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
铁小树呢喃一声,二级战兵的出剑速度迅疾如雷,一看就是久经磨练而成,少年挑剑而上。
“对不起了……”
这是二级战兵最后听到的话语,因为他已不能再听到声音。
因为,他肚子上的蓑衣已被少年的匕首划开,他的军服也被匕首划开,他的肚皮也被那把匕首划开。
二级战兵的剑很快,但依旧没能快过铁小树这洞悉先机的一击,依旧没能快过铁小树这耗尽体力之后的意志之剑。
时隔三个月,铁小树再次使出了这神奇的一击。
“为什么?”二级战兵的剑倒在铁小树肩膀上,只斩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因为这是杀戮,所以对不起了啊!”
二级战兵瞪大双眼,少年的话他已听不见,但那意思他已明白,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军人。
但少年却为杀戮而生,或者说,为了生存,少年愿意变成杀戮机械。
“砰!”
二级战兵应声而倒,热腾腾的肠子流了一地。其他战兵不禁低下头颅,他们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但这种杀人方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明明就是弥留之际,却还能发出如此致命一击。
孙横脸色铁青,这个曾经的伙伴,依然是那么顽强,依然是那么让他讨厌,甚至让他有些害怕。
“杀!现在是最佳时机,快斩下他的头颅。”孙横大手一挥,他不可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剩下的五个士兵相互对视一眼,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纷纷捡起地上的加持枪,开始填充弹药。
作为霜雷城在雷芒镇的常驻部队,他们正面迎敌的机会并不多,一番大战下来,他们已对那个少年产生了畏惧心理,哪还敢上前。
“呵!原来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啊!”铁小树低笑一声,然后发动秘法,瞬间蹿了出去。
铁小树捂住腹部急速奔跑,当奔出十米后,他体内的生机开始浓郁起来,这就是他的底牌。
这是《吃饭》秘法修炼到一定程度后获得的特殊能力,这个能力可以在他体内储存一些能量,供应急所用。
不过也仅此而已,那些能量并不能给铁小树带来翻盘的机会。他现在受伤太重,除非有绝顶针剂师在旁,不然他注定要死去。
铁小树现在只想回到基地内,他已把征服训练营当成了自己的家,他不想死在孙横这个叛徒手里,他要回家。
“呵呵!还要挣扎吗?你还真能折腾啊!”
感受着铁小树体内那些突然爆出的生机和不可治疗的伤势,孙横嘴角微翘,跟着追了下去。
剩下的五个战兵相互对视一眼,也跟着追了下去,这种捡漏的事情,他们自然要跟上,不然他们可就白忙活了。
铁小树满身带伤,不过脸色却红得滴血,这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
虽天上浓云依旧,但雨已经停了。铁小树的速度自然能加快,他不顾一切地加快速度,只为回家。
他再往前跑了十里,在路上随意扯了一把蒿草塞进伤口里,算是勉强止血,然后继续奔跑。
他身后,孙横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倒想看看这个少年能跑到哪里去?训练基地是不可能的,能跑到中途的一个腐民居住地就算超出他的预料了。
果然,铁小树再次奔出了一公里,便走不动了。
“砰!”
铁小树砰的一声倒在泥浆中,然后翻滚了几圈,又把身子挪到一间破旧的木房上靠着,才安静下来。
这里是雷芒偏道旁唯一的一个腐民居住地,铁小树来时便看到了它,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后,它依旧还在。
十几间低矮而破旧的木屋靠在一起,就像浑身恶臭的腐民们相互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相互安慰一样。
现在又来了一个浑身血腥的少年,他把后背靠在湿润的墙壁上,不过他的身体却是冰凉的。
在木房侧面,摆着几张破旧的桌子,一个老人左手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拭桌子上的水珠。
而老人右手里则提着一个黝黑的茶壶,他的动作无比轻缓,哪怕身后传来声响,他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铁小树收回目光,看向正缓步逼近的孙横,嘴角浮现浓浓的讥讽,不知是在讥讽自己,还是在讥讽孙横。
孙横踏着泥浆,每一步都是那么小心谨慎,手里还拿着一支加持枪,枪口正对着那个满身伤创的少年,生怕对方会翻盘一样。
在他身后,剩下的五个战兵紧紧跟随。
直到孙横来到铁小树身前一步远,确定铁小树已生机寥寥后,才蹲在地上,不过枪口依然指着铁小树。
随后,孙横从斗篷内拿出一根烟,单手给自己点上,道:“本来,我是不抽烟的,但为了你,我还是抽一支吧!”
“因为烟这种东西,对人体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害,虽然这种伤害对战兵来说无伤大雅,但它依旧是不好的东西。”
“怎么说呢?烟这种东西就像一个不合格的朋友,这种朋友毫无益处,只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
孙横一口一口地缓缓抽着烟,轻声低语,好似在跟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聊天一样。
“咳咳……”
铁小树猛咳两声,裂开鲜红的嘴唇,露出染血的牙齿,“是么?难怪你注定是一个孤家寡人。”
“呵呵,是么?”孙横笑了笑,道:“不过,有些时候,烟这种东西又让我忍不住想吸上两口。”
“糟践而已!”
“哦,好吧,你说糟践就糟践吧,因为,我不可能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而有什么情绪波动啊!”
说罢,孙横把目光挪到手里的加持枪上,以饱含敬畏的语气道:“你知道么?这把枪是雷殿下给我的,据说这是他小时候的配枪呢!”
“你看,这才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他能让我变得更强大,哪怕我现在只是一级战兵,但凭着这把枪,已能对付一般的二级战兵了呢!”
“啊嘿嘿……”说完后,孙横自顾低笑起来。
“二级战兵吗?我已经杀了一个了啊!我依然不喜欢你,我依旧看不起你!”铁小树口齿染血,含糊不清地说。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铁小树不这么认为,他就是要羞辱孙横,他就是要把自己的不快说出来。
孙横一愣,心里瞬间起了一道涟漪,然后又平复下来,夹烟的手缓缓扳开保险,把枪口对准铁小树心脏跳动的位置。
“我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你也该上路了!临死之前,你也应该好好看看这把取你性命的枪,毕竟她是那么漂亮,胜过世间一切美色。”
不料,铁小树对于孙横手里那把华丽而不失大气的枪一眼未看,只是冷冷道:“给我也来一支吧!”
孙横再次一愣,没想到在临死之前,这个少年会有这种要求,既然如此,他决定满足少年的要求。
孙横从斗篷下再次取出一支烟,塞进铁小树嘴里。
“火。”
孙横依言,为铁小树把烟点燃。
孙横的烟抽得很慢,铁小树嘴里的烟却燃得很快,两人就这样一口又一口地抽着烟,沉默不语。
看着铁小树快燃到嘴角的烟,孙横莫名间有种危险的感觉,那些烟灰是如此火红,哪怕就要变成灰烬永寂,它依然是如此明亮。
“为什么?你都要死了,还抽得这么起劲?”
“因为它就像朋友,虽然我很少抽烟,但每一支烟我都会认真对待。还有,你的比喻很贴切,所以你此生注定孤独。”
“朋友?”
“是的,朋友。再不合格的朋友也是朋友啊!他能给我带来力量呢……”
“力量?不好……”
“砰!”“噗……”
两声响先后发出,一声是枪鸣,沉闷而有力,孙横的子弹射进了铁小树的心脏里,然后再透体而出。
一声是戳破眼角的声音,坚韧而稳定,铁小树两指如剑,深深插进了孙横的左眼眼眶中,顿时血流如注。
铁小树的心脏被射穿,可他那两根手指依旧没有松开,只是微微曲起,然后缓缓把孙横的眼球给扯了出来,似一颗染血的鹌鹑蛋那样挂在孙横眼眶上。
当看到那颗狰狞的眼球后,铁小树才缓缓垂下眼帘。
而孙横,从铁小树把手插进他眼眶里后,他就任由对方付施为,当眼球被掏出后,他只是安静地把眼球塞回眼眶内。
接着,孙横随意从身旁扯了一把蒿草,缓缓捏碎,再塞进凹陷的眼眶里。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起身。
孙横身后,剩下的五个战兵已看得牙关打颤,脸色发白。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能忍耐之人,被挖掉眼球还能如此淡然,世间怎会有如此狠辣的少年,临死之时也在想着拉敌人垫背?
一分钟后,才有一个战兵上前,摸了摸少年的颈动脉,又扳开少年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已散,已无脉搏,确定死亡。”
听到这个结果,孙横一行才算是松了口气。
“走吧!”孙横以仅有的独眼看了看积云山,最后回到雷芒镇的方向,又点了一支烟,才踏上归程。
从此刻起,他已是新的孙横,他要以全新的身份来度过余生。
嘤嘤酒馆,二楼阳台上,当孙横迈步回归那一刻,摩迦便收回了目光,那只癞蛤蟆已经彻底死亡。
同时,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已彻底征服了一个圭吾的手下。圭吾可以说是压在所有年轻一代头上的大山,这种成就感是难以言表的。
摩迦嘴角带笑,讥讽地看了一眼已呆若木鸡的姬虞,快步走进屋内,在那张桌子上,那份婚约还在。
摩迦拿起那张婚约,指尖电弧跳跃,就要把它彻底损毁。不过他想了想,指尖的电弧又归于平静。
接着,他把手里的婚约贴在了姐姐的房门上,那两朵玫瑰花是那么鲜艳。
当做完这一切,摩迦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就是要让姐姐看到这份婚约,他就是要刺伤姐姐的决定。
既然姐姐可以用那个问题还难为他,那自己也可以用这份婚约来刺伤姐姐啊!她要让姐姐时刻看见这份任性的婚约。
摩迦已不是小孩子了,作为一城少主的他当然不傻,当冷静下来后,他就对姐姐的意图有了隐约的猜测。
既然姐姐在利用自己,那自己也是可以反击的啊,虽然他是那么爱姐姐……手机用户看穹顶之下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301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