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的吏部尚书李密正在自己的府邸中无比的担忧,他在官场多年岂会不知道自己这个位置有多么的重要,陛下对他位置下手只是时间问题,他自己也清楚自己能力不足。但是要他让出这个位置,实在是不甘心啊。
其实李密除了自己辛苦爬到了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外,他还是当朝左丞相,现在应该是唯一的丞相李彦的侄子,但是这层关系却未曾给他带来实质性的帮助,有的只是因为血缘而被其他官员敬重这一点,算是一种好处了。
李彦是个作风清廉谨慎之人,自然避讳这种同朝为官的血亲,李密作为吏部尚书也清楚大伯这样的人绝不会再朝堂中庇护他,唯一能保住他只有老派的官员了。
青壮派的崛起意味着新帝要重新洗底,而老派的官员根基深厚,唯一能够洗底的渠道就是他吏部尚书的位置,要想保住这个位置,李密只能借助老派的势力来拯救了。
谁甘心好不容易得到的官职被年轻人取代,怎么说也都是辛苦的结果,哪怕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做这个位置,却仍然不舍得放弃。
新帝如此是为了国家,却也威胁了他们这些老派官员的利益,就凭这一点,李密才不会轻易的妥协。他已经派人开始联系老派的官员们,秘密的商议合作,一起来保住他们的地位,这也是李密唯一能做到的了。
就在李密愁眉不展时,下人突然前来禀报,说是丞相李彦造访,这绝对是稀客,多少年了,自己这位大伯都没有过来看自己,自己也不敢去看望他老人家,听闻李彦前来,李密赶紧让人将其请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于是,下人领来了李彦,而李密早就命人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请自己的大伯入座。
待李彦入座,李密就这么站着,不敢入座道:“大伯突然造访,令侄儿的府邸蓬荜生辉啊,不知大伯有何事啊?”
李彦坐下后,一没碰茶,而没碰点心,就是无比严肃的盯着他道:“我为什么来你清楚,你也知道陛下很快就会罢免你的位置,所以我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你毕竟是我的侄儿,我不能坐视不管。”
李密只觉得一阵惊喜,顿时感激道:“多谢大伯,侄儿不甚感激,侄儿一直都想着去找大伯,就是害怕大伯不喜欢侄儿牵扯大伯,让大伯难办。”
“嗯,你明白就好。”李彦继续道:“你就自己去辞官吧。”
“啊?”李密懵了,他想不到后面会是这样一句话,原来他刚刚竟是误会额大伯的来意,还以为大伯是来保住他官位的,没想到却是来劝自己主动辞官的,这样的反差令李密又尴尬又失望,更多的还有气愤。
明明就是自己的大伯,也清楚自己得来的有多不容易,为什么就不能出手相助,反而要帮着陛下来拿走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李密就有些不甘心的回应道:“大伯,这件事,就这件事,侄儿万万不想答应,侄儿不愿意放弃吏部尚书。”
李彦脸色一沉,呵斥道:“愚蠢,目光短浅,你难道不知此事是为了大商的未来吗?难道就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利益,就要拖整个大商的后腿吗?!”
“不是这个问题,侄儿为了这个位置有多努力大伯不知道吗?多少年了,大伯帮过我吗?这都是侄儿凭自己的本事和能力一步步爬上来的!”李密明显是不服气,据理力争。
“我就问你一句,你觉得你的能力配得上这个位置吗?”
李彦的一个问题将李密问的语塞,自己几斤几两当然明白,这就是说他无论在官场的人脉和手段如何优秀,能力不够就是能力不够,就该退位让贤。
“我知道我没足够的能力,但侄儿也不会妥协的。”李密不知道从哪来的底气,兴许是自尊心受到了挫折,才让他无比的激动和极端。
甚至李密还认为事情有转机,可以凭借老派官员向陛下施压,然而这一切在老练的李彦看来是那么的明显,也直接戳穿了对方的想法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自寻死路,自古以来,大臣们的确是有向陛下施压的案例和能力,但是那些人,同样也会成为皇帝所深恶痛绝的,你觉得老派可以保住你一时,他们能保住你一世吗?”
这句话深深的震撼到了李密的内心,他做的事情,正是在触及陛下的底线,若是执意下去,就算是保住了吏部尚书之职又有何用,他总有一天会被陛下借机铲除,而到时候老派官员自身难保,谁还会来帮他。
这也是李彦为何亲自前来这个多年从未交际的侄儿府中,就是为了极力让他不要误入歧途。李彦正是知道自己侄儿的个性,秉性不坏,不舍得官职乃是人之常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李密多年来的努力,仅仅因为陛下一个想法就要牺牲,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但是大商现在必须如此,做不到的话,那还是毫无建树,
无法恢复国力。
眼下四国纷争,人才资源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掌握了人才,国家才有未来,而国家若想招募人才,最大最有效的途径就是科举,主管科举的吏部尚书,才是决定此事的关键。
为何要大洗底,不是为了鸟尽弓藏,不是为了培养势力,杨旷何必要去冒着得罪老派的风险,还不是为了现在内忧外患的大商,如果不能有全面的改革,大商只会在南北两国的消耗和无休止的内斗中自我毁灭。
这原本是如此明显的道理,偏偏人们总会被眼前的利益而忽视了真正的大局。在国家面前,一切的私利都是渺小的,一切的恩怨都是无意义的,只有保住国家,才能有接下来各自的利益,若没有国家,一切都是空壳。
大商这个整体,说是摇摇欲坠太过,说是毫无动摇也是假象,外强中干就是现在大商的真面目。
像李密这种谋私利的人不在少数,更多的是被私利蒙蔽双眼的那些人才最是可悲。
李彦一把老骨头,最为清楚孰是孰非,看在血亲一场的份上,也为了尽可能的减小混乱,才亲自前来劝说,足见这位老丞相对于大商是有多么的殚精竭虑,这么多年稳坐丞相不陷党争可不是平白来的。
“大伯的话,侄儿明白了。”李密失神的苦笑两声,为何老天如此残忍,偏偏就要用他的辞官来成就别人的功绩,来成就大商的复兴,“能否再给侄儿一段时间,侄儿向你保证听进去了,明白您老人家的苦心。”
李彦松开了板着的脸,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无论是圆滑世故还是人脉你都无可挑剔,可就恰恰缺少了能力和才华,认命吧。”说完后,李彦便一声不吭的离开,没有任何的驻足。
李密慢慢的坐下,眉头紧锁的沉思,大商与他的私利,到底在自己看来是哪边更重要,他需要问问自己是如何选择的。不甘心又不忍心的两面,都是他自己的情绪。
如果要坚持己见向陛下施压,那就是万劫不复;若是要主动辞官,却又要背上骂名成全别人。两难的抉择,向来是人们所苦恼和纠结的,慢慢的,李密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低吼了一声:“也罢——”
......
......
裴一凡自从跟了崔云逸后,就一直闲着没事干,谁让他就是个屁大点的孩子,虽说有个在南夏当宰相的大伯,那也跟现在这个地方没啥关系。
裴一凡被安顿在野火据点,每天也见不到崔云逸,倒是总能看见讨人厌的魔星,本来是见了都恨不得掉头走的,无奈没人说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找话。
“喂,又要去干嘛啊?”
魔星见是这个死小孩,没好气道:“你小子真是不懂规矩,什么喂啊喂的,叫前辈。”
裴一凡摆出嫌恶的眼神道:“何必呢,都不过是跑腿的,还分什么前辈晚辈,岂不是贻笑大方。”不过话音刚落,他就被对方举了起来,随后被拧耳朵,疼的哇哇大叫:“魔星你这个卑鄙的家伙,竟敢欺负我!”
“老子欺负你怎么了,老子还要打你呢。”魔星露出快意的笑容,他早就看这熊孩子不爽了,正好公子不在,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这个小孩做人。
魔星的劲道何其大,将裴一凡这个少年在空中徒手甩圈了起来,一圈接着一圈,速度极快。弄得裴一凡头脑昏胀,只觉得胸口烦闷,竟然在空中直接呕吐了起来。
“哈哈哈!”魔星不亦乐乎的大笑着,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掌握着分寸,不会死人,但也不会让裴一凡好受,起码几天都要不舒服。
“住手!”一声厉喝让魔星起了冷汗,这声音的主人就是正巧前来探望裴一凡的崔云逸,没想到会这么巧的撞见。看到崔云逸的魔星就像耗子见了猫,整个人都打了个寒战,马上轻手轻脚的把裴一凡放下。
崔云逸匆匆上前瞪了魔星一眼,立刻轻拍着裴一凡的后背舒缓对方的恶心,待裴一凡恢复了一些后,才重新对魔星怒目相视道:“你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他还是个孩子。”
“我...我才不是...”依稀还能听到裴一凡尴尬的辩解声。
魔星见缝插针道:“是他先惹得我,我也就是跟他闹着玩玩,把握着分寸呢,不会出事的,公子还不相信我吗?”
“不要狡辩,我看的清楚,他惹你你就要还手,难道你哪天被一个老头子挑衅也要玩这个吗?”崔云逸严厉的指责让魔星抬不起头来,欺负一个少年的确有些丢人,但魔星的确觉得自己没做错,要不是崔云逸这么说,他都根本不会听。
但问题是最不好的一幕被公子看的真真切切,魔星百口莫辩,关键是裴一凡那个小子还这么不经用的转了几圈就开始大吐特吐,活生生有种自己在虐待他的感觉。
总之魔星是没办
法抵赖了,只好低着头认错道:“公子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以后不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了。”
“哦?真心话?”崔云逸也是不想太过认真的处理这件事情的,裴一凡的性格他也算了解,魔星又不是那种爱好欺负小孩的人,一个巴掌拍不响,便也想缓解两人水火不容的关系:“那就这样吧,不过光凭你说可没用,以后裴一凡就跟着你一起出去吧,只要不是太重要过于危险的任务,都带着他,这样我才相信你。”
“什么?!”“什么?!”一大一小两人同时发出了惊诧的喊叫声,没想到崔云逸想出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两个以后成为形影不离的“搭档”。
这一想法立刻受到了二人一致的疯狂抵制,然而这样的抵制完全没有作用,他们越是不情愿,崔云逸就越坚持这个想法,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调解这两人的关系,魔星虽然和裴一凡无论从年龄还是身份都是不同路的人,但是这两人都是自己目前最亲近的人了,他不希望看到自己人不和睦的情况,哪怕就是平日里的不和,也不想看见。
所以为了崔云逸自己的想法,这两人必须要有所牺牲了,也就是以后的每天里,几乎都要看见那张自己最厌烦的脸,而且有任务都要一起行动,关键是裴一凡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带出去不就是个活生生的累赘吗?出了事情谁负责?还不是他魔星,也就是说要他魔星全天做这个臭小子的保镖了。
不仅魔星会饱受煎熬,裴一凡何尝不是如此,自己没什么本事,还有可能的陷入危险,而唯一能保障自己安全的还是看自己最不顺眼的魔星,怎么看都不靠谱,反而更危险了。
两人就差没哭着求崔云逸收回这个吩咐了,但是崔云逸岂会轻易收回,最后斩钉截铁的定下了这件事情,不容二人有任何的反对,于是这一对欢喜冤家,就这么接下缘分了。
这件事情既然没有回转的余地,魔星也就认命了,随后问道:“对了,公子你过来就是为了探望这个臭小子吗?”
“当然是为了看他,不过其次还有一件事情。”崔云逸说道:“朝堂这边陛下给了许可了,允许我可以放手去反击了。”
反击这个词语在魔星听来无比的悦耳,反击也就代表着战斗,他这几天憋得手痒脚痒的,恨不得杀几个人来泄愤,只要是公子的敌人,当然也就是他的敌人。
“公子,那我是不是可以...”
“别废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反正你不能随意行动,没有我的许可,你要是敢乱搞,我决不轻饶。”崔云逸马上就给出了一棒子,敲得魔星不敢多嘴。
裴一凡也从呕吐中恢复好了,满是兴趣的听着这方面的话题,虽说以前在南夏也听过一些关于朝堂争斗的逸闻,但百闻不如一见,商国这边看来也挺有意思的。
崔云逸说的反击当然是针对那些老派官员,这帮家伙已经完全统一战线,虽不如士族那般具有威胁,却也极大的阻碍了大商的恢复速度,时间不能浪费,所以崔云逸也不会浪费任何一个一举击溃的机会。
他得到了杨旷亲口许诺的权限,可以随心所欲的发动反击,所谓反击,不可能是明目张胆的厮杀,是要在暗处去威胁,却恐吓,去不断的骚扰和暗示,野火和他都不能露面,更不能让老派官员察觉到蛛丝马迹。
目前刑部户部尚书台三位一体,在朝堂上互相依存,野火在暗处时刻监督老派官员的一举一动,其实局面在控制当中,唯一的困难就是那帮老派官员的嘴巴。
可不要小看了这帮家伙的嘴巴,悠悠之口不是平白叫的,有时候哪怕一个小小的谣言,都可能毁掉一个庞然大国。古话说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老派官员是比敌国更让大商有威胁的一部分,崔云逸自小便习圣贤之道,崔氏也要不能坐视不管,相信太傅爷爷如果还活着的话,他老人家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魔星,你从今晚开始,带着裴一凡去造访所有名单上官员的府邸,给他们的府邸弄点有意思的东西。”虽然君子做这些事情有伤风化,但现在好言相劝不能达到目的了,便只有剑走偏锋了。
“啥?公子你要我整点有意思的?”魔星一时间来不及反应,一旁的裴一凡马上嫌弃的插话道:“你真笨,就是让你去捣乱,去给几个人放点血,恐吓一下他们呗。”
“看到没有,孩子都比你聪明。”崔云逸还不忘嘲笑一声。
“我不是小孩!”裴一凡依旧是不喜欢这个称谓。
魔星也差不多明白了,心里暗笑公子也学坏了,他以前总是干这种下三滥的活,不要太擅长,术业有专攻,公子算是找对了人了,于是他马上拍胸脯保证道:“公子放心吧,我一定让那帮老派的家伙吓得失禁!”
“用不着这...算了,随你便吧。”崔云逸说了一半也笑着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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