暗淡了下去。
十八手忙脚乱地拆解着绑着临安的绳索。
“十八,你做什么?”临安微愣。
“带你出去,带你离开这里!”十八一边拿银钗插进锁眼中,一边道。
“你走,莫闹!”
十八摇头“要走一起走!”
临安面色一变“你是如何进来的?”,他本以为是宫凌睿放了十八进来,如今看来,是他想错了。
“趁着无人,偷偷溜进来的!”十八手下动作不停,回答道。
闻言,临安眉目一蹙,宫凌睿的地盘,哪里那么容易进来,这种定是有诈。
“十八,听话,你快走,这种有诈!”他紧张道。
十八已经解开了绑着他的绳索,临安伤势过重,身子一下子便向下倒,十八架住他,将他整个人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十八,平时做什么都是我听你的,今日你听我一句,莫要管我,快走!”临安推开十八,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架子,虚弱地闭着眼“他们给我服了软骨散,你不但救不出我,还会被我拖累!”
“宫凌睿是何人,他的眼皮底下,你如何会这般轻易地进来将我救了,你也不想想!”
“或许此时,外面都是弓箭手,瞪着我们出去!”
“我走不了,更不可连累你!”
十八不理他,蹲身使出浑身解数扯他起来,临安却不动。
“你今日不与我走,我便在此处陪着你!”她一生气,咚一声坐在了临安身边。
临安睁开眼睛看看她,笑着抬手,拂了拂她鬓间的碎发,虚弱笑道“每次都耍赖,这次,我是不能被你拿住了,快走!”
十八不动,转眸看着他,片刻,肃容抿唇道“临安!”
临安眸子一亮,刚要开口应她,只见她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枚银针,冲着临安的脖间,百年扎了去。
临安身子一搐,便昏了过去。
十八收起银针,吃力地架起临安,背上他“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不清楚,之所以知道这是他的局,才更要来,他在你身上不止用了软骨散,还用了追踪香,只要你出去,他便可以在半月之内寻着你的踪迹!”
“他巴不得我将你带出去,能成他谋算,既如此,我总是要成全于他!”
十八背着临安吃力地背着临挪着步子,等出了地牢,早已汗流浃背。
地牢口并不像临安所说,被人包围,也不见宫凌睿,倒是如十八所料。
她知道宫凌睿定是在某个角落里看着她,十八笑笑,背着临安绕道而去,走的是上次药翁带她往密道而去的方向。
宫凌睿立在海棠树下,看着十八,双眸微眯,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月色中,他才冲身边人吩咐“不必跟着!”,便转身从别院正门离开。
十八带着临安道门口,看见门口的马车,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这陷阱挖的也是够周到了。
将临安拉拉扯扯弄上马车,十八扬鞭打马,朝着山下而去。
宫凌睿在另一条道上一直随着十八,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便慢。
他心中清楚,今夜之事,十八都知道,但是他的目的不在她,也不在临安,而是在临安手中的半幅画上,他在临安城时,收到的书信中说那男子已被他离开时所设的陷阱阵法所困,被擒,珺亲王重伤昏迷,在昏迷前指着那男子大喊“半壁图!”
他不清楚那半壁图究竟有何用处,但是他们在宫凌轩生辰夜宴抢,如今又卷土重来,想来这半壁图定是暗藏玄机,但是那男子身上没有,严刑逼供也无济于事,他只能想到此法。
他知道十八与这男子相熟,也肯定他们是一伙的,但十八明知这是陷阱,是他设的局,却还是去救了他,甚至不顾自身被抓住用刑的危险。
她还为那男子流泪,认识她这么久,她在他面前连一个惆怅的神情都不曾有,最多的是嬉皮笑脸,冷嘲热讽,和他对着干。
他本以为她就算带着假面,也是个冷情冷性冷血之人,甚至真实的她,没有喜怒哀乐,除却那次在太子府她对着黎远发了好大一出火,但是今日,他却又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如闺阁女子,温柔,甚至深情,她还当着那人的面哭!
宫凌睿越想越气,手紧紧攥着马缰,寸寸收紧,面色很是不好,他自问,这二十余载,还从来不曾有一人,能影响着他的喜怒哀乐,他很是气恼,看着十八架着的马车在大道上跑着,心中很是郁卒。
十八带着临安直接往襄南城内而去,但是此时的襄南城,早该是封了城门,而且临安此时……她像后看看,突然一扯马缰,转了道,向着西南方向奔去。
宫凌睿眸子一冷,勒了马缰,看着远去的马车,眯了眯眼,她这唱的是哪处?
片刻,他再度扬鞭打马,追了去。手机用户看血里鸢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221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