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易想到了南玥的态度,充满了暖心的感觉,两人从相识、相仇、再相遇走到今天,历经了风风雨雨,她才算真正成为了李夫人。
想想真是有些喜感,再去回忆上官昭来到的情景,让他更加信心十足,那是和南玥坦白后的第十天,也是他要北上的前天,上官昭风尘仆仆地到来了,他和南玥并肩接待。
然后,就是平静地把东征计划说出来,上官昭出奇的平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南玥黛眉微蹙,她并非不能相信上官昭,而是觉得对方出奇的平静,这份恬静让她非常的忐忑,轻声道:“三弟,你觉得如何?”
上官昭目光艰涩地看了眼南玥,最终定格在李易脸上,沉声说道:“真的要东进?”
“只能东进,我三军整装待发。”李易干脆利索地道,就等上官昭的的态度,应该说是抉择。
“再给我个理由。”上官昭的呼吸有些沉重。
说实在的,那份平静下面,是惊涛骇浪的震惊,东进那就是和朝廷彻底决裂,自己又应该怎样还好?
“难道,临安城内乱七八糟的垃圾,不应该给清理了吗?”李易回答的非常简练,那是对上官昭的反问,直接点到了正直士人最痛心的地方,无须点明白,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上官昭的双目红了,脸色变换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深处激烈搏斗,半响才说道:“你不可能成功,实在太远了,太远了好不好?”
“我有这个信心,却需要你的帮助。”王邵的信心相当强烈,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上官昭的支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人,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放心。”上官昭似乎明白了李易所图,立即做出了承诺,绝不会在李易动兵时使绊子,显然心里有所承认,那句乱七八糟的垃圾,还是给了他极大的触动。
成为大宋地方高等武官,又有治理民生的职责,他的见识也不断增长,对于朝廷的决策失误,还有那些摇摆不定的政策,那是极为的不满。
这些年里李易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感受于心,蜀川发展势头很好,决策也是相当的明知果断,李易并非是灭亡朝廷,而是打出清君侧的旗号,让他能够默认,至少认为手段激烈,却不失为权宜之计。
“老三,还有事情要委屈你。”南玥不愧是贤内助,自从嫁给李易,心都放在夫君的事业上,前提自然是能够拨乱反正,做好匡扶天下的准备。
上官昭心下有些不悦,他已经默认了李易的行为,南玥竟然还要交代他,这是某种程度上的不信任。
李易见上官昭脸色微变,立即明白对方误会了,急忙说道:“我东征清君侧路程遥远,需要在荆湖北路决战,精锐大多要东调,恐怕北部前方防御空虚。”顿了顿待上官昭明白过来,又正色道:“正面战场有山脉堡寨,倒是能够长久坚持,关键是巩州和秦州南部,关系到侧翼能否托住虏人,我实在无法抽调精锐驻扎,还望你能分兵三千驻防成纪县。”
上官昭双目闪过狐疑色彩,却很好地掩饰下来,冷静地道:“既然要东征,虏人岂能让你如愿?”
“我已和虏人达成暂时盟好。”李易回答的也很坦率,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什么?”上官昭脸色大变,仿佛受到了羞辱,霍地站起身来怒视李易。
等候在门外的秦风闻讯,立即推门而入,看到上官昭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由地愣住了。
“你出去。”李易摆了摆手退了秦风,转首看向上官昭,波澜不惊地道:“暂时虚与委蛇,难道你看不出来?”
既然是千里作战,哪怕是只是转战荆湖北路,也要防备蒙古军的突然袭击,盟好选择索取共同利益,才是李易最好的选择。不过,上官昭却无法全然接受,他从骨子里恨透了蒙古人,恨不得把这个野蛮的民族彻底抹去,男女老少全部斩尽杀绝,李易的选择是正确的,他能理解却本能地去排斥。
南玥轻轻叹息,知道上官昭对蒙古人的恨,不免柔声道:“三弟,有些事不能两全,今天的忍耐是为明天的胜利,虏人势大暂不可挡其锋芒,不扭转朝野避战畏惧心思,任由那些小丑当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虏人猖獗。”
上官昭心下悲哀地叹息,却不能不承认南玥的正确,李易不断战胜蒙古军不假,屡屡振奋蜀川的人心士气,作为高层将校的他却能看出,蒙古人的失败不过是皮肉之伤,远未到伤筋动骨的程度,想要真正打败对方,不知道要付出何等的努力才行,毕竟进攻和防御完全不同的概念。
“哎,有些事情我也不愿去做,却又不能不去做,希望您能够理解!”李易明白上官昭不痛快,不得不出言解释。
“虏人可恨,你有把握他们会履行盟约?”上官昭咬了咬牙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恨意。
李易见上官昭松了口,稍稍放下点心,温声说道:“我不用他们坚持盟约,只要在荆湖征战中不给我捣乱就成。”
上官昭明白了李易的战略企图,尽可能的避开两线作战,甚至是避免被蒙古军拦腰截断,先期集中兵力对付朝廷的中游驻扎大军,取得绝对战略优势。
不能不说,朝廷半数以上精锐,全部驻扎在荆湖北路和京湖地区,李易东征面对的是几位名将统率的精兵,要是再分兵防御蒙古军的袭击,那也不用打仗了。
“让我分兵秦州成纪县,还不如抽调三千人跟随你东征。”他想明白了某些事情,有些不甘心地道。
“此事,忠孝军不能牵扯进来。”李易毫不客气地拒绝。
上官昭并没有感到愤怒,李易的拒绝是出于好意,说是清君侧实际就是和朝廷撕破脸,打胜了还好说,历史总是胜利者书写的,要打败了那可真是遗臭万年,就算是中途知难而退,也免不了被人所诟病,参与者的下场可想而知,那绝对是牵连甚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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