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开口的安平威风凛凛,颇有些铁血娘子的气势,而不远处的禄东赞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见面没说几句话,等待他的将是死亡。
这一切来的太快,快到禄东赞根本来不及反应,火枪中喷发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穿透了他的脑袋,胸膛和脑袋的鲜血涓涓而出,脸上的震惊和气愤之色定格在了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双眼睁的老大,双眼之中充满着不敢置信,大唐人不是向来讲究礼法吗?为什么比他们吐蕃蛮子都还不如,一言不合便动手?
可惜,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不出口了,当然也不会有人回答他。
堂堂吐蕃大相,一代枭雄就这样把命留在的长安城,死不瞑目。
安平等人在乎禄东赞尸首,将驿站中的所有吐蕃士卒全都解决之后,看都没看一眼便走了,留下呆呆傻傻的驿站小吏看着一地的尸首和鲜血发傻。
不知过了多久,驿馆的一名小吏反应过来了,大呼着安平公主杀了吐蕃大相,刚叫了没两声就被上官扇了一巴掌,踹了两脚,教训说:“什么安平公主杀了吐蕃大相,明明是吐蕃大相打算挟持安平公主,安平公主迫于无奈才将吐蕃大相正法。”
见手下人一脸迷惑,那上官才压低声音再次教育道:“你小子有几条命啊,安平公主乃咱们大唐的公主,禄东赞乃吐蕃的大相,你小子偏向谁呢?”
那开口惊呼的小吏顿时抱拳感谢,正想请上官去逛窑子之时,只见上官拿着一根木棒打在了自己的左臂之上,真狠啊,看样子明显是折了。
小吏怔怔发傻。
上官却冒着冷汗,龇牙咧嘴,倒吸冷气的朝小吏踹了两脚,叫着他把自己的腿也打折,小吏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呼呼的问着上官为什么?
不曾想那上官说道:“叫你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小吏不敢动手,不过他旁边的一个小吏动手了,看动手的另一个小吏的样子就知道是驿馆的老油条,像似和上官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一脚便侧踢在了那上官的膝盖处,只听“咔擦”一声,随即便传来了惨叫声。
脚法很好,那上官的腿并没有粉碎性的骨折,只是脱臼了,养个一两个月自然就会好。
踹了上官,那小吏丝毫没有一点负担,甚至还笑嘻嘻的问着上官是不是现在就去鸿胪寺。
上官哼哼唧唧好一阵,擦了擦汗水才怒气冲冲的说着去什么鸿胪寺,抬本官去礼部。
没人管驿馆中的尸首,准确的说也不是没人管,还是有几个小吏在忙的,忙着用手在流淌在地上的鲜血和尸身上的鲜血抹几把,然后涂抹在自己身上,再然后骂骂咧咧着吐蕃蛮子不仅身上发臭,连血都是臭的。
打扮结束,一个个小吏看起来就像是浴血厮杀过一样,这才抬着上官去了礼部。
在驿馆的官吏到达礼部之时,守在礼部外的将士只是淡淡的说着报官去长安县衙,此乃礼部不受理案子。
不过,一听驿馆的官吏说禄东赞死了,守门的将士也不管驿站的官吏为何不去了鸿胪寺,匆匆进了礼部大门,跑了没两步又停下脚步,转身叫着驿馆的官吏随他一同进去。
礼部最近很忙,因为和亲的关系,礼部尚书李道宗最近一直没有心思管理礼部,如今和亲之事几乎已经黄了,就算没黄,和亲的之也肯定落不到由他的女儿身上,所以李道宗总算将心思放在了公事上。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李道宗要察看最近这段时间接待各国使臣的情况,所以礼部的官员忙着给李道宗整理和上报情况,再加上今年的科考刚刚开始,礼部已经忙成了一团。
当守门将士进入礼部大厅时,只见李道宗正忙着查看各个官员上报的情况,不时皱起眉头,这样的情况一般人不敢打扰,不过守门的将士乃江夏王府的家将,直接便打断了李道宗的忙碌,说禄东赞死了。
李道宗大惊,像似没听清楚一般,问道:“你说什么?”
“王爷,据驿馆的官吏所言,吐蕃大相死了?”
“怎么死的?”
“末将不知。”见李道宗有发怒的迹象,上禀的家将又急忙说:“驿馆的官吏此时就在礼部,王爷可当面询问。”
“快让他进来。”
李道宗的话音一落,在门外冷汗直流的驿馆官吏便进了门。
像似没见到被抬着的人,李道宗已急切的开口问着吐蕃大相被何人所杀?毕竟眼前的这些官吏身上带着血,明显就是经历过一番打斗,不言而喻,禄东赞肯定是被人杀了的。
断腿那名小官金鸡独立,给李道宗行礼道:“启禀李尚书,今日安平公主带人请吐蕃大相去大理寺询问关于受贿一事,哪知那禄东赞不识好歹,竟然要挟持安平公主,禄东赞遂被安平公主与华国火炮营士卒就地正法。”
那官员丝毫没有提到一句关于自己和手下人的情况,但以他们这身打扮,他相信李道宗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的。
至于他们并未参加打斗,根本没有所谓的功劳一说重要吗?
不重要,以李道宗和安平的身份,哪怕是知道也不会追究,毕竟身份地位太高了,像他这样的九品下的小官员根本不在李道宗和安平的眼中,或许在知道之后还会越发的重用,毕竟这说明他懂得审时度势不是。
听完驿站官员的回答,李道宗心中一喜,面容平静道:“此事,你可上报鸿胪寺卿?”
“小人已差人上禀。”
“吐蕃大相一死,想必吐蕃人会拿驿馆官吏泄愤,你与其他人暂留礼部,本官立即进宫禀告陛下。”李道宗点点头,再次看了驿站的官吏一眼,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姓李,名全。”
同为李姓人,李道宗不由的觉得眼前之人有些亲切,笑道:“礼部主客部尚欠缺一名主事,今后便由你担任吧!”
“小人叩谢尚书大人。”李全忍着疼,愣是给李道宗跪下感谢,心中却笑开了花。
他这一趟,赌对了。
李道宗不在意的摆摆手,给家将吩咐了几句,家将离去之后不久,礼部数得着的官员便来了李道宗办公的屋子,听李道宗说明了情况,一行人面带忧色匆匆去了皇宫。
驿馆的官吏却乐得开怀。
按理说,长安城的驿馆归鸿胪寺掌管,可鸿胪寺却归礼部管,而礼部尚书又是李道宗,李道宗现在最恨什么人,必然是吐蕃人。
本来他们的身份是不够资格来礼部求见李道宗的,不过吐蕃大相的地位太高,来礼部无人会追究越级上报之事,而且他们这一身打扮去鸿胪寺,不说被治罪,至少升官却不再有机会,但来礼部就不一样了。
在任何时代,站队很重要。
站错了,便有可能落得家破人亡;站对了,那就是前途一帆风顺。
若去鸿胪寺,结果难以预料,但来礼部,李全有信心。
岂不见,他现在已经从一名名不见经传的驿站小官变成了在李道宗心里留下大名的李全,礼部主客部的主事啊,最低都是七品的职位,一下连升好几级。
不得不说,小人物也有大智慧。
李全不过是一名九品下的驿馆小官,甚至连官都称不上,只能称之为吏,就因为他懂得审时度势,如今也可以正式称之为官了。
大唐如今有势力的派系无非是太子、魏王与楚王,放在安平和李哲尚未回长安之时,李全不敢越级上报李道宗,毕竟楚王一系那时被欺压的厉害,就是他这么一名驿站小官也知道一些。
不过,自安平和李哲回京后,楚王一系有了领头人,楚王一系的势头全然压过了太子与魏王,威势一时两无,凡长安城百姓无所不知,毕竟封锁朱雀大街如此严重的大罪,却丝毫没听到陛下要处置楚王府的一点风声。
太子与魏王的势力他够不着;楚王的势力他也够不着,但禄东赞却给了他机会,而他赌对了,甚至可以说不仅仅是赌对了,完全是赌发了,就连他手下人也跟着他发了一大笔。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跟着李全一起发了,被他安排去鸿胪寺的人许是不会发的,而他安排去鸿胪寺的人是什么人呢?
就是他当时吩咐打折自己一条腿,却没敢动手的那名小吏和一些不懂的打扮自己的人,那名小吏他给了机会却不懂的把握,或许出于对他的敬畏才没动手,但他却在那个时候不需要这种敬畏,那名小吏明显没有一点眼见,他不需要。
这样的人没有眼见,就是他有心想要提携一二,将来在官场上也混不下,甚至还会连累到提携之人。
李全作为底层的官吏,他甚至比朝中的勋贵大员懂得官场上的道道,也更心冷,在他们的眼中没有所谓的培养一说,平时能提点两句便已经算是有良心了,没有眼见何必留在身边,放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手机用户看大唐承包王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356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