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临安早早起身,十八与宫凌俊听到动静,也起身。
三人收拾一番,便进了后山禁地。
十八站在洞口,眸光微沉,这里,算是她的噩梦,却也成就了她,对门中其他弟子而言,算是求而不得之处了。
十八轻笑一声,看着宫凌俊道“我曾在这里,待了整整五年!”,说着,抬手按了机关,石门开启,十八踏步而入。
宫凌俊微微沉眉,听她的语气,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他不多问,随在十八身后进了石门。
内里一片漆黑,但是一踏足,便如踏入另一境地,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饶是宫凌俊,也不禁打了个抖,太冷了,如万千冰箭穿身而入,顿时连骨头都是疼的。
他慢慢调动内息让身体不至于太冷。
十八虽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但如今内力被封,这彻骨的冷寒之气,让她身子轻颤起来,嘴唇顿时青紫。
忽然身子一暖,她抬眼一看,宫凌俊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她身上,又牵起了她的手,为她传递着内力。
临安在二人身后,并不出声,这般看着,宫凌俊虽从来对人冷淡,但是似乎对十八有所不同,而且,较之宫凌睿,他对十八更多包容,这样,他们在一起,或许比十八与宫凌睿在一起,更好一些。
他喜欢十八,但是这些年,十八对于他的感情,不是不知,正因为知道,而在她眼中,他只是她的临安师兄,没有男女之情。
如此也好,能以师兄和哥哥的身份在她身边,只要有真心对他的男子,他便可以放手了,临安嘴角扯出一抹欣慰的笑。
十八没有挣脱宫凌俊握着自己的手,如今情况特殊,容不得她那些“男女授受不亲”,也不许她与他致谦,命是最重要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抬眼看啦看宫凌俊,轻声说了句“谢谢!”
“就当当初算计你的补偿!”宫凌俊不看她,只是牵着她往前走,面色是一贯的清冷。
再无话,十八随着他走着,临安在二人身后将洞内的火把一一点着。
“我不怪你!”十八突然道。
宫凌俊低头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我精通药理且五识灵敏,特别是嗅觉,我能闻出来酒中被下了药,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喝了!”
宫凌俊停步,低头蹙眉看着她“为何?明知道有药,又为何要喝下去?明知道我算计你,为何不拆穿?”
十八抿唇一笑“从当初在翠生楼外女扮男装,卖身为奴,接近他,接近你,之后入宫,接近容月儿,之后入太子府,我又何尝没有算计!”
“他说得对,我步步为营,步步算计,从来没有不算计的时候!”
宫凌俊知道,她口中的“他”,是宫凌睿。
十八轻笑“南陵四公子,哪一个是等闲之辈!”
“聪明如你们,又如何不知道我所做一切,都是算计筹谋,当初在太子府要了紫苏的命,只因为她害人在前,我便留不得她,黎远与我不过初见,一眼便看穿,何况我与你们,相处了一年有余!”
“你们呢?”她笑问“不是也知道我口中尽是胡话,心中满是算计,甚至利用你们,利用你们身边的人甚至伤害,不也一次一次放过了我?”
宫凌俊眉目颤颤看着她,所以,她这是回报?还是想要两厢扯平,想要从此一刀两断,再与他们无关?
十八扯了扯他的手,继续往前,开口道“当时刚好遭到十七的背叛,心中难免难过!”
“我告诉你们的,我的身世,并非胡言,我,的确是从一出生便被弃了的,说我是无家孤女,也不算哄骗与你们!”
“因为一出生便被弃了,心中如何会不恨不怨,况且祸不单行,加之身侧之人的背叛于出卖,心中愤懑!”
她不想说当初在这里,宫凌睿看着她时眼中的恨意,他亲眼看着她差些被玉照糟蹋,还冷眼旁观,至今,那种窒息般的心痛,也不能痊愈。
“那夜,你的故事~”宫凌俊道。
“是真的!”十八抬头看着他,“所以虽然知道,被你算计给了珺亲王,不能怨,不能恨,却还是心中有怨怪,毕竟,那是我第一次与人敞开心扉,在遭到背叛之后艰难地抉择再度相信一次!”
“不过却还是我高估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她苦笑道。
“对不起!”宫凌俊开口道,语气满含愧疚,面色也是沉痛,“对不起!”,他说着,将十八揽进怀中,“我~并不是要解释,只是当时他送来的那封书信,让我心乱了!”
十八笑着推开他“看我们,何时这般矫情了!”
“宫凌俊,我说过,我不怨,也不该怨,更不该恨,一开始算计的人是我,这都是因果,你又有何对不起!”
宫凌俊动了动唇,终究欲言又止。
“不过~”十八莞尔一笑“我还是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决定将我交给珺亲王?”
宫凌俊抿抿唇,吞咽了一下,有些为难。
“若难以开口,便不必勉强~!”十八道。
“事关我孪生妹妹!”宫凌俊道。
十八一怔,又听宫凌俊道“那夜,我的故事,也是真的!”
十八并不诧异,“血月”之夜,皇后产下双生子之事,虽之后靖轩帝瞒的很紧,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若不知,当初也不会借此事,在容月儿的寝宫那靖轩帝赐给她的匣子里放上那些书信之类,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她本想诬陷容月儿一个苟合帝师,陷害皇嗣之罪,却阴差阳错地,成了事实。
“我一直在找她!”宫凌俊道“当初她是替我被送出宫!”
十八不说话,此时什么也不说,远比说了好,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心中愧疚,伤痛。
“我找了她整整十五年!”宫凌俊又道“不知多少次,派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都是她刚被送出宫,便被杀了,是他亲自下令!”
他口中的“他”,是靖轩帝。
十八看着他,蹙了眉,亲生父亲下令处死了亲妹妹,他如何面对,如何接受,在他心中,本该被送出宫的人,是他,该死的,也该是他,因为愧疚,他才不放过自己,才内心饱受煎熬。
宫凌俊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再睁眼时,他还是那个冷清疏离的四皇子。
临安感觉气氛不对,插嘴道“还是先替十八打通经脉吧,其他事,事后再说!”
宫凌俊颔首,三人继续往里走去。手机用户看血里鸢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221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